第53章 見楚太子

此去西域，是因許廣認為殿下需要一支精銳之師，人數不宜多，但要敢死和絕對忠誠，馬匹精良，三百鐵騎需三千匹駿馬三千個勇士秘密訓練以後再挑出三百位，十裏挑一的精良。所以此去西域，就是販馬的。

西域草原以部落為主，物資貧乏，但土地肥沃，成群的駿馬，各個骁勇善戰。

奔波了半個月，才到西域草原的邊境，顏青勒馬站在草原的邊上，望着一眼望不到頭的草原發呆。

顏賦也勒住馬，問道，“少主，我們到這裏做什麽？這裏姑娘又少，都是野蠻的漢子，連個花紅酒綠的地方都沒有。”

顏賦是文離暫時放在顏青身邊保護她照顧她的，武功很好，就是話多了一些，大部分時候都是他在說她在聽，讓她沒時間想那些事，有時候她會覺得是文離覺得他話太多想耳根子清淨清淨，才派他到她身邊煩她的吧。

顏青白了他一眼，“你應該知道，買馬！”

顏賦皺眉，“買馬我知道，可是，那與殿下的事情又有什麽關系？”

顏青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她覺得這就像在棋盤上布局，落子的時候，不要讓人看出其本意，但當擺在棋盤上的棋子都在屬于它的位置之時，便是一個死局。而現在，在落第一子。

顏賦見她不言語，還想發問，顏青似乎知道似的，清冷的眼神掃了他一眼，他便決定不再追問了，轉了話題說道，“殿下在家會等得很焦急吧。”

焦急嗎？想起臨別時他的眼神，她嘴角微翹，心裏竟有甜意，“有時候，要做大事一些隐忍是必須經歷的。”說罷也不想再聽他說話，揮起馬鞭，揚長而去。

到達思力部落之時，已經是晚上，思力部落好客之至，晚上載歌載舞把酒言歡。

顏青金冠束發，一襲白衣勝雪，眉目如畫，眸如辰星。手拿一把白玉折扇，商人的貴氣以外還有幾分書生氣。

熊熊燃燒的篝火外有些人随着動人心弦的鼓樂載歌載舞，而周圍三三倆倆圍坐着喝酒，顏青挑個角落坐下了。她邊喝着西域特有的酒邊察看四周，就見隔着一個桌位坐着一位俊郎的少年，一身裝扮并不華麗卻顯得華貴，舉手投足間灑脫不羁，可是這人卻是慵懶地靠坐在桌旁，顏青頓時有了興趣，起身就走了過去。

“公子可否賞臉，喝杯酒？”顏青眼神邪魅，聲音裏充滿了誘惑，看着他。

那公子目光慵懶，目光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并未言語，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公子好酒量。”說完也飲盡杯中酒，并不見外地說道，“公子是楚人？”

那公子眉角一擡，“哦？何以見得？”聲音也是特別的好聽。

“公子的佩劍一看就是百煉之寶劍，當今世上有這等手藝的，也只有楚了。”顏青一掀衣袍席地而坐，侃侃而談道。

“可是這也不足以說明我是楚人。”那公子面無表情地看着顏青，顏青卻沒有絲毫膽怯，一幅厚臉皮的樣子。

“公子的錦袍一看便是楚國樊城錦字號的手藝，這個繡功也只有錦字號有。”

公子聞言哈哈大笑，“這位姑娘确實好眼力，在下佩服。”

這一聲“姑娘”讓顏青略一擡頭，顏青本是北方人，身子纖長但并不瘦弱，況且顏青注意言談舉止，舉手投足間滿是一股子灑脫男子之氣，他怎麽瞧出的？看來，較量才剛剛開始。

這一落敗，顏青并不氣餒，不服氣道，“我還看出，公子是芈姓人。”芈姓是楚的國姓，這一語等同于道出他的出身。

公子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等同于默認了，“那敢問姑娘芳名？”

顏青也不避諱，直言道，“在下姓言名青，言是言多必失的言，青是青雲直上的青，是個商人。幸會幸會。”顏青長揖一禮，那公子抱拳回禮，舉手投足間都透着一股子貴氣。顏青也沒有多做逗留，轉身告辭離去，她深知，糾纏致人反感倒不如驚鴻一現，雖然，她這次的出現倒也談不上驚鴻。

其實她哪有什麽好的眼力，只不過是事先的情報準确，見到此人，便一眼瞧出了而已。她要找的，就是眼前這個人。她知道的可不止她說的這一點點，甚至他愛好什麽他老爹愛好什麽她都調查過以備不時之需。

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楚國太子芈安之，嫡氏長子，一身雄才，滿腹經綸，又熟讀兵書虛心好問，可謂一身好本領，就是對治國之事好不熱衷，此次帶着任務出來，也不過是想散心而已。

當晚，芈安之同先生聊起此事，對這個姑娘是滿眼的贊許，先生卻是明顯一愣。“顏青？哪個顏哪個青？”

芈安之一瞧，“據那姑娘所說，是言多必失的言，青雲直上的青。看來先生與這姑娘相識？”

那位先生想了想，搖搖頭道，“殿下，臣确實認識一位叫顏青的女子，算算年紀，也該這麽大了，可是是顏面的顏，臣早已聽聞這女子已死，只不過今天聽說這個名字又抱了些希望，恐怕叫殿下失望了。”

夜空低沉，往日的繁星皆已不見，似乎要來一場大雨，卻久久不來，長風呼嘯而過，吹得顏青睜不開眼睛，她閉上眼睛好像一下子想起很多事，很多人，她也是不大的年紀，卻飽經風霜，很久沒有真心的笑過了。

除了那一小段美好的時光，她疼，但并不痛苦，他為她的付出，她心知肚明，為此，她必定窮極畢生助他成事。暗下決心，她才進屋。

第二日一早，許廣和顏青兩人便見了思力部落首領談其販馬一事，思力部落首領并沒有應許，只是帶她和許廣去草原看了看馬群，寥寥無幾并且都是瘦弱一些如他們大齊的馬駒。

顏青一笑，“思力首領，這可不是做商人的樣子啊，放着好馬不賣給我們，竟是一些沒人要的貨，欺我們不懂嗎？”

思力部落首領也是一笑，“這好馬昨兒都被訂出去了，20金一批，足有三千匹，我們這裏剩下的也只有這些，再訂，就要等明年了。”

等明年，無詭可等不起，顏青笑道，“勞煩首領通融通融，把這批胡馬賣給我，我出25金一匹。”

“公子，不是我不賣，做生意哪能言而無信，這樣，公子您去找那位公子，看他是否通融。他若同意，我一樣20金賣給公子。”

“此話當真？”顏青挑眉問道。

“我們草原人說話都是說一不二的。”思力首領如此說道。

“那麽是哪位公子呢。”顏青問。

“住在靠西邊最大的大帳裏的那位公子，您一去便知。”

顏青想了一下，“是那位楚國人？”

思力并沒有言語，似乎那人的身份并不是他能說的。

顏青和許廣兩人不敢含糊，這就策馬到了那位公子的帳前，守衛不多，但看得出都是身手了得之人，行禮問道，“再下言青，有事前來拜會。”

很快便讓進帳內，“請坐。公子今日前來是有事嗎？請直言。”

這芈姓人倒是個有眼見的，看她一身男裝雖知她是姑娘身份卻也不拆穿。“那麽在下就有話直說了，請問公子是那位以20金每匹的價格購買良駒之人嗎？”

“哦？”芈安之正眼看着眼前這位姑娘，這個戰亂的時期能招兵買馬的，恐怕都是為官場做事的。“正是。”他在打量她，回想起這兩天的事情，他的眼底，寫出了疑惑。

顏青不言語了，這三千良駒對于公子無詭何其重要，她一清二楚，她既要從眼前這個人手裏買到良駒，又要和眼前這個人聯手以備以後的不時之需，她腦子飛快的轉着，前後想了想，說道，“公子是替楚王辦事？”

芈安之一笑，“正是。”等着她的下文。

顏青又問道，“這麽說，在下請公子把這批貨物轉讓給在下，公子是不能了？”

芈安之想了一下，說道，“也不能這麽說，若公子能說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理由，我就讓了。”

權衡利弊之後，顏青笑道，“太子殿下，不如我們做筆交易吧。”

這着實讓芈安之吃驚，露出平生極難露出的驚訝表情，這一聲“太子殿下”等同于自己已然赤裸地站在人家面前，手裏的杯子被捏得吱吱直響，“你到底是何人？”

“商人。”顏青不急不緩道。

芈安之早已收起似笑非笑的表情，冷哼了一聲，“商人？商人會有這等眼力知道我是太子？我來到這裏的消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說，你到底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殿下，在下是客人，不是罪人，更不會得罪于太子殿下，至于殿下認為的‘少之又少’恐怕要徹查一下了，這幾乎成了公開的秘密，可見，在這方面，楚國的實力确實還不夠好。”見他陰晴不定的臉，顏青也不在置喙，繼續說道，“殿下為何不聽我說說交易？”

芈安之并不言語，臉色陰沉，生平難得的認真模樣。

顏青笑了，“那麽我先請問殿下，殿下留這批良駒，在楚國而言，是在攻城還是在布防呢？”

見芈安之沒說話，他又道，“殿下，事實擺在眼前，以楚國現在的實力，想攻城掠地還沒那個實力，雖然楚國的發展已不容小觑，但比齊的實力還差得遠！”

芈安之聽聞此言忽然笑了，“公子的意思是，既然防不防都一個結果，那麽不如不防？所以這三千良駒還是趁早賣給公子？”顏青看得出來，這位楚國的太子殿下眼裏已有怒氣。

“不不，我以這三千匹良駒與殿下做交易，保證在未來至少五年內，齊不會對楚征戰，而這五年，夠楚壯大的了！”顏青真誠地說道。

芈安之聽完愣了一下，繼而哈哈大笑，顏青也不言語，就看着他笑，他笑夠了才說道，“你又如何能如此口出狂言？”

顏青搖搖頭，“這不是狂言妄語，因為這五年，齊地必內亂，哪有閑暇顧及攻城掠地？”

“哦？你怎麽就能确定齊必會內亂呢？”芈公子是一國之太子，不是別人說兩句就能信的，莫非，她身後有個靠山，那是誰呢？

“因為有我啊！”顏青想也不想，答道。

芈安之聽完哈哈大笑，這次笑得毫無節制，“簡直胡言亂語，荒唐至極，你有什麽本事使齊內亂，更何況你本是齊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