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褚府因為賊人的潛入而驚動,護衛手持火把,如數條火龍般從四面八方湧入,明亮的火光将褚府照得亮如白晝,也照出兩名賊人的身影。

其中一名賊人功夫了得,竟如鬼魅一般,趕在護衛包圍前便已飛身掠去,沒入黑暗中,似是早已安排好退路,讓人阻攔不及,只餘下隐身前的一抹掠影,令人空留遺恨。

另一名賊人就沒那麽幸運了,此人身手略遜,輕功普通,但是勝在動作靈活,反應靈敏,還有點狡猾,東躲西藏又繞圈的,讓疲于奔命的護衛一時竟是無可奈何。

褚恒之聞訊趕來時,護衛首領李皓立即上前禀報。

“大公子,賊人有兩名,一名已逃,另一名被咱們的人包圍,暫時堵住了退路。”

褚恒之盯着那纏鬥的賊人,冷冷命令,“斷手斷腳無所謂,留一口氣在便行。”意思是要活捉逼供了。

李皓應聲領命,轉身上前幾步,以丹田之聲,對圍剿的護衛們大聲傳令。

“大公子有令,活捉賊人,斷手斷腳無礙,能開口說話就行。”

這話說得嘹亮清晰,字字入耳,不僅所有護衛都聽清了,連黑衣人也聽得一清二楚,不禁身子一僵。

黑衣人回頭看向褚恒之,那修長偉岸的身影在一群人中出類拔萃,讓人一眼便能瞧見,而那因為火光照耀而明亮不一的英俊面孔,透着殺伐決斷。

此時他身邊出現一抹芳影,亦是明媚亮眼而出衆,當那如花似玉的蘇琉璃憂心地抓着他的手臂時,本是冷漠的俊容瞬間轉為柔和,似在安撫美人受驚的心神,将她護衛在臂彎裏。

關雲希看得眼瞳一縮,心頭刺痛,或許是這股不平之氣在作祟,逼得她硬氣不屈,寧可被四周不長眼的刀劍劃破皮膚,也不肯露出真面目來示弱求救。

她拼着一股氣勢,硬是突圍而出,搶了一匹馬,眼看就要策馬而去。

“拿箭來!”褚恒之喝令,立即有手下奉上長弓和羽箭。

他拉滿弓,對準目标,嗖的一聲,利箭射出,目标俯身閃過,竟是逃過這精準的一箭,策馬的速度不減反增。

褚恒之再度舉弓,這回是三箭連發,目标躲過第一箭,持刀打掉第二箭,但第三箭卻是挾帶着內力而來,射中了對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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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入肉帶來的劇疼,令關雲希痛呼一聲,從馬背上趺落。

見蒙面人失足落馬,衆人拍手叫好,趕來的護衛将人團團圍住,以刀劍為牆,将人困在其中,只要稍加抵抗,便會立刻被刀劍刺成窟窿。

褚恒之冷眼看着蒙面人被手下逼着起身,步伐一拐一拐地走回來,顯然是失足時傷了腳踝。

蒙面人走得太慢,被身後的手下用力踢了一腳,跌倒在地,爬了半天始終支不起身,又被另一名手下狠狠拽起,推了一把,逼着往前走。

關雲希狼狽地撐着身子,腳步蹒跚,低頭不語,她每走一步,身上的血便滴了一路。

褚恒之冷肅着臉,目光冰寒,當對方越來越近,那蒙着黑布的半張臉在火光照耀下,也越來越清晰可見時,沉寂冰冷的眼神終于有了波動。

他眉頭微皺,心生不祥,當觸及那雙熟悉的眼眸時,他眼瞳驀地一縮,臉色倏變。

身後的護衛冷不防又踢了她一腳,在她往前倒地前,褚恒之已經火速接住她,殺人的目光狠狠瞪向那名護衛,驚得護衛身子一僵,一時間呆住了。

“叫大夫過來!”

褚恒之大吼一聲,同時把人打橫抱起,三步并成兩步奔回屋子,這情況令衆人呆愕,不明白大公子怎麽突然如此關照賊人?

适才被狠瞪的護衛回神後一臉忐忑不安,不明白自己哪兒錯了,他不過就是踢了那人一腳,大公子明明說了斷手斷腳也無所謂的呀……

在沉寂之後,終于有人問出大夥兒心中的疑惑。

“那人是誰?”

答案無人知曉,唯有褚善和褚然,能讓大公子緊張到如此失态的人,不做第二人想。

褚恒之不必摘下蒙面人臉上的黑布,也能認出她的眼。

箭矢還插在她身上,那溫熱的血已流到他的手臂上,令他緊張得臉色鐵青,又懊悔得想殺人。

他步伐疾行如風,抱着她穿廊過院,一進屋,便立即回頭命令。

“褚然,你立即找人扮成黑衣人,佯裝被捕詐死。褚善,別讓任何人進屋,尤其是老爺和夫人,不管用什麽理由,将他們調開。”

褚然和褚善立即肅然領命,尤其在瞧見大公子淩厲鐵青的臉色時,便知情況緊急,不容許有閃失。

他們走時,還能隐隐聽見屋內傳來大公子壓抑緊張的聲音。

“別動,大夫等會兒就來了,乖一點……”

那蒙面人若不是關家姑娘,誰還能讓大公子這樣抱在懷裏低聲下氣地哄着,卻還舍不得放下?

這一夜,褚府并不平靜,所幸褚恒之及時處理得當,把事情壓了下來,不讓任何人知曉蒙面人的真正身份,除了少數心腹之外。

其他人包括他爹娘在內,都以為蒙面人被擊斃了,而他正領着手下,忙着調查此事,殊不知他一直在院內屋裏,忙着照顧心上人。

關雲希疼死了,兩輩子沒這麽憋屈過,她氣得不想理褚恒之,死抿着嘴不肯解釋一句,可她蒼白的臉色,以及傷口上的鮮血,都讓褚恒之的臉黑得吓人。

這女人硬氣得讓他咬牙切齒,她明明可以求救卻沒有,寧可拿命開玩笑,倘若那箭矢再偏一點,射中的就不是她的肩,而是她的心髒了。

那大夫亦是他的人,在他的命令下,發誓守口如瓶。他讓褚善拿了重金給大夫,要他開出最好的傷藥,讓人去秘密抓藥回來。

送走大夫後,他回到卧房守着她,她不肯理他,他亦一夜無話。兩人還在賭氣,他氣她不愛惜自己,拿自己的命開玩笑,而她則是氣他跟蘇琉璃之間的事。

雖賭氣,褚恒之卻是守了她一夜,照顧她到天亮,緊箍她的腰,讓她趴睡在自己懷裏,免得翻身壓到傷處。

關雲希不肯說自己為何會出現在褚府,而另一名黑衣人又是何人,反正她有傷在身,把雙眼一閉,諒他也不敢拿她怎麽辦。

她不說,褚恒之卻有的是辦法查出來,不到一日,他就查出了一些事。

當他回到卧房時,那表情卻是一臉奇怪,直把關雲希盯得莫名其妙,終于忍不住瞪回去。

“你去調戲我表妹?”他問,有點不太相信自己查到的事。

她的反應是輕哼一聲,不屑回答,轉頭不理。

“你昨夜是為了救她?”

從蘇琉璃的敘述中得知,她為了救她,與另一名黑衣人打了起來,才因此驚動府中的護衛。

關雲希給他的回答是把身子翻向另一側,擺明了無視到底。

褚恒之見她不理不睬,也不氣,反倒一改先前的态度,不逼她,也不再問她,平靜得讓人覺得詭異,瞧不出他意欲為何?

這時一名手下來報,褚恒之起身出去,關雲希在內房裏,能聽到外廳傳來的說話聲。

“禀大公子,那銀狐已經全招了,該如何處置?”

“全都招了?”

“是。”

“那便無用了,殺了。”

關雲希驚得坐起身,氣急敗壞地喊:“褚恒之!”

不一會兒,褚恒之走進內房,面色依然平靜,目光波瀾不興。

“何事?”

“別殺他。”她氣憤道。

他挑了挑眉,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站在那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關雲希抿了抿唇,決定豁出去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這都是我的主意,他只是聽命行事,你沖着我來便是。”

褚恒之聽得笑了,“沖着你來?”

“是。”

他收起笑容,目中一片冷意,出口的話亦是冰冷得讓人心驚。

“關雲希,你明知我舍不得傷你半分,即使我氣得半死,在盛怒之下,我依然關心你的安危,而你,卻把自己的小命置于危險之地,你心有疑惑來找我,也未曾問我半句,寧可聽信他人的挑拔,我只問你一句,你心中可有我?”

關雲希愣怔住,一時間啞口無言,呆呆地看着他。

“這一箭射在你身上,看着你疼,你又怎知我心裏不疼?若是箭鋒再偏一點,你命喪我手,你可想過,當我手上沾着你的血時,今後我将如何自處?背負着誤殺未婚妻的罪名,成為負心人,夜裏我如何成眠?”

一番話,竟說得關雲希不知如何回答。明明這話說得冰冷,她卻聽出話裏的悲傷,以及他眼底的失望。

她抿着唇,想告訴他,她不是這個意思,但話卡在喉間,卻是不知從何說起,也吐不出半個字來,因為他說的這些事,她從來沒想過,也未曾仔細深思,直到此刻,她才恍若被人點醒,也頭一回真正看清他的心意。

褚恒之突然笑了,道:“你不想他死,我明白了,我成全你們。”那語氣與神态竟像是訣別,讓她心驚。

見他要走,關雲希急忙喊住他。

“褚恒之,你別走——”

他腳步未停,竟是狠下心,不管不顧地抛下她走了。

她一時心急,顧不得肩傷,急忙下床要追回他,但才走到門口,她便軟下身子,倒在地上。

藥性讓她四肢發軟,提不起力氣,眼看他的身影離去,從不輕易掉淚的她,竟心慌地眼睛紅。

她坐在地上,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兩輩子還沒為一個男人哭過,這是頭一回。

淚水像不要錢似的,一顆又一顆地掉下來,她就這麽坐在地上,低着頭,不知如何是好。

原以為就這樣了,沒想到不過一盞茶的工夫,面前突然出現一雙靴子,來人站在她面前。

她擡起哭花的小臉,愣怔地看着去而複返的褚恒之。

他神色依然冰冷,沉聲問:“哭什麽”

她抽噎了,回答道:“你說呢?”

他冷哼一聲,将她抱起來,大步走回床邊。

她問:“你怎麽回來了?”

他回答。“你說呢?”

不用說也不用問,她的淚水已經說明她心裏有他,而他的返回,也說明了他在乎她。

他将她抱回床上,而她則緊緊地依偎在他懷裏,哭紅了鼻子。

“你欺負人。”她嗚咽抗議。

“你就沒欺負人?”也不想想,她欺了他幾次,哪回不是他讓着她?

“從小到大,都是我欺負人,沒被人這麽欺負過,不習慣。”控訴的話帶着濃濃的鼻音,她難得露出小女人的撒嬌。

他聽了好笑,這種事能當習慣嗎?不過見她這麽可愛,他心中的氣也消了大半,多的是疼惜。

也哭過了,話也攤開來說了,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

“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關雲希眨巴着眼瞅着他,但這回裝可憐也沒用,褚恒之不準她打馬虎眼,他必須知道,也一定要知道,所以他盯人的眼神很淩厲,擺明了這事沒得商量,她若是不給個交代,咱們就僵持在這兒,直到他滿意為止。

關雲希才剛領教過他的怒火,讓向來心寬的她,終于也懂得要适可而止。

猶豫了會兒,她便向他坦然說出自己和楚應嘯這陣子調查到的事情,而說到調戲蘇琉璃一事,褚恒之再也繃不住臉,揉了揉太陽穴。

“所以,你昨夜潛進她屋子裏,也是來調戲她的?”

“我若不調戲她,又如何能救她呢?”她說得義正辭嚴。

聽聽這口氣,她還有功了?但他卻怪不得她,因為事實的确如此。

“那個黑衣人是誰?”

“我哪知,我還想問你呢!”

褚恒之盯着她半晌,見她目光坦然,不似說謊,心想或許這是個巧合,剛好被她碰上了。

這事他已經問過蘇琉璃,她說那男人本想劫持她,是關雲希及時搶救,與那男子打了起來,發出巨大聲響,這才驚動了仆人,大聲呼救。

他盯着關雲希,見她一臉坦然,甚至還希冀他能給她答案,便沒再疑心她知道那人的身份。

他當時已派暗衛去追,接下來只須等待消息。

至于蘇琉璃,褚恒之卻是一個頭、兩個大。

當她聽說那救了她的蒙面人已死,她當場哭斷了腸,抓住他的衣襟,說他們誤解了他,他其實是來救她,不是來害她的。

瞧瞧,他這未婚妻了得,扮成男人調戲他表妹,竟是把表妹的一顆心給勾走了,他不知該高興還是生氣?

她之所以勾引他表妹,也是為了他,不想他心裏有別人,他确實該高興,但她有這個閑情逸致去勾引,倒不如把心思花在挽回他身上多好?她都敢壓倒他了,怎麽不繼續?到頭來差點弄出人命,他實在生氣。

關雲希在知道是一場誤會後,不禁懊惱起來,心裏把楚應嘯罵到臭頭,又知道他被褚恒之教訓得很慘,雖軟禁起來,卻無性命之憂,放心之餘也罵他死性不改,活該!她中了一箭,幸虧沒傷到筋骨,不過勢必得養一段時日了。

在褚府待了一日一夜未歸,也不知關府的人發現她不見了,會不會亂了套?她想回關府,但褚恒之卻沒打算讓她走。

“放心吧,沒人知道你不在。”

她狐疑地看向他。

他淡道:“已找人替了你。”

原來昨夜大夫為她療傷時,他便命人潛入關府,找到丫鬟錦香,要她配合,在她家小姐待在褚府期間,想辦法瞞過衆人,別讓人發現她家小姐不在府裏;而他們找了個女手下,暫時假扮成關雲希待在她的卧房裏,度過這幾日。

關雲希這才知曉,在她受傷時,褚恒之便已着手安排好,不但瞞着褚家人,連關家人也一并瞞着,讓她免去後顧之憂。

她沒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并出手為她打理一切。

她呆呆地看着他。這短短的一夜,他便做了那麽多事,而當時她哭得難受,還以為他不理她呢,原來他根本沒打算放她走。

見她目不轉晴地盯着自己,他挑眉。“怎麽了?”

“你剛剛是故意不理我的。”關雲希緊盯着他,頗有種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覺得自己被他設計了。

他冷哼。“是嗎?”

“是。”

她很肯定,他或許生氣,但他沒氣到從此不理她,可他剛剛的氣勢讓人誤以為他要抛下她,這才讓她急得哭了。

見他的唇角似有得逞的笑意,關雲希更加肯定自己被擺了一道,想到自己剛剛抱着他哭得歇斯底裏,一副怕他不要她似的,她覺得自己被他看笑話了。

“你故意的。”

“故意又如何?”他竟是承認了。

“褚恒之,你——哎喲——”她不小心扯疼了傷口,痛得咬緊牙關。

“哼,活該,自找罪受。”褚恒之罵歸罵,但是眉頭皺得比她更深,嘴上雖然念她,但手勁卻是溫柔無比。

一名女手下送來湯藥,褚恒之喂她喝下,接着又得上藥。她除了肩上的箭傷外,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劍傷。

褚恒之不假他人之手,親為她抹藥,雖只是皮肉傷,但當他盯着她身上無數的傷口時,他的臉色仍是十分難看。

這時候的關雲希便會特別乖,因為她心虛,但同時也暗自歡喜,他越生氣,就表示他越在意,而她竟挺喜歡這種被大男人疼惜、在乎的感覺,就算他板着面孔,她依然十分享受。

此時一名心腹來通報,褚恒之停下為她抹藥的手,見她又有困意,便将她安置好,讓她躺在床上,為她蓋上被子。

“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關雲希“嗯”了聲,閉着眼,狀似昏昏欲睡。

待褚恒之走到外間與那心腹談話時,關雲希驀地睜開眼,仔細聆聽。

“公子,咱們派去追的人,被那人甩掉了。”

“繼續查,那人肯定還沒出城……”之後的話,似是有意壓低聲音,再也聽不清。關雲希聽到這裏,悄悄松了口氣。

有一件事,她對褚恒之說謊了。

她沒告訴他,她知道另一個黑衣人是誰,可她沒說,是因為她心有猶豫,因為到現在她還不敢相信,來劫蘇琉璃的人會是石陌塵。

巫江寨的二當家,也是她倚重之人。

他為何要劫蘇琉璃?

雖然對褚恒之有些愧疚,但為了謹慎起見,她打算先找個機會,親自去問石陌塵原因。

褚恒之對心腹交代完後,又回到內房,繼續幫她抹藥。

“你不喜歡其他男人進我閨房,跟我明說就是了,為何要這麽對我?”

他抹藥的手突然頓住,她也察覺到異樣,擡眼對上的,便是他赤裸裸的盯視。

“怎麽了?”她奇怪地看他。

“五天前的夜裏,你去湖邊喝了酒,是吧?”他笑問。

五天前?哦,她記得。“當然記得。”

那一夜正是他跟蘇琉璃月下彈琴那一次,害她心情不好,才會去湖邊獨自一人喝悶酒。

“我還記得你跟你表妹彈琴,看得我十分傷心。”她生氣地控訴。

褚恒之嘆了口氣。“你一人去邊喝酒,也不怕危險?”

“哪有什麽危險,就算喝醉了,只要不倒,我也可以一個人走回去。”

“哦?你喝完酒,就自己回家了?”

“是啊!”

他低笑了聲。“所以,我那天說的話,你都忘了?”

“你說什麽?”

她奇怪地問,一對上他眼底的精芒,莫名的心口咯登一聲。

她立刻後悔了,因為笑容在他臉上緩緩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威脅。

“關雲希,你連那夜怎麽挑逗我的,都忘得一幹二淨了,是吧?”

她挑逗他?

她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她不是忘得一幹二淨,而是根本沒印象。

褚恒之再度陰沉沉地笑了,這女人把他睡了,事後卻一點記憶也無,瞧瞧這無良的酒品。

在男人的威壓之下,關雲希忍不住縮着脖子,一臉心虛。

那一晚她跟他睡了?怎麽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見他惡狠狠地傾身過來,她可憐兮兮又無辜地看着他,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時候示弱就對了。

“哎呀,我傷口好疼呀……”她用着可憐的哭腔道。這時候唯一能倚仗的,就是提醒他的良知。

她的傷是他造成的,諒他不敢把她怎麽樣。

對她知之甚詳的褚恒之,哪會看不出她這狡詐的心思?

她傷了肩膀,其他地方可沒受傷,他對她的教訓,便是狠狠封住這張叫痛的小嘴。男人修理女人的方式有多種,當然男人在床上讓女人痛的方式也有很多種,他不介意一一在她身上嘗試,看看她還長不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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