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第44章

秦飛塵四個月前來到京城,想擴大名氣,但他運氣不好,剛來京城攝政王就嚴抓采花賊,風氣一時肅清。

秦飛塵比較識時務,沒敢動手,機緣巧合,他結識了小河村的村長,村長見他輕功不俗人又傻,起了拉攏的心思,和張太監一起編出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炸|藥不好弄,秦飛塵忙活了三個月,出錢出力,終于炸開了地宮。

楚昭游分開提審守陵人,說辭基本一致。

問及為何要毒聾同伴時,張太監說:“守着這麽大的寶藏,攝政王又不管,我們拿不出來,眼饞議論兩句總可以吧?劉生他死心眼,偏不讓我們說,說冒犯神靈死無全屍……守陵本就枯燥,還不讓說,我和周太監一合計,就托村長買藥,給下飯裏了。”

之後張、劉二人肆無忌憚議論怎麽盜墓分贓享福,說得多了心思越來越歪,和小河村村長一拍即合,決定動手,秦飛塵撞了上來。

炸之前,張、劉二人怕聲音震聾,又怕一次不成事跡敗露,幹脆給自己也下了藥,半聾不聾,進退皆宜。

楚昭游問道:“那小河村的村民也不是聾子,你們不怕他們報官?”

張太監支吾了下:“罪奴本打算第二天晚上便走,誰知當天下午京城來人說要修皇陵。小河村的村民,只要稍加打點,瞞一兩天不成問題。”

細究這裏還有一段修皇陵的往事。

小河村距離皇陵最近,祖上起就常常被征用勞役。先帝在位時,對自己的陵墓要求極高,指派酷吏監工,小河村被強行抓壯丁,達不到要求動辄打罵,幾乎每家每戶都有親人因修皇陵而死。

先帝地宮被盜,小河村村民惶恐的同時,心裏都出了一口惡氣,配合裝聾作啞一天不是難事。

楚昭游頭痛地揉了揉額頭,罪魁禍首有三個人,兩人落網,村長在逃,這三人求財動機明顯,按律處置。

秦飛塵是幫兇,雖然無辜,但藐視皇權,也不能說無罪,楚昭游讓他辦件事,并花錢贖罪。

最後,他還得替先帝補償小河村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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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游想了想,把地宮填上後,皇陵粗略地修一修,大部分銀兩撥給小河村,借口修皇陵,把小河村的民房也給翻新一遍。

朕親自監工,開高工資,暫任小河村村長。

這個頭銜不錯,修民房比修皇陵有意思多了。

大楚一把手迅速轉變上半年工作重心,走群衆扶貧路線。

楚昭游握了握拳,等攝政王明天離開,他就能上任村長了。

晚上,楚昭游愁眉苦臉道:“朕真是沒用,對不起列祖列宗。”

蕭蘅抱着楚昭游睡兩天,只恨這裏不是京城,而是先帝的陵寝,他摸了摸楚昭游的腦袋:“既然陛下知道自己幫不上忙,明日就跟本王回京。”

楚昭游暗暗龇牙,朕只是自謙一下,你還敢當真,不過攝政王話裏的“明天回京”讓他十分高興,暫時不計較被損幾句。

他頗為珍惜地鑽進被窩,攝政王屈尊降貴和他睡破床,被窩暖和又舒适,明天晚上他就得一個人睡了。

出乎意料的,楚昭游竟然有點不舍。

接下來,他得一個人呆三個月甚至更久,他希望攝政王不要再來華靈山,可一想這漫長而孤獨的時光,就有些難受。或許有一天大臣們發現沒有皇帝也不影響朝政,攝政王就可以開啓他的大男主劇情了。

楚昭游想,朕真的很努力地幫你氣着先帝。

“你厭惡先帝,那讨厭朕嗎?”

他說得很小聲,其實想一想就知道,攝政王以前很讨厭小皇帝,起初不聞不問,後來威脅恐吓。

蕭蘅沉默了會兒道:“先帝是先帝,陛下是陛下,本王分得清。”

他甚至分得清變聰明之後的楚昭游,才是他喜歡的,明明是一個人,這樣想似乎很奇怪。但合心蠱就是這麽不講道理,攝政王只能逼自己接受。

如果不是合心蠱讓他失去和楚昭游的所有可能,攝政王甚至覺得,看在楚昭游的面子上,他也能原諒老皇帝。

畢竟楚昭游也給他下過藥,看着小東西為了生存使盡手段,一開始氣得恨不得掐死他,後來不知怎麽的,就一點也生不起氣來。

反而有些詭異的愉悅,幸好楚昭游想要的東西都在他手裏,盡管來拿,只要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不要看別人。

蕭蘅閉着眼默數,數到二十的時候,小皇帝鑽到他懷裏來。

要想個辦法,回京也要睡一張床。

……

楚昭游醒來,心裏歡天喜地送別攝政王,行動上還是矜持地憋住了,沒問蕭蘅什麽時候走。

直到午飯後,楚昭游忍不住了,他貼心地提議攝政王:“不是說朝中有事,再不啓程,就得連夜趕路了。”

蕭蘅:“陛下急着趕本王走?”

楚昭游憤憤道:“這江山明面上還是朕的,出了事情朕當然着急。”

“那陛下今日就和本王回京看看。陛下的江山,全交給本王不合适吧?”

楚昭游慫了:“朕也看不出個門道,還是在皇陵抓盜墓賊好了。”

蕭蘅不客氣道:“恕本王直言,如此簡單的案情,陛下三天了還沒找到線索,不如回京給本王伺候筆墨。”

朕已經破案了!

楚昭游差點想把手裏的糯米糕糊到攝政王臉上,忍辱負重:“皇叔看不起朕?”

蕭蘅第二次聽到“皇叔”這稱呼,依舊招架不住。

小皇帝念“皇叔”時,尾音微微收緊,好像撒嬌似的,和陰陽怪氣的“攝政王”天差地別。

蕭蘅覺得自己大概真有病,哪怕楚昭游叫他一聲他最忌諱的“太傅”,他現在也生不起氣了,甚至有些躍躍欲試……

他“咳”一聲,不自然道:“本王沒那麽說。”

楚昭游吩咐薛公公拿來一個包袱,溫柔懂事道:“朕給皇叔收拾好了。”

蕭蘅挑眉:“陛下親自動手的?”

楚昭游點點頭,就一件蕭蘅初來那天淋濕的衣服,他打了死結,攝政王今天不走也得給他滾。就是這包袱好像比他收拾的要大,薛公公又往裏面塞什麽東西了?

“嗯。”蕭蘅接過包袱放在一旁,“蕭九,進來吧。”

楚昭游心裏湧上不好的預感,就見門口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穿着攝政王府通用黑衣,押着一個灰頭土臉的中年人。

他花容失色地看了一眼攝政王,這人不會是村長吧?

這就被抓了?!不能多撐幾天嗎?

朕非常失望!

蕭蘅起身,宣布道:“小河村村長柳壯聯合守陵張周二人,炸開地宮,盜取財物,事發之後,柳壯攜贓物逃往平鎮,人贓俱獲,此案了結。”

大部分陪葬品還在斷崖之下,柳壯只拿了好出手的真金白銀,倉皇出逃。

蕭蘅去找紅衣人那晚,聽說小河村有個斷崖,從小河村出去,要走近一天的山路,大批量的陪葬品不好運出,留着則有被發現的風險。從斷崖扔下,直線距離最短。

斷崖之下荒無人煙,蕭蘅立刻聯絡屬下,讓蕭九去找,不出一天,就順藤摸瓜抓到了村長。

楚昭游從秦飛塵嘴裏問出陪葬品去向時,蕭九已經在斷崖下尋人,因此比龍威軍更早一步。

楚昭游讪讪:“多謝攝政王相助,此案還有些疑點,朕再捋捋。”

朕再思考兩天,您可趕緊走吧。

蕭蘅淡定:“是還有些疑點,比如有位采花大盜……”

他不知道楚昭游為什麽替秦飛塵隐瞞,不妨先順着他的意思把秦飛塵摘出去,再拿來威脅。

不過是一面之緣,有什麽可隐瞞的?再把楚昭游放在皇陵,蕭蘅直覺要中計,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放心。

楚昭游連忙道:“不不不,朕想錯了,此案沒有疑點。”

他答應幫秦飛塵掩蓋盜墓的糗事,可不能讓攝政王把鍋蓋掀了,秦飛塵看起來就靠不住,攝政王說兩三句話就反水。

“如此,陛下和本王回京吧。”蕭蘅拎起包袱,揶揄道,“包袱本王幫陛下收拾了,馬車也備好了。”

楚昭游盯着這個眼熟的包袱,難怪他覺得包袱變大了,他看了一眼薛公公,你怎麽回事?

薛公公露出被威脅的苦笑。

楚昭游被攝政王愣愣地拉着走了一段距離,如夢初醒地抱住了沿途一根柱子。

不行,朕還沒當村長呢。

蕭蘅好笑地看着不肯走的楚昭游,沒去硬拉,耐心地問:“陛下還有什麽事沒辦?”

楚昭游舉手:“朕前天在地宮對着先帝的棺椁發誓,要親眼看着皇陵修複一新,以慰父皇在天之靈。”

蕭蘅不怒反笑,表情和風霁雪,鼓勵地看着楚昭游:“孝心可嘉,打算修多久?”

“六個月!”

楚昭游看了一眼攝政王迅速轉黑的臉色,及時改口,“趕一點,三個月就夠了。”

三個月足夠他想出新招。

蕭蘅冷笑地掰開楚昭游抱緊柱子的手,三個月,三天都別想!

“朕金口玉言,攝政王你尊重一下朕,好好說話別動手,朕要叫陸淮善了!啊——”

蕭蘅一把抱起楚昭游,大踏步往外走。周圍都是龍威軍,他絲毫不懼,狂妄地當面搶人。

攝政王流氓起來,挾天子以令諸侯。

楚昭游肚子裏有孩子,不敢太折騰,怕惹急了攝政王,畢竟攝政王手勁大到沒老婆。

這使得他的掙紮十分虛僞,龍威軍愣是圍着看着,眼神猶豫,動作遲緩,步步後退。

趙金束手無策,十個他都打不過攝政王,又有和楚昭游一樣的顧慮。

踏出皇陵時,陸淮善及時出現。

“陸叔!”楚昭游揪住攝政王的領口,借力換個有尊嚴的姿勢。

攝政王被勒得脖子一緊,但也沒阻止,只是警惕地看着陸淮善。

陸淮善目光在兩人間轉了一圈,忽略楚昭游期盼的眼神。

他活這麽大歲數,看得比年輕人清楚,陛下剛來的時候,吃不好睡不好,看着一切照常,實際悶悶不樂。攝政王一來,立刻又神氣活現,還親自給攝政王借衣服。

陸淮善目光一閃,想起楚昭游某次背着蕭蘅偷偷吐了的情景,他看到了,楚昭游還拜托他不要說出去。陸淮善嘴巴嚴,自然不會亂說。

“路上小心。”陸淮善居然有些嚴厲,“皇陵不适合陛下長期呆着。”

楚昭游:“……”

叔你怎麽回事??

……

二月份,攝政王尋找合心蠱解藥的消息,乘借東風長了腳似的飛往大楚各地。

距離京城最近的某個重鎮,一老頭坐在熱鬧的客棧大堂,專注地數着花生米:“說,不說,說,不說……”

作者有話要說:

秦飛塵:那我現在幹什麽呢?

年輕人,聽我一句勸,跑得越遠越好。

評論裏叫小紅的笑死我了。

(先說好,不驢你們,老頭沒那麽快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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