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班長
“茶,你記不記得咱們初一下學期進行的班委競選。”二人一頓烤肉下肚真是心滿意足,回了一層的麥當勞坐下——在過去,這通常是永遠不知道該吃什麽的她們先行約定彙合的地點。
梁茶舉着“第二個半價”的甜筒,無限懷念當初商郁在這裏打工時給他們的“特惠”——然後以一種難言的目光看着夏悅:“開始了,‘夏悅時間’。說真的,你到底是怎麽記得那麽多事情的?都過去十幾年了你是怎麽做到的?”
夏悅只能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奇怪的會是為什麽這些事情你們都不記得。”
“可你看一下兩邊的人數比,立刻能知道奇葩的是誰。”
“好吧,”夏悅只能無奈承認,從過往經歷來看的确是沒人會記這麽多細節,“但我還是想問問你啊。”
“什麽?看我能不能有一點點印象。”梁茶說,“當然,你別報太大希望。”夏悅繪聲繪色描述的諸多初中故事她高中時就完全不記得。
“我想問……我當時有沒有和你說過一句話——”
“投我投我!”
見老師在講臺上特別提了一句這次生活委員多了一人時,夏悅又拽着旁邊的人拉票。這位小同學這段時間恢複了些小時的風采,又和坐得近的這些又多混得很好——于是和他們說這話也不怕什麽。
反正夏悅對自己能當選個班委還是挺自信的,不如這班委就稱心一點,能和陸一喚搭檔還是個不用動腦子的活兒,這不是最适合她嗎?
——反正夏悅自己拿到選票的時候,其他所有職位都沒動腦子直接填了原本的人,然後再新增名額的生活委員處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多好。夏悅同學很滿意。
如果最後真的當選不了、也沒什麽的,她還是那句話——對班委的興趣沒有特別大,不過也過了标新立異就是不當的時期、當選她就幹。夏悅難得的對于選舉真正淡然下來。
至于班長和其他什麽班委,大家都幹的很好啊,那就都繼續幹呗——這位天真的小姑娘想當然地認為大家都是這樣的想法。
于是當她小聲和同桌陸一喚說着“我已經‘無名無分’幫你幹了一年活了,你怎麽補償我”時、聽見那一句——“張琛因,夏悅”——徹底懵了。
“夏悅,張琛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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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那天的第二票——職位,班長。
“那好,第一項結果就出來了。”站在班側看唱票的見老師對這個結果還挺滿意的樣子,一臉懵逼的夏悅清楚的看到見老師沖她微笑,“咱們的新班長,張琛因、夏悅。”
發生了什麽?
雖然在票數逐漸拉開差距的時候夏悅就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但直到當選夏悅都沒有個結果。
掌聲之中,夏悅僵着一張充滿疑問的臉,還在問旁邊這些人:“你們投票我當班長了?”她原本想着自己頂多能當個生活委員的啊……她之前挂着個中隊組織委員的名號也沒幹什麽,怎麽現在就一下被投上班長了?為什麽?
不過夏悅再怎麽說也經驗豐富,雖然覺得這結果不可思議,但接受起來也沒很困難。只是……不過都認識這麽久了,她是個什麽性子大家也都知道了,不會因為她當個班長就有什麽改變了吧?這又不是啥都不懂的小學生。她默默安慰自己。
這次選舉的結果與夏悅預料的大相徑庭,許多位置都換了人,是一次十分大的變動。比如她前桌程非衡同學就由衛生委員變為了學習委員,而衛生委員更是大變樣,與最初的已經換了三人。
這由民主投票選出的班委陣容顯然也很得班主任見老師滿意,夏悅抛開自己那套“不想當”、客觀去看這些人,覺得他們六班還真是很厲害,選出來的人都是班中優秀的那一波——而再仔細想想,她評判“優秀”的标準其實也極為簡單:學習好。
在初中這階段,其實還是用學習說明問題的。也是因為這一點,夏悅對自己能“異軍突起”得到這個班長位置有了一套理解。好吧,自戀一點說,她的優秀無法被掩蓋、仍舊被火眼金睛的六班人發現了。
而最終徹底認識到為什麽,還是同為班班長的張琛因的一句話:
“夏悅,你真的不知道你多出名的嗎?”他貼在門口位置、低頭抓着門框和夏悅聊老師教給的任務——然後在說到這一句時,擡起頭……目光中是夏悅想躲避的神色。
“啊?什麽?”那是真實的疑問。夏悅簡直因為張琛因的話震驚——而張琛因明顯因為她的“震驚”、臉色更加精彩。
但這位班長先生沒說什麽,走出門不知道去哪兒了。夏悅先出于好奇追着他的腳步看了看,又馬上意識到自己不該關注這個,就撤回班裏了。這個人好奇怪啊。
我很出名嗎?夏悅問自己。
她想了想,發現自己是有這個條件的。夏悅在小學的時候,先後加入過校舞蹈隊、合唱隊和田徑隊,當了四年多的班長和兩年的大隊委,代表學校參加過DI比賽,而成績也一貫突出,搶到了封平最後一個市三好資格,在推優時綜合評分是全年級第三名……
可同時,夏悅并不熱衷與其他班的“社交”,除了同是大隊委或者一起開會工作過的人,并不認識幾個。比如對于這位現在在他們班大出風頭的張琛因同學,夏悅就只是聽過名字、不算認識。
這天是夏悅組值日,她這低頭思索張琛因的話時差點撞上掃地的程非衡。于是她就正好問:
“哎,程非衡,我小學的時候出名嗎?”
“出名嗎?”梁茶思索片刻,“不吧?我好像不認識你?”
“哦哦。”夏悅點頭。其實這問題問梁茶有點不合适,因為這人小學是真的不關注外班的人。
“但有一個問題是,”梁茶又無奈地補充,“就算我知道,我現在也不記得了。”誰讓她後來和夏悅這麽熟,那些記憶有所覆蓋,不知道初中的自己會怎麽想。“但應該不知道。”
夏悅卻不意外:“我也一直覺得自己沒張琛因形容的那麽出名。那天我問了程非衡……這家夥自然是認識我的,但他好像也沒覺得我有全年級聞名的知名度。老實講我覺得自己還不如他出名,他那‘情聖’稱號可是我小學就知道的。”
“而我甚至都不知道。”梁茶作為程非衡的小學同學恨恨地啃薯條,“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夏悅先是毫不留情地大笑着嘲笑她一番,才說:“我仔細想了想,我小學時除了那幾個大隊委班長、還有球踢得好的人之外也不認識外班的人,對于他們每個班成績誰最好也不太清楚。那麽以我去推別人,別人認識我的可能性也不大啊。”
梁茶點頭。雖然夏悅是那種身邊永遠聚着一群人的孩子,但她并不熱衷社交,和自己班裏人玩兒好就夠了、沒有主動認識別人的興趣,這一點之後也沒變過。
“所以我得出結論,不是我出名,”夏悅咔哧咔哧啃着甜筒,“是張琛因太能關注年級裏的‘風雲人物’。”
“這點我贊同。”梁茶說,“他那個人,就很……很你剛剛的形容。而其實張琛因小學并不突出,就是初中時異軍突起的。之前暗暗做着準備,也很符合他後來的人設。”
張琛因不能說不優秀,但這個人也是……真的迷。
“其實他這樣的更适合當班長,只是估計沒什麽人會喜歡他這樣的班長——啊,真是好矛盾。”夏悅嘆息,“我可可愛愛的,當班長你們也開心吧?我又不怎麽管事。但我才是真的不想幹,心裏負擔太重了。”
梁茶這一段就很清楚了,不過她清楚夏悅現在肯把這些東西拿出來說,不死死藏着。“比如後來宋繼柯那事兒?”
夏悅狠狠點頭:“沒錯!”
這又是個能讓不少六班人同仇敵忾的對象,夏悅和梁茶等人在過去多年中罵過不知道多少次。
“不過你好像和我說過,那件事裏面,其實對你影響最大的還不是宋繼柯?”梁茶問。
夏悅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當然很讨厭宋繼柯,始作俑者就是他。沒有他,當時咱們班紀律不會亂成那樣,每個任課老師都得去見老師那兒抱怨幾句,導致見老師總找我們班長和學委問班級的狀況,要我們及時彙報到底上課時和課下都是誰在搗亂。”
梁茶想想當時他們的班委配置,覺得實在有點好笑:“你,許清沐,程非衡……讓你們仨點搗亂的人就是搞笑呢,你們只會給打掩護。張琛因和王洛心會察言觀色,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出頭的。”
“是啊,”夏悅失笑。事情過去這麽久了,她倒不至于還耿耿于懷到不能提,“見老師就說我們幾個和稀泥,問我們什麽都答不出來。”
但她的臉色還是變難看了:“只是我沒想到,在我背了老師一句‘和稀泥’的笑罵之後回到班裏,會贏來一句——”
“‘你是叛徒嗎?’”
梁茶很快一臉不屑說:“那是張子言傻逼。”
夏悅眨了眨眼睛,控制住了情緒。直到現在,她都覺得自己和這兩兄弟犯沖:“其實對于別人的懷疑,我可以理解,畢竟我是‘班長’嘛。我不想當,但既然當上了、我就有這個覺悟。”
“我難受的是……他是我們四班的人。”
他曾經親眼看過我獨自對抗着那樣恨我的趙榮偉,自始至終我一個名字都沒有說。
可現在,他問我,“你是叛徒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三次元小故事
張子言的那句不是“你是叛徒嗎?”,是肯定的兩個字,“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