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求婚戒指

姜竹瀝去找段白焰了, 可她沒找到。

她繞了很大一個圈子,撥開很多人, 才在人流中重又看見他。

段白焰心情複雜,有點生氣又有點心疼:“下次不要一個人亂跑。”

她腦子不太清楚,拼命地想見他。他其實就站在火鍋店旁邊, 可她沒看見。

姜竹瀝垂着腦袋悶悶不樂, 頭頂兩個鹿角一動一動。

段白焰居高臨下, 捏捏她的角:“你剛剛吃飽了嗎?”

姜竹瀝誠實地搖頭。

他失笑:“沒吃飽你還跑這麽快?”

姜竹瀝茫然地站了一會兒。

她當時沒想到別的事情,腦子裏一片空白, 全都是不行了一定要找個人來抱一抱。可是不想抱別人,她只想窩在段白焰懷裏——

至于其他的……

她茫然地愣了半天, 突然茅塞頓開:“你是在心疼錢嗎?”

不等他回複,她又有些糾結地道,“确, 确實有點浪費……不過那個火鍋, 其實也沒有很貴。而且, 我們走的時候, 也沒剩多少了……”

段白焰剛想說,他不是他沒有, 他不在意那個紅油鍋, 他只在意她——

下一秒, 姜竹瀝就拽着他, 一臉正經地道:“作為補償, 我帶你去吃巧克力吧。”

“不是……”段白焰蒙了一下, 覺得哪兒隐隐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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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個火鍋的錢,好像……好像也是她付的啊?

然而十分鐘之後,當兩個人并肩站在手工巧克力店門前,她毫不避嫌地向他展示銀行卡餘額時,段白焰才真正懵逼:“你哪來這麽多錢?”

話一出口他旋即想到,姜竹瀝不買房子,也沒有車。

如果她還保留着大學時的習慣,那她所有錢應該都用來投資金融産品了,資金流動起來,每年的紅利都不是小數目。

“啧。”段白焰垂眼看她,輕聲,“……小富婆。”

她沒有聽見。

她從店員那兒取了兩個小玻璃瓶,像只輕車熟路的小松鼠,牽着他往店內走。

巧克力店分了兩層,一樓賣紀念品,二樓是精致漂亮的貨架,落地窗旁的一整面牆,都整整齊齊地碼着高到屋頂的透明罐子,裏面裝滿顏色各異的巧克力豆,組成一道彩虹城牆。

她仰起頭,眼底一片亮晶晶的水光:“你喜歡什麽味道?”

段白焰揪揪她的鹿角:“喜歡粉色的味道。”

姜竹瀝有些幻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拖着他走到粉色的罐子前。

她拿着小玻璃瓶,像接水一樣擰開其中一個龍頭。裝在高大罐子裏的彩色糖豆,噼裏啪啦地掉進來。

段白焰的手不安分地在她頭頂捏來捏去,捏了一會兒,一路向下,順着頭發摸到白皙的脖頸。

姜竹瀝一個激靈。

他樂了:“開心點兒,我們等會兒出去買吃的。”

姜竹瀝捏着玻璃瓶,小聲哼了哼。

他皺眉:“什麽?”

“我小時候學舞……”姜竹瀝略略提高音量,聲音仍然很低,“媽媽不讓我吃甜食。”

她頓了頓,聲音小小的,“後來有一次……我也忘記是因為什麽了,她給我買了一支冰淇淋,是可愛多,香草味的。”

他一只手搭在她肩膀,玩兒着她一绺頭發,垂着眼看她:“嗯。”

“但是我……我吃了兩口,它就掉了。”姜竹瀝頓了頓,時隔這麽多年,她現在還覺得沮喪。

可她又沒辦法穿越回去,安慰當時那個惶恐不安、難過得要命的小姑娘,“然後我媽媽她就……罵我。”

——浪費食物,我以後再也不會給你買冰淇淋了。

“我當時想……”她嗫嚅,“等我長大之後,一定要買很多很多冰淇淋,吃很多很多甜食。”

後來她真的得到了這個機會,有一段時間,程西西犯胃病,沒辦法做直播。她就以“甜藥”的身份坐在屏幕前,替她吃掉了所有冰淇淋。

她一個人,吃到味蕾失去知覺,無法分辨奶油的甜度。一關攝像頭,就立刻跑到衛生間裏扒着馬桶嘔吐。

她那時候就不明白——

所有人都說,甜食會讓人感到開心,心理學能幫人找到自我治愈的方法。

可是為什麽到了她這裏,通通收效甚微。

段白焰沉默了一下,想起剛剛灑在地上的巧克力豆。

他牽着她,折身又去前臺拿了兩個玻璃瓶,揉她的頭:“那我們多買一點吧。”

最後,兩個人提着兩大兜……五顏六色的巧克力豆,并肩走出門。

錢仍然是姜竹瀝付的。

除去這些巧克力,她還要買一條圍巾。

段白焰替她提着巧克力,有些奇妙地想——

被人包養……

這感覺好像……也不錯?

姜竹瀝埋着頭,用臉在店員送來的幾條圍巾上分別蹭了蹭,選出最柔軟的那條米色。

店員誇她:“女士眼光真好,這是我們這一季的最新款,很受歡迎的,很多地方都斷貨了。”

新品當季,一般都會有活動。大牌子的促銷折扣往往很小,不過……

姜竹瀝在心裏快速地算了筆賬,擡眼問段白焰:“你需不需要也買一條?”

其實不需要。

但段白焰現在很想向世界炫耀他的金主。

所以他眼睛一眨,輕聲道:“聽你的。”

“那就買一條吧。”姜竹瀝說完,等了半天,不見他動彈。

她有些意外:“你不挑顏色嗎?”

店員面帶微笑,也跟着她的目光,望過去。

然後她看到,高大禁欲的青年一手提着兩大袋巧克力,一手提着一堆甜品,操着他低沉的嗓音,一本正經、又異常深情地看着她說:“被包養的人,沒有資格挑三揀四。”

“……”

店員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買完圍巾,金主財大氣粗地問:“你還想吃什麽嗎?”

段白焰哭笑不得。

他其實對她說過很多話,可她的記憶像是有選擇似的,就偏偏對參加《今天我也很甜呀》的綜藝錄制時他說的那句“貧賤夫妻”,印象格外深。

他低頭看她,口中的熱氣在空氣中打個卷,呵成霜:“都可以。”

姜竹瀝努力踮起腳尖,把剛剛拆掉吊牌的圍巾裹到他脖子裏。

“那就吃關東煮好了。”小富婆精打細算,“回去之後,圍巾記得再拿水洗一下。”

段白焰捉着她的手,整個人暖融融的。他輕輕“嗯”了一聲,也幫她把脖子上的圍巾系好。

姜竹瀝小跑幾步去路邊買關東煮,段白焰跟着她走過去,停在她身後。

不知怎麽,他突然想到,她一個人在國外生活四年,日子不是白過的。這樣看起來,她可能真的沒從家裏拿過錢。

他心下一動,摸摸她的長發:“為什麽存錢?”

他想知道她在國外時,是不是也這樣努力地賺錢,卻又随時随地,擺出一副打算離開的樣子。

姜竹瀝熟悉段白焰的口味,替他和自己挑好關東煮,付完錢,轉過來牽他的手。

聽見這個問題,她一臉認真地想了半天,說:“我大概不會有嫁妝。”

段白焰微怔。

“所以,”微頓,她把臉埋進圍巾,遮住微微泛紅的耳垂,悶聲道,“要自己多賺一點。”

段白焰愣在原地。

***

等回到家,已經是深夜。

姜竹瀝吃飽喝足,段白焰卻有點郁悶。

他的心情格外奇妙,就是……憋屈。

好像被她委婉地……求了一場婚。

但是……

這可是求婚啊!他怎麽能晚她一步!

段白焰難過地捧着臉,坐在沙發上思考人生。

姜竹瀝換了衣服,毛球似的,蹭蹭蹭地跑過來,又蹭蹭蹭地跑過去。

她每次穿那套家居服,整個人都毛茸茸的,看得他心癢癢,忍不住叫:“竹瀝。”

姜竹瀝剛剛切好一小碟蘋果,聞聲從廚房裏探出頭:“什麽?”

“那些禮物,”他舔舔唇,指指客廳裏的聖誕樹,“你還沒拆完?”

照顧小姑娘的這段時間裏,段白焰仿佛也變成了一個小姑娘。

他所有少女心都被激發了出來,不僅在她卧室和書房裏挂了很多少女心的小星星燈,還在客廳裏給她放一棵聖誕樹。

樹下擺滿浮誇的禮物盒,她随便拆一份禮物,裏面裝着不是鐵盒巧克力,就是聖誕限量的化妝品禮盒。

姜竹瀝愣了一下,以為他這麽快就喜新厭舊,嫌那棵樹礙事了:“你,你要拆樹?”

“……不是。”

“這樣的話,禮物盒……嗯,沒拆完,我只拆了兩個。”她端着蘋果走過來,回憶道,“昨天拆了一個,今天拆了一個。”

他莫名有些躁:“為什麽不一次性拆完?”

“一天拆一個,會比較有驚喜感。”姜竹瀝撓撓臉,“那裏面有新鮮的東西嗎?如果有的話,我就先拆掉。”

“……沒有。”段白焰默了默,心頭湧起一股挫敗。

他開始尋思,要不什麽時候,他找個禮物盒,把自己裝裏面算了。

求個婚怎麽就這麽難……

他沉默着,以一種被包養的大佬的姿态坐在沙發上,等小嬌妻給她端飯後水果。

然而,一秒,兩秒,三秒……

段白焰納悶,廚房離客廳沒這麽遠吧?

他疑惑地回過頭,看到姜竹瀝正蹲在小角落裏,拿着裝蘋果的小托盤,小心翼翼地打開刺猬籠子,打算喂刺猬。

段白焰:“……”

嫉妒。

“竹瀝。”大佬發出欲求不滿的叫聲。

姜竹瀝頭也未擡:“等一會兒,圖拉今天還沒吃水果,我喂它一點。”

圖拉是姜竹瀝給那只小刺猬取的名字,跟《戀愛的犀牛》裏那頭著名的公犀牛同名。

段白焰歪在沙發上,心想,都沒給我取過名字。

至于小白?

——稍微親切點兒的人,都這麽叫他。

她怎麽就沒給自己取個什麽,焰焰啊,段寶寶,段公主之類的昵稱……

大佬探頭看看小嬌妻,不滿地舔舔唇:“你都把蘋果切成塊了,剩下的,它還不能自己吃嗎?”就非得喂到嘴邊?

“……它自己怎麽吃?”

“你把蘋果插在它背上的那個刺上,多插幾塊,插夠三天的分量,它要是餓了,自己就能取下來吃。”

姜竹瀝:“……”

她低頭看着刺猬。

江連闕送來的,是寵物裏最常見的非洲迷你刺猬。手掌大小的一只,長着一對小黑豆眼,肚皮白白的毛茸茸的,戳起來軟綿綿。

現在它正躺在她手心裏,抱着一小塊蘋果,一邊啃一邊胡亂揮舞杏色的四肢,像是艱難地想要翻身。可它四肢都短短的小小的,怎麽也撐不到她的手心。

姜竹瀝:“……”

它連翻身都翻不了,就不要指望它能摸到自己的背了吧……真插在它背上,可能蘋果馊了它都吃不到。

所以姜竹瀝沒理他。

段白焰見她不理他,忍不住,也起身走過來。

路過聖誕樹,他趁她不注意,飛快地躬身,默不作聲地從一堆禮物盒裏把裝着戒指的盒子拿起來,收回口袋。

然後他邁動長腿,神情裏帶點兒慵懶地走過去,蹲下身。

姜竹瀝立刻獻寶似的,把小刺球捧到他面前:“可愛吧?”

小刺猬心安理得地蜷在她的掌心,團成團,露出一小塊白色的肚皮,吭哧吭哧地,把蘋果啃得卡茲響。

段白焰與烏溜溜的黑豆眼四目相對,面面相觑。

……醜不拉幾。

他嫌棄地伸出手,想摸摸它的刺。

他已經練習得很熟練了,現在公司裏的仙人球,沒一個能紮到他的手。

然而圖拉毫不猶豫,放下蘋果就伸嘴咬過來。

眼疾手快,段白焰趕緊收回手。

他奇了:“我給他吃給它喝,它還咬我?”

姜竹瀝哭笑不得:“刺猬本來就不好養熟呀。”

“而且,你摸它的方法也不對。”她解釋,“你剛剛洗過手了嗎?洗過手才能摸——不能直接摸它背上的刺,它看不見後面,如果直接摸背,它肯定會紮你的。你要從前面,順着它的鼻子先讓它熟悉你的味道,再慢慢摸過去。”

段白焰哼哼唧唧:“洗過了。”

心想,比老子事兒都多。

他舔舔唇,照着她教的方法,順着刺,試探着摸刺猬。

圖拉看他又來摸它,吓得連蘋果都不要了,兩手一張,抓住他的手指,張嘴就咬。

段白焰也吓了一跳,趕緊收回手。

他沉默着,再一次企圖與這只刺星人用眼神交流:“……”

刺星人見他離開它了,小心翼翼地,撿起沒吃完的蘋果。

大佬的表情立刻變得兇神惡煞,露出要水煮刺球的眼神。

姜竹瀝連忙把端走:“它它它可能是還不熟悉你的味道……”

下一刻,她手中一輕。

圖拉一離開她的手掌,就立刻鼓起刺,團成了一團。

段白焰揪着刺球的一根刺,把它扔回籠子裏,然後落鎖囚禁。

姜竹瀝還沒反應過來。

他将她抱起來,大跨步走回客廳,扔到沙發上。

姜竹瀝心跳加速,世界天旋地轉,掙紮着想要起來。

卻被他按住——

他兩只手落在她耳側,居高臨下,喉結滾動,聲音低沉得像巴洛克時期的樂器:“你很喜歡小動物嗎?”

不等她回複。

他壓在她身上,呼吸越來越急促,低聲問:“——你有沒有興趣,跟我生個孩子出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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