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

小五真是個實誠孩子。

未央都有些後悔了,這樣的少年只應該像陳子邯那樣随心所欲的生活,當然,也不能這麽說,陳子邯也并不全随心所欲。真是見鬼,她竟然想起了他好幾次,伸手提起酒壺給少年倒了酒,他竟然拘謹到給她倒酒都不會了。

也許是酒意沖昏了她的頭腦,屋內助興的熏香也讓她心浮氣躁。

她開始對着不認識的少年吐露心聲:“其實邯鄲也不錯啊,他長得也算好看,個子也很高,說話拿聲掐調的,雖然總和我發脾氣可是真喜歡我,我為什麽就喜歡不上去呢?”

小五在旁勸酒,這個是柳鳳至交代的話當中他唯一記得的了:“對啊,聽你這麽一說,這小公子不錯啊,你為什麽不喜歡他呢,還偏要到這種地方來,他要是知道了一定傷心死了。”

說得也是,未央得意地笑笑:“對啊,就叫他傷心。”

小五有點心酸酸的:“為什麽?”

沈未央仰頭喝下了酒:“為什麽啊?因為小五你可要知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他也不說別的了,只是眨巴着眼睛:“為什麽必受其亂呢?”

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誠心來談心的了:“你還太小啊,當然不懂,女人是很容易和別人産生感情的,比如我和你啊,如果我今天剛好是睡了你,那以後就會有根看不見的羁絆牽着咱們兩個人,可如果是別人呢,就會是我和他的牽絆,這種東西很難說得清楚的。從佛家的角度看呢,那就是孽緣,一旦有了因,那勢必以後就會有個果。”

小五擡眸,眸色當中閃了閃:“我的确不懂,小姐懂得真多。”

她簡直就要哈哈大笑了:“我懂?我逗你呢!”

他單純至極,并不曾懷疑:“剛才說的那些,都是……随口說說?”

未央拍着桌子,第一次覺得心裏酸澀:“其實我和那些來尋歡作樂的女人一樣,沒有分別。”

他搖着頭:“不,我覺得小姐和她們不一樣。”

她一指頭戳在他的腦門上面:“那是你傻,殊不知這世上些個男人女人,往往癡情的那個多半都說假話,不過就是得不到不甘心罷了,等你以後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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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着唇,繼續給她倒酒:“小姐喝酒。”

許是醉意讓她心裏煩躁,許是這屋裏的淡淡香氣勾起了她心底那點邪惡的地方,沈未央看着他嘻嘻地笑:“是想把小姐灌醉了,然後好好伺候着嗎?”

小五垂眸,臉色微窘:“是,不然怕小姐着惱。”

她搖着頭,微微揚着臉不知看着哪裏:“惱什麽呢,今天晚上遇見你就是有緣,伺候什麽樣都不怪你,以後給你贖回去,你就日日做個小厮,雖然名分上沒有,不過也能同我天天在一起,怎麽樣?”

他心裏大驚,竟然脫口而出:“真的嗎?”

她嗯嗯笑道:“當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我的男人,但是你很幸運。”

他又犯傻了:“為什麽……我是說為什麽是我?”

未央使勁睜着眼睛,她的身體已經開始叫嚣了,那種渴望就像是埋入骨子裏面的,一點點腐蝕着她的心肺,她忽然很想清清楚楚地看着這少年,可惜卻眼前發花了,只剩腦子裏面還清楚得很:“因為啊,因為你傻。”

話是這麽說,可她心裏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麽。

站起身來,因為腦中混沌,差點摔倒。

沈未央一把扶住椅子,才勉強站住:“好了好了我要睡了,你扶我一把。”

小五連忙上前扶住了,她身上都是酒香味道,還帶着些許淡淡的體香,他不由得回頭看了眼房門,心裏咚咚直打鼓。

按照柳鳳至說的那樣,他只管給人放在床上,就得趕緊回來,不然大禍臨頭。

可未央說的話當真令人動心,他雙手都架着她,踉踉跄跄奔了床前。這就放下了,她腿軟,也不好好配合着走路,擰着腳差點叫他摔她身上,少年跪在床邊,低着頭看她微微眯着的眼睛,忍不住笑了。

其實他剛才也喝了一點酒,此時也暈暈乎乎的。

他伸手來解未央的衣領,笨拙的動作十分緩慢,她嗤笑一聲,懶洋洋得哼哼着:“你這溫吞吞的,可真是個孩子啊!”

這會兒熟悉了一點,小五撇嘴:“我就是個孩子啊!”

她下意識皺眉,伸手去拉幔帳,可惜人也醉了眼也花了,摸了兩把都沒摸到。小五笑,回手拽了下來。

她又不耐,自己動手把衣帶扯了開來。

一身的酒氣,賬內黑漆漆的,他脫着她的外衫,冷不防她也扯着他的衣衫,竟也稀裏糊塗扯開了去。小五認真地和她衣裙做着鬥争,半晌她都困了,他才脫了下來,沈未央側身躺着,白瓷一樣的身體随意搭着腿,屈膝,只着一條小褲。

他心裏砰砰直跳,昏暗的光線下能看見她微微垂着的眼眸,似乎已經睡着了。

想也不想這就拉過薄被來給她蓋上了。

小五在心裏暗中計算着時間,到頭來還是不敢忤逆柳大爺,當然,大爺也說了,只要按照他說的做,不管是誰,日後可分得些許銀子,幫着贖身出去。

這才是他想要的,家裏還有妹妹。

他還想回家。

再不猶豫,少年從床上滑下,倒退着從床上下了去。

他一掀幔帳,不由得吓了一跳,也不知什麽時候,顧琏城已經站在了幔帳的外面,他甚至是擡着手臂,只差一點點,就抓個現行。

幸虧他沒動什麽歪心思,趕緊低下了頭去,伸手攏好了衣衫。

顧琏城雙眸如刃,小五抖着唇,連忙低聲說道:“我剛要去找大公子。”

事實上,他也的确沒有時間做什麽,男人對他一擺手,這就掀開了些許幔帳,為了模糊自己身上的味道,他在這屋裏站了好一會兒了。

滿屋都是淡淡的香氣,他掀開幔帳,很快在背後又合攏了。

若是平常,他不會再近半步,可佳人在前,已經沒有了退路。

顧琏城長出口氣,伸手解開領口,他動作緩慢,一顆顆盤扣都解了開來,床上女人呼吸淺淺,似乎已經睡着了去。

有些東西一直想要,可臨了的時候,總又猶豫。

他開始試想,如果明天一早,她睜開眼睛看見睡的人是他,會有什麽樣的反應,伸指解開腰帶,他脫鞋上床,腦海當中閃現出洞房夜看的那一幕。而就在剛才也草草翻了一遍,柳鳳至給了他一本閨中事。

幔帳之內,盡是香色。

顧琏城滑入被底,鼻尖內這就竄入了她的氣息,察覺到有人上床,沈未央回身就抱住了他。

赤-裸相見,他下意識扶一把,竟然摸到一手柔軟。

他自從出生以來,哪個在他身邊又敢放肆?

他又何時做過這等事情,一時間那些教誨過他的那些人,說的那些話,全都忘記了個一幹二淨。外面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了,也虧得他小心翼翼的,沈未央殘餘的清醒,讓她以為是小五,甚至還勾起了唇角。

竟然不知這少年,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黑暗當中,她嗅着他的發香,這就伸手過來了,纖纖玉指,平時總見着她十分愛護的模樣,到了身上才知道有多柔軟,顧琏城轉過頭來,恰逢她雙唇已到。竟然也不是他想的那樣,沈未央動作娴熟,伸腳勾着他的腿,甚至就連撩拔他的動作都做的是那樣的随意,根本不像他這樣不知所措的……

他皺眉,想要反客為主又無從下手。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在這屋裏呆了這麽半天,其實已經沾染了許多的催-情-熏香,再加上柳鳳至未安好心,進門之前給他來了碗帶料的香酒,美其名曰是壯膽,現在身上反應得厲害。

未央整個人都滾到他的旁邊,其實到後面已經是下意識摸兩把,根本沒有清醒可言了。

顧琏城是蓄勢待發,可女人的确是到處煽風點火的,是纏着他上下左右來回的糾纏着,唇舌糾纏,四肢糾纏……纏着纏着人就不動了。

他不動,她也不動。

兩個人的呼吸都是纏在一起的,男人抿唇,渾身繃得極緊。

其實按照君後說的話,他只要躺上她的床,即使什麽都沒做,就能按住她。

但是在他的了解當中,就算兩個人有真正的夫妻之實了,也恐怕不一定能拿得住人心,沈未央這人,整天笑嘻嘻的,其實唯利是圖,薄情得很。她所有的情,都似乎給了她的爹爹和兄弟姐妹。

那才是長情。

黑暗當中,他翻身過去,一把把人撈了回來。

沈未央砸吧砸吧嘴,還在睡夢當中,男人微熱的唇這就落在她的頸邊,随即下游,他雖然忘記了那些動作,但出于男人的本能,他掠過她的兩個玉兔,雙唇由上至下,直到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說不上是誰先開始的,說不上是誰糾纏着誰。

一個熱情如火,一個堅硬如鐵,一個花樣百出一個未經人事,這一場戰事可謂天雷勾地火,難以平息。酒中有藥,屋內有香,直到二人筋疲力盡,也都忘記了對于彼此的嫌棄,盡管到最後,未央已經從情-欲當中清醒過來,但還是相安無事,雙雙睡着了去。

而在門口一直聽着動靜的柳鳳至,在裏面真正安安靜靜了以後,這才伸手招來了小五,往屋裏指了指,少年窘迫至極,不安地看着他,這就要伸手推門。

結果男人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領,壓低了聲音說道:“你這個孩子傻呆傻呆的,既然未央看得上你,就成全你一把,日後要是真跟着他,可別忘記大爺恩情。”

小五差點熱淚盈眶,狠狠點頭。

柳鳳至按着他的手,這就在背後捆住了:“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受點苦,不然福先沒享上,就怕要沒命了。”

小五已經說不出來話了,因為男人從懷裏拿出了巾帕也塞了他的口中,給他雙手雙腿都捆了個結結實實,這才輕輕開了房門,一腳把他踢了進去。他一頭栽倒在地毯上面,雖然沒發出多大動靜,但是弄了一臉的灰。

他那愚笨的腦子怎麽也想不明白怎麽個事,這就在地上滾了起來……

☆、41|35 |

男人閉着眼睛,似乎睡得正香。

一邊有新放的幹淨衣裙,沈未央動作緩慢,一顆一顆系上盤扣,目光在他的臉上掃過。

都日上三竿了,她起來半晌了,當時還抽掉了他的一邊軟枕,可他依舊是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她最後穿上鞋襪,見他還未動,這就一把拉開了幔帳。

唰啦一聲,她抱臂:“顧琏城,你要裝睡到什麽時候?”

男人聽見她的聲音,這才睜開眼,不過也只淡淡瞥着她的臉色,只是坐了起來,半身都坦露在了外面。

未央上下看了眼,自己的爪子印還在他身上,從頭到尾都只有他。

她臉色稍冷:“小五呢?怎麽變成你了?”

顧琏城神色倨傲,萬萬說不來那些哄人的話:“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那誰知道?

她眼底的譏諷之意更濃了些:“好啊,你算計我,到頭來是不許別人爬我的床,還要自己來,大公子高高在上的,為了我沈家的銀財?值得嗎?大公子?嗯?”

他別過臉去,只是輕笑:“你想得太多了吧。”

未央眯眼:“我想太多?那我問你,你為何在這裏?我可不記得和你的合作裏面有這樣一條!”

顧琏城淡淡道:“我也需要一個女人,僅此而已。那件事并不受影響,男歡女愛,各取所需,躺在我的床上,我忍受不了別的男人味道,你懂我的……”

話未說完,那邊屏風後面卻傳來了哼唧哼唧的聲音,兩個人這都噤了聲,恰是這時候外面傳來了男男女女說話的聲音,更像是路過。不過卻有一個人打開了房門,顧琏城還光着在床上,未央連忙攏上幔帳,将他隔絕在裏了。

然後柳鳳至的臉這就露出來了:“未央?”

她皺眉,此時一肚子窩火的氣還不知道往哪撒,口氣也不大好:“柳大爺這是幹什麽呢?”

他才走兩步,忽然低呼了一聲:“诶呀,小五你怎麽在這裏!”

沈未央怔住,大步走了過去,只見屏風的前面,正蜷縮着一個少年,他渾身都被捆了,嘴裏還塞着布條,正弓着身體在那拱着,也不知躺了多久。

她再回首,已是滿臉怒容。

☆、42|35|

蛟河帶小五進門的時候,陳子邯正在啃一個果子。他聽見蛟河那個大嗓門的對自家小夥計嚷嚷着:“給這小子做幾套新衣裳,先量下尺寸,然後送了錢莊來就行。”

他上下只瞄了一眼,立即認出那少年是未央帶回來的那個,見夥計看着自己,轉頭進了內堂。然後不多時候,一個大師傅從裏面走了出來,這就在陳小公子的授意下開始給小五量尺。”

陳子邯端着個盤子,上面還有幾個沒來得及吃掉的果子,他靠在門邊,聽着蛟河的聲音在外間傳了進來,後面是那少年唯唯諾諾的聲音。

“你以後要是想長長久久的伺輕君呢,就得守住本分,什麽是本分知道嗎?”

“小五……小五……”

“叫你回個話都這麽沒眼力見,真不知道輕君看上你哪了,我現在就告訴你,本分就是老老實實做人。想必你也看見了,輕君的家當也都是我們大公子守着,所以聽大公子的話才是本分,千萬被妄想什麽……”

“小五知道了。”

“……”

“你知道什麽了?”

“我……”

“你看,到現在你也不知道我到底在說什麽吧?”

“……”

陳子邯一挑簾子走了出來,他撇撇嘴,突地吐出一顆果屑,然後大聲地呸了一口,引得旁人側目。

蛟河心知适當而止,也就閉上了嘴巴。

陳子邯放下盤子,伸手打了個響指,小夥計立即跑了他的身邊來:“掌櫃的,怎麽了?”

他看着面前那少年,淡淡道:“這幾套衣裳算我帳下,我看這小公子挺投緣的,送他了。”

小夥計連忙應下,蛟河對他笑笑:“不必如此,我們大公子……”

話未說完,陳子邯已經翻臉了:“我說記我賬下,衣裳自然會送錢莊去……”

說完一回身這就坐了椅子上面,拿了一顆果子咬了一口。

淡淡的目光就看着小五。

小五不知所措,也認出他來了,因為在沈家見面的時候略感覺到不愉快,這個時候他更覺得愧疚,在車上沈未央已經把她的身份對他說了,什麽時候她是女子,什麽時候她是男子也都囑咐他了,當時看見陳子邯他就腦補了許多這兩個人因身份不能在一起之類的美好故事,這個時候見到他也是愧疚,認為是因為他自己,陳子邯才誤會了去……

哪裏還敢看他的眼睛。

陳小公子錦衣華服,兩條大長腿交疊在一起,怎麽看怎麽悠然自在。

蛟河到底是個奴才,不敢鬧得太大,也就連忙扯了小五回了錢莊,少年臨走的時候實在沒忍住回頭看了眼,陳子邯又一口果屑吐了出來,還對他眨了眨眼。

回到錢莊的時候,他更是小心翼翼。

沈未央正和顧琏城低頭商議着什麽,蛟河如實說了一遍,在聽到陳子邯翻臉非要白送衣衫的時候,未央登時笑出聲來。

顧琏城臉色微變,不過也只是看了眼蛟河:“知道了,你去外面候着吧,小五留下。”

小五忙應了聲,這就站了未央的身後來。

屋內也沒有別人,未央算盤一收抱在胸前:“大公子這賬目可差得太多了點,十七萬銀和七萬可是翻了一倍,我能拒絕嗎?”

顧琏城擡眸:“你嘴一張,就知道等現成的,各地建立銀號不需要經費嗎?哪個錢莊不得派兵守住銀庫,哪裏不需要銀子能運轉得起來?十七萬還是其中一部分銀款,我自己擔當了些,其中差價就當是昨晚對你說聲抱歉的補償吧。”

他說得大義凜然,沈未央的額角卻是抽了抽。

這叫什麽話,好像他們睡過了還需要他付報酬似地,要說付錢也是她付,随即大手一揮,這就不在意那麽多銀子了:“好吧好吧,十七萬就十七萬。”

顧琏城微微勾了勾唇:“雖然上凍了以後都停工了,不過這時候剛好是去巡查的最好階段,你不是說賬目需要親自過一手嗎,要不要同去?”

他平常說話的時候,都帶着些許疏遠的,高高在上的聲調。

這一次,卻是有些淡淡的,怎麽聽怎麽舒服的音兒,更像是哄騙。當然,未央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雖然才剛剛因為睡一覺而變成兩個身份複雜的關系,她多少還有些撇不開關系,想了想,始終不放心全都交給他,自然要去,這就嗯了聲。

她在賬本上面蓋了自己的小印,又在銀票上面按了手印,看着顧琏城出去交待取銀事宜,伸手在草紙上面百般無聊地劃了兩道紅痕,忽然想到哪裏不對。左一道右一道,等等,七萬和十七萬……她似乎又被這個奸險的男人坑了,他分明就是故意激将,才讓她心甘情願地蓋的章!

可惜說什麽都為時已晚,她對着指尖吹了口氣。

對于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男人,就當是讓着他一次好了,下不為例。

沈未央勾唇笑了笑,對于自己這種心理只覺好笑,她托腮,正聽見外面有隔壁夥計送成衣過來的聲音。

小五就在身後,她想起邯鄲臨走時候的決意,忍不住問他:“你剛才去隔壁,可見到今天在我家那個小公子了?”

小五嗯了聲:“見着了。”

她笑:“他看見你的時候,沒想吃了你?”

小五仔細想了下:“沒有,小公子一直在吃東西。”

吃東西呀?

未央搖着頭:“呵呵,看來是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就一直吃一直吃的,不過既然還送你衣裳,看來火氣還是沖着顧琏城來的啊!”

小五默不作聲。

她随即想到外面的男人,這就轉過身來看着他:“小五你覺得是顧琏城好些呢,還是剛才那個小公子好些呢?如果要是你的話,你會喜歡哪個?”

少年諾諾着:“這……這小五怎麽知道,再說喜歡就是喜歡,哪裏是因為誰好才喜歡的?”

沈未央立即失笑:“說的也是,喜歡本來就毫無道理,好的壞的,入心了就是喜歡。”

天色不早了,顧琏城實在不願意回到東宮那個令人氣悶的地方,這就叫人去買了酒菜送了錢莊的內堂來。

陳子邯已經叫人送來了新衣,小五這就換上了。

他和蛟河在外面随便吃了一口,顧琏城和未央在屋裏吃酒,因為早前因為喝酒而引發的一系列事情,這時候二人坐在一起,感覺還略微妙。

也是簡簡單單的,雖然跟前沒有那麽多內侍,但是顧琏城往那一坐,他就是有一種唯我獨尊的氣勢。就連未央見了,也不由得暗嘆,每次見到他,都有不同的感覺。

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兩個清淡的炒菜一個湯。

未央低眸,不以為意。

她從前也是很節儉的,拿起碗筷來,剛要動筷,就聽見對面的人悶聲問道:“你不是第一次吧?”

她還沒反應過來,只是皺眉:“什麽第一次?”

顧琏城的筷子正壓在她的筷頭上面:“我是說昨天晚上,很顯然你不是第一次做,感覺很有經驗。”

沈未央眨了眨眼:“怎麽?你在意?”

說着一抖手,這就夾到了一個菜花,繼續如常夾到自己的飯碗裏。

他眸色淡淡的:“只是好奇,想聽實話。”

雖然從顏面上看不出什麽,但他的筷子已經杵到湯碗裏面去了,未央都看在眼裏,說不上是為什麽,她忽然察覺到他微微的惱意。

說起來她的經驗都來源于現代,到這個身體裏以後,卻是真的第一次。

本來是想打擊他一番的,結果話到了口邊,竟然變成了不像是她能出來的話。

“是第一次,我不想解釋這個,不信就算了。”

“……”

她為自己的态度着惱,低頭吃飯。

顧琏城勾起了唇角,因為身體上那種疼痛的感覺不能騙人,他完全相信。

他看着她的筷子又去夾菜花,這就伸了筷子又重新按住,她移走,他就又追過來,兩個人完全是用筷子在菜裏打架了。

沈未央無奈擡眸,卻見他眼中頗有得意之色。

他挑眉,目光灼灼。

她不由失笑:“我說大公子,我就說是第一次,值得你這麽高興嗎?昨天晚上李代桃僵爬了我的床,今天又這樣看我,難不成你是看上我了不成?”

顧琏城揚着臉:“只是覺得你合适,你要不要試試?”|

未央長長籲了口氣,別開眼去:“試什麽?我對你沒有興趣。”

他抿唇:“為什麽不看着我的臉說?嗯?沈未央,面對一個昨天晚上剛剛睡過的男人,面對我這樣的兒郎,面對我這張臉,你不敢說?你是不是怕你一旦試了就會回不去?是不是怕最終你的心也掉落我的掌心?”

這個男人他在說什麽?

她下意識轉頭:“誰說我……”

話未說完,雙唇已被他的堵住了。

顧琏城微微傾身,正好咬在她的唇瓣上面。

夜幕降臨了,這頓飯吃得是氣悶無比。

沈未央發誓她推開他的時候就是下意識的反應,不過可能力氣使大了點,這個男人生氣了。

她怎麽就當着他的面不敢說看不上他了,當時她推開他的時候就再次鄭重地,看着他說了一遍,對他沒興趣……

他從始至終都再沒和她說過一句話,好吧,他剛才那是在幹什麽?調-戲她?強吻她?等等,這樣的事情,在這個世界上應該是女人幹的吧?

天黑了以後,二人打算乘車返回。

因為是以借着夜色,又從東宮的後門走進,依舊是披了鬥篷,當然,這次是只有顧琏城披了。天很冷,未央抱着雙臂,很想給他身上的搶過來,這家夥分明就是還惱着她才不給她準備,哼哼……

後門一開,沈未央不由得抱臂打了個哆嗦。

冷風一吹,顧琏城側過身來看着她,她挑眉,忽然察覺到風聲不對,可等到她驚叫出聲,斜地裏已經有柄長劍刺了過來,一個黑衣人手執長劍赫然出現在二人面前。

她只來得及推了顧一把,可及時那樣,來人再次欺身上前,在顧琏城後退躲閃的時候一劍挑開了他胸前鬥篷。

連着他的衣裳全都劃破了開,沈未央愣住了。

這個身影是那樣的熟悉,熟悉得她無所适從,裏面已經有侍衛沖了過來,她聽着喊叫聲這才緩過神來,回手抽出防身的匕首這就沖了上去。此時顧琏城已經衣衫不整,狼狽不堪了,他的衣領甚至也翻開了來,露出頸邊的紅痕無數。

黑衣人似乎是怔了怔,随即下了殺手,男人躲避不及肩頭被刺了一劍。正是危急,沈未央舉着匕首刺了過來。

他伸劍格擋,急急後退。

她是橫豎都不顧自己,只揮着匕首逼他後退。

眼看着後面追兵過來了,男人轉身就走,這就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沈未央随即跟上,他身上有一種淡淡的熏香味道。她腳步也快,認定他不會走遠,跑過東邊巷口時候,前面是個十字路口,她緩緩走了過去,緊緊握住了匕首。

緊接着從旁邊伸出一只胳膊來,這就把她抓了過去。

未央擡眸,正對上沈從流的眼。

他已經扯下了夜行衣和蒙臉的黑巾,此時咬牙瞪着她目光灼灼:“昨天晚上你去了哪裏?他身上那些痕跡是怎麽回事?”

她挑眉:“什麽怎麽回事?很簡單啊,我昨天晚上睡了他,現在他是我男人了。”

他臉若冰霜,在月色下面看着竟有些蒼白,沈從流雙唇動了動剛要開口,臉邊一涼她竟然揮着匕首插入了他臉邊的泥牆裏面。

這個曾經一直跟着他喊他哥哥的姑娘,此時微微揚着臉,看着他的目光當中盡是冷意:“沈從流我告訴你,你既然不願與我沈家有任何的幹系,既然不願意和我沈未央有任何的關系,那我成全你,但是,現在顧琏城是我的人,你若傷他,我必還你。”

臉邊涼涼的,沈從流伸手一摸,竟有血色。

沈未央動作緩慢,又抽出匕首來,橫在他的頸間:“說,你刺殺他,到底是為什麽?”

男人忽然笑了:“你若真想殺了哥哥,何必剛才沖出來替我解局呢,你擋在我面前,那些侍衛當然有所顧忌怕傷了你而不敢上前,所以,你現在拿着匕首,是想多和我站一會兒嗎?”

他甚至向前傾身,迫得她收回了匕首。

沈從流舔着指尖自己的血跡,目光冰冷:“為了公平起見,我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但是你也要如實回答。”

未央收好匕首,微微擡眸。

夜色下,男人傾身,伸手擡起了她的下颌:“你告訴哥哥,剛才說的話可是真的?顧琏城是你男人?嗯?”

她笑,實在沒忍住笑:“真的,他是我的人了。”

說着掙脫了他的指尖,退後一步:“現在輪到我了,你為什麽投身在二皇女身邊?”

沈從流負手而立,神色傲然:“我本家與顧君後有深仇大恨,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

一片烏雲飄了過來,小巷內突然暗了下來。

沈未央忽然想起了一句話來,世間事,原本就是無常。

兜兜轉轉,原來是個圈。

☆、43|35|

再次回到東宮,感覺十分微妙。

沈從流離開以後,她才出現在街頭,巡邏的侍衛隊發現了她,直接給人送了回來,蛟河一直在後門處等着她,見她平安無事,才松了口氣。

也不等她問,蛟河就先開口了:“輕君放心,我們大公子沒有大礙,就是肩頭受了一劍,需要将養一段時間。”

她嗯了聲,一路無話。

推開房門,裏面是一屋子的人,就連顧君後也被驚動了,坐在床邊。

身後是幾個相熟的禦醫,還有內侍無數,床上放着幔帳,外面都是加強警備的侍衛隊,沈未央對君後施了禮。

顧君後對她向來都是好臉色,這次更是連忙叫坐:“本君都聽說了,你在刺客面前救了琏城,現在全城搜索,定不能叫他跑了去。”

未央點頭,下意識看了床上一眼,他是那麽對君後說的嗎?

說她救了他?

顧君後也只是仔細叮囑了幾句,然後就叫未央好生照顧着顧琏城,然後帶着一大堆人這就離開了東宮,外面夜已經黑透了,風聲漸起,桌上的燭火還啪啪地跳着火花。她掀開幔帳,正對上顧琏城的眼。

沈未央回身坐下,略有些失神。

他突然出聲:“你受傷了?”

她斜眼:“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受傷了?好得很。”

顧琏城微微眯眼,能看見她下颌上有血指印:“你去看看你的臉。”

她連忙下床,到了鏡子邊上,果然看見了血跡,想必是沈從流伸手掐她的時候留下來的。趕緊拿着帕子沾了水,一點點擦幹淨了。

蛟河拿來了需要調劑的膏藥,直接就放了桌子上面,他很識時務的:“麻煩輕君了。”

她:……

好吧,未央拿了起來,無奈地走回到床邊:“你應該慶幸我沒被毀容,這張臉可金貴着呢,要是臉都破了像,那我可是什麽都不想做了,一個銅板都不會有了。”

顧琏城無語:“擔心破相的應該是我吧。”

她掀開幔帳來:“是你自己上藥呢,還是我給你上藥?”

他手指擡了擡,想要坐起來,想想又算了:“你來吧,我動不了。”

反正都是她的人了,沈未央也不矯情,伸手就解開了他的領口,傷口已經做了簡單的處理,□□出來的肌膚在空氣中起了微小的顆粒,她看了看,淡定地打開了膏藥,伸手沾了一點,然後在傷口的周圍輕輕揉按着。

那肩頭上面,還有她吮吸着留下來的痕跡。

當時她腦袋裏面都想什麽了呢?

是惱是怒是還是什麽?

正是胡思亂想,顧琏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這是在給我擦藥還是占我便宜?總按着一個地方畫圈圈是怎麽回事?”

她呀了聲,低頭一看,的确他的肌膚上已經有了新的紅痕,傷口都快被她揉得出血了。不好意思地對他笑笑,趕緊專心上藥。

他松開她的手,實在忍不住問出了口:“你到底是什麽時候知道是我的,是早上,還是早就知道了?我覺得那天……”

未央惡狠狠地回頭:“你還提那天!真沒想到顧家大公子,當朝君後的兒子竟然也會使那樣的手段!”

他被她唬住,立即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的顧琏城,看起來無疑是無害的,她側過臉來,耳根還微微發熱,其實她是半路發現的,可哪有吃到一半還能吐出來的道理?

仔細給他上了藥,她不由得嘆了口氣。

顧琏城未動,未央去洗了手,看見蛟河還在外面候着,這就對他擺了擺手,叫他加強防範,這就回了床上來,她伸手解開衣衫,到了腰側卻是撈了個空,顧琏城給她的血玉不見了。她心裏一驚,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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