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浴室

顧超覺得這塊玉佩有點邪乎,自從戴上它,張潦在自己腦海裏出現得的次數越來越多了。特別是每個夜深人靜,他鑽在被窩裏時總忍不住去摸那塊玉佩,翡翠冰涼冰涼的,但只要慢慢捂熱,就帶上了人的體溫,就跟張潦一樣。

他一閉上眼睛,張潦這個小人就會蹦到顧超眼前,無論他眨幾下眼都趕不跑。顧超意識到張潦在自己心裏的重量,如果有一杆天平,把張潦放在一邊,另一邊就算把他上半輩子遇到過的人都放上,天平也翹不起來一公分。

似乎只有把媽媽請出來,才夠重量。

顧超很喜歡這塊觀音玉佩,但他又暗暗告訴自己,等張潦出獄時一定要記得還給人家。

俗話說過完十五才算年,正月十五那天食堂特意包了湯圓給大夥兒吃,有豬肉餡的,有芝麻餡的,一個個圓滾滾胖乎乎的團圓在沸水裏翻騰着,似乎還是偏甜口的人多,等三班姍姍來遲時湯圓只剩下豬肉餡的了。

顧超沒架子,端了湯圓也跟三班坐在了一張桌上。他額角的傷口已經拆了線,傷疤有點猙獰,像只小蜈蚣。

他坐在張潦邊上,注意到這人把湯圓咬了個口子,肉湯滿滿滴在湯勺裏,就不再下口了。顧超在心裏嘆了口氣,把兩個人的湯碗換了下。

“你嘗嘗,有花生的還有芝麻的。”顧超是在職工窗口打的,品種要多,“吃到肉的,你還給我。”

張潦擡頭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地低下頭吃湯圓。

“顧警官,你對我哥可真好。”這一切被對面的楊帆統統看在眼裏。

顧超不好意思,“你們要嗎?要我再去打。”

楊帆有點吃味,因為他最近才發現張潦每天睡覺前都會消失十來分鐘,原來是跟顧警官在一起。這個秘密是他跟何小飛一起發現的,兩個人躲在轉角處,看張潦溫柔地撩開顧超的頭發看那道傷疤,氣氛很怪。

何小飛卻有別的發現,通過這段時間的跟蹤,他觀察到張潦其實跟四班的耗子很熟。耗子,原名王文浩,是跟張潦一起犯事抓進來的,剛進來時也跟何小飛住過一間宿舍。

當時在宿舍,何小飛并不覺得張潦和耗子很熟絡,兩個人都是悶葫蘆,沒什麽話講。但現在一個在三班,一個在四班,兩人似乎總會找機會偷偷說上幾句話。

直覺告訴何小飛,這兩個人有問題,說不定還跟那天的事情有關。

這種懷疑在晚上洗澡時似乎得到了認證。

每個分管區樓道盡頭是間公共澡堂,澡堂呈一個日字型,一共有四排淋浴噴頭,進門那面牆上釘了幾排釘子,來代替衣櫃。洗澡要刷卡,只有一刻鐘的時間,過點自動斷水。

這天輪到三班四班一起洗澡。

楊帆拿着臉盆跟着張潦進了澡堂,特意選了個挨着張潦的淋浴噴頭。那天去得晚了,只剩下角落裏的六七個噴頭還有位置,楊帆和張潦占了兩個,何小飛、耗子、常石還有一個四班的犯人也在這塊。

張潦默不作聲地刷卡洗澡,熱水沖刷下來,形成一道水簾,将他與別人隔離開來。他閉上眼睛,眼前卻浮現出顧超的身影,任水流怎麽沖都沖不掉。

張潦擡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臉,身邊卻不知何時擠過來一個人,是楊帆。

楊帆看着張潦的身體,白/皙但不瘦弱,肌肉線條流暢,精幹有力,他咽了下口水,心一橫,不要臉地湊了上去。

“哥,借我洗洗,我噴頭壞了。”

澡堂裏燈光昏暗,楊帆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張潦的胳膊,他正在打肥皂,觸手一片滑膩。

張潦神色古怪地看了楊帆一眼。

“哥,你身材真好。”楊帆盯着張潦的腹肌,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周邊的人都關小水流,好整以暇地看着兩人。楊帆的手還沒接觸到張潦的皮膚,就被他一把拽住手腕拎到一邊。

張潦冷冰冰地說,“我好了,你用。”

說完他迅速地沖洗了下,拿起臉盆面不改色地走了,楊帆嘟起嘴很失望,但他知道張潦沒打他就是給他面子了。

“啧啧,還真是惡心。”一旁的常石開了口。

“是啊常哥,屁股有什麽可搞的。”說話的是四班的猴子,也是犯強/奸罪進來的,“要說起來還是女的有味道。”

猴子猥瑣地撸了撸自己的生/殖/器,淫/笑着說,“話說常哥你搞過幾個?”

“肯定比你小子多。”常石也撸了下,說話時很得意。

“要不是那死娘們叫得厲害,老子才不會進來,這裏他媽連只蒼蠅都是公的。”猴子一臉猥瑣,“話說常哥你以前用過藥沒?”

常石瞥了猴子一眼沒說話。

“用那個的話,女的消停點,但進去太吃力,緊得老子疼。”猴子越說越沒邊,“要我說還是用那種好,用了對你百依百順,讓擺什麽姿勢擺什麽姿勢,賊帶勁了。”

“話說常哥,我以前住的那裏還有可多照片了,等咱出去了我給你看。”猴子挨近常石得瑟地說。

常石突然關了淋浴噴頭,一臉陰森地說,“用什麽藥,痛不欲生才好,越痛苦老子越帶勁。”

猴子被常石的表情突然吓到了,隔了幾秒才接話說,“是是是,常哥真男人!”

“等出去了,常哥你帶我混。”猴子替常石遞上毛巾,“咱們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澡堂裏霧氣蒸騰,窗戶上白茫茫一片,誰的臉都看不真切,沒人注意到此時一旁的耗子咬緊牙關,拳頭緊握。

“你倆可別了,再出去就成年了,哪有就關兩三年牢的好事了。”何小飛慢悠悠地抹着沐浴露說。

常石和猴子同時陰笑了聲,沒說話。突然之間,只見角落裏的耗子猛地沖過來,發力拽住猴子的胳膊将他掀翻在地上,然後黑着臉一路拖行。猴子踉跄着要爬起來,又被耗子一腳踩在肩頭,硬生生地壓了回去。他猛踢了十來腳,一把拎起爛泥似的猴子。

事發突然,整個澡堂的人都愣住了,何小飛眼睜睜地看着耗子掐住猴子的脖子,将他推到更衣室的牆上,眼看着就要撞上釘子了。

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正在一旁穿衣服的張潦突然發力推了兩人一把,兩個人齊齊跌倒在地上,耗子眼球通紅還欲騎在猴子身上打,被張潦一把拎開,壓在角落裏。

“耗子,你冷靜下。”張潦用盡力氣箍住他掙紮的雙手,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聽到這句話,如猛獸一般的耗子終于停了下來。

而這時,聽到動靜的顧超也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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