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覺到我眼睛已經腫了,沒理他,又使勁擤了一次鼻涕。
翟項英的頭發幹得很快,沒有發膠的情況下乖乖地搭在額頭上,為他棱角分明的臉添上幾分柔和。
“姜餘,雖然我從來沒說過。”翟項英看着我說,“你對我很重要。”
我沉默。
他接着說:“即使沒有血緣關系,我們還是彼此陪伴着走到了今天。如果把我所有和你有關的記憶都删除掉,那我可能就不再存在了。你非常重要。”
我吸吸鼻子,擡起眼問他:“這是什麽翟式好人卡嗎?還要發兩次。”
翟項英聽到我跟他開玩笑,繃着的嘴角放松不少。
他又伸手揉我頭發,我把他的手拍開。
“我很愛你。”他認真地看着我,“但是我可能給不了你想要的。”
我和他對視一會兒,先移開了視線。
“嗯,我也愛你。”
我想要的東西已經破碎了,不存在了。
除非時光倒退,起碼把二十四小時以內的記錄删檔重來,我堅決拒絕飛鳴的邀請,老老實實在家傷心難過。翟項英還會在朋友圈看到那個“知名廚子主播因何深夜講故事”的分享鏈接,他可能會福至心靈,跟我開始一場又一場驚心動魄的互相試探,并在試探中産生愛情,然後在我終于忍不住和他表白後,我們會過上我原本想要的生活。
然而現實生活很難出現比之前幾個小時之內發生的事情更魔幻的劇情了,所以時光不會倒退,我的一大夢想在熊熊大火下燒沒了。我雖然不是那個點火的,但是我也沒少往裏面潑汽油。
此時此刻必須再次拿出那句廣為流傳的名言來總結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的原因。
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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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之後要怎麽辦,我懶得想,也不敢想。
至少今天不想。
翟項英把我堆了一堆的鼻涕紙處理掉,上下打量我的臉:“還會再來一次嗎?”
我擺擺手。
手機應該是落在樓上了,我發了會兒呆,不想睡覺,也無事可做。
翟項英喝着啤酒,陪我發呆。
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問他:“你喜歡飛鳴?”
他愣了一下才回答:“……可能吧。”
我撇撇嘴,對他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表示不滿:“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什麽叫可能啊?怕傷我心啊?”
翟項英有點無奈,說不是。
我又換了個問題:“你今天晚上為什麽那麽生氣?”
翟項英沉默片刻,忽然提起另外一件事,問我:“你還記得我家養過狗嗎?”
我想了想:“你說初中的時候?好像沒養多久吧。”
“對。”他點頭,“放暑假,我爸媽都不在家,先來了一只狗,我每天在家照顧它。小狗只有五六個月大,非常活潑粘人,因為我每天都在家陪他,所以他對我最親,總是粘着我,我也很高興。後來因為有個阿姨要旅游,把她家的小狗也送到我家來了,兩只狗差不多大,都很可愛。”
我模糊的回憶說好像是有這麽一件事。
“一開始我特別高興,因為我可以和兩只小狗玩了。但我當時沒想到的是,比起和我玩,它們更喜歡和彼此玩。即使我拿着玩具吸引它們的注意力,最後也只會變成他們兩個之前玩,我在旁邊看。”
翟項英的語氣非常平淡,他像是僅僅在回憶然後闡述,但我注意到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來了。
這是他感到不滿時才會出現的表情。
“我很生氣,不能接受那個局面。所以有一天我把小狗們都關在籠子裏,一天沒有給他們水喝沒有給他們飯吃。”他說,“晚上我爸媽回來的時候發現了這件事,問我為什麽不好好照顧他們,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我告訴他們我不想養狗了。”
“然後阿姨就把狗送走了?”我終于想起來這麽一件事。
我從夏令營回來興沖沖想去他家裏看狗,結果阿姨告訴我狗狗已經送走了。
翟項英喝了一口酒:“從此我沒有養過任何動物。”
我忽然回過味來,皺着眉頭瞪他:“不對啊,按你這麽說我和飛鳴就是這兩條狗呗?”
正好飛鳴擦着頭發進來,聽見這句話之後瘋颠颠地跑到我旁邊。
“什麽什麽,誰說我是狗?”
我把翟項英養狗的事情給他簡要轉述了一遍。
他當着翟項英的面一點不在意地評論道:“早就跟你說他是個控制欲強過頭的死心理變态,你還不信!他有什麽好的,快忘了他投入我的懷抱吧。”
說完飛鳴就張開胳膊來摟我。
我懶得動彈,被他抱了個滿懷,還在臉上蹭了好幾下。
我懷疑這家夥有肌膚饑渴症。
翟項英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飛鳴:“毫無廉恥感的表演型人格障礙有什麽資格評價我的心理狀況。”
飛鳴對他嘻嘻一笑:“我偏要說,死變态,虐狗狂,神經病潔癖。”
翟項英黑着臉,把啤酒罐放下,一步邁過來。
作為在場的唯一一個正常人,我感受到了很強的使命感。
是我出場的時候了。
“停!”
趕在翟項英捏住飛鳴臉之前,我把兩個人隔開。
“洗都洗完了,我們睡覺吧。”
飛鳴反應十分迅速:“那我要和你睡!”
翟項英的反對也很迅速:“不行。”
飛鳴對他翻個白眼:“姜餘願意和我睡,關你屁事。”
我一時有些恍惚,好像前幾天飛鳴賤兮兮地問我和翟項英的事情的時候,我也是這麽回答他的。
關你屁事。
我不得不感慨一次風水輪流轉。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我說行!”
“好笑,姜餘答應你了嗎?”
“姜餘默認了!”
走個神回來,二位已經又唇槍舌戰交鋒了兩個回合。
我有點無語。
長這麽大我第一次看到翟項英這麽幼稚的一面。
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剛才講虐狗故事的暗黑青年,他現在就像條狗。
和飛鳴咬得正歡。
“停!”我又喊了一次。
“一起睡吧,”我提議,“床大。”
“好耶!”飛鳴立刻撲着我往床上倒,“就說了姜餘願意和我睡。”
翟項英冷哼了一聲,也上了床。
我躺在床中間,屁股很疼,腦子很漲。
左右兩個人很吵。
我想靜靜。
13
我媽她老人家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公司一個棚子裏,準備去骨頭殺裏面當個無辜村民打醬油。
我媽開門見山問我缺不缺錢,不缺錢給她點錢花花,她要和我爸出國旅游。
我問她自己沒錢啊還要壓榨兒子,給她轉了兩萬。
她美滋滋地說花自己錢出門旅游能有花兒子的前出門旅游快樂?
我無言以對,只能說“嗯嗯嗯嗯嗯”。
要到了錢她才想到關心我,問我最近過得怎麽樣。
我說還行吧,等工作穩定了回家看你和爸,給你們展示一下我即将出爐的新菜式。
她和我聊了半天新菜式,挂電話之前含糊地又問我:“那個誰啊,小翟呢?過得怎麽樣?”
我愣了一下,說挺好的啊。
她好像長出一口氣,說那就好那就好,你們好好過。
然後就挂了。
我稀裏糊塗拿着手機,覺得好像有誤會。
這時候楚楚過來敲門喊人,說馬上開錄了,讓我趕緊的。
我也沒心思想那麽多,就走了。
我最近都過得很充實,雖然還經常三天兩頭鴿直播,但是合約已經簽了,節目也在緊鑼密鼓地籌備當中,預計沒多久就要上了。
其實很多事也不是必須要我親力親為,但是我來了雨城之後一直沒有找助理,之前在家那邊跟着我的小孩回去上學了,也不可能過來幫我,我就只能自己搞定。飛鳴倒是有助理,但他把他哥指派下來的前總裁大秘丢到一邊去,非要天天跟着我一起做事。
我勸他不要辜負他哥的一片心意,他一臉“你在開玩笑嗎”的表情看着我。
“別鬧,我願意做點事,就算是每天出門撿垃圾賣瓶子我哥都要高興死了!”
我心想你哥是不是還能給你專門租個場地全放上垃圾和瓶子讓你快樂尋寶啊。
後來我們節目的錄影棚都定的差不多了,前總裁大秘來看了一圈,說不行。
三天後一個嶄新的有着全套德國設備的新廚房出現在我們面前。
飛鳴還在跟他哥打電話抱怨讓他別這麽多事情。
我覺得,快樂尋寶,真的不是不可能。
資本的力量是偉大的。
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多,自然在家的時間就少了。
我忙翟項英也忙,一般只有晚上才能見到,周六周日偶爾有時間一起坐下來吃個飯。
他和飛鳴有沒有接觸我也不太清楚。
說來蠻奇怪的,自從那件事之後,雖然是做了不該做事,說了不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