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獰獵
梅楠雖不喜武功,但從小跟随太子,也是有教習騎射的功課的,騎馬射箭不在話下,所以在聽到狩獵邀請時,很是興奮,想到後燕地處西北,地遠林廣,稀奇畜牲衆多,便有點躍躍欲試,忙換了一套白色獵裝,精神抖擻地騎馬随帝駕來到了城外皇家圍場。
後燕的皇家圍場與大楚的工整四方不同,非常灑脫随意,不是一整片林子,而是一片一片的林子中間,還有數不清的深淺湖泊,大小不一的戈壁沙灘,面積非常廣袤。
梅楠心情很是天高地闊,他一路急馳,在前面的林子裏打下了無數的兔子野雞等小野味,又追着一頭狍子來到了一灣湖泊邊,狍子一縱身蹿進了一大片紅色的灌木叢裏,梅楠遍尋不見,見湖水清藍,水草清澈可見,一群群不知名的銀色小魚歡快地游來游去,頓覺心曠神怡。
下馬蹲下,掬起一捧水來,把臉上的汗水洗幹淨,忽然發現微蕩的湖面上出現了一個身影,一道輕快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聽說靈動的月兒湖湖水能映出戀人的影子,不知梅楠在水中看到的影子是誰?”
梅楠回過頭來,臉上的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微微顫動,有一顆正好挂在那好看的喉結上,幕容垂壓下了想沖過去吻掉那顆水珠的沖動,眼光暗了暗,看着梅楠慢慢地站了起來,上前摸了摸自己牽着的汗血寶馬鋒來。
“我要說看到的是陛下,恐怕鋒來不高興呢,再說今天它看起來很是英俊呢”
幕容垂也不生氣,興致勃勃地向梅楠說道“只獵些兔子未免太過無聊,走,咱們向縱深裏走走,看看能不能再有幸遇到只白狐,再有一張狐皮我就可以為卿做一套袍子了。”
梅楠笑了笑,翻身上馬,與幕容垂并辔向遠處叢林馳去。不一會,衆侍衛便被遠遠甩在了身後。
這是片很古老的樹林,參天大樹有幾抱之粗,林間青苔遍布,人跡罕至。兩人見了跳出的小動物理也不理,徑自向林深處走去,忽然郁郁蔥蔥的綠色中白光一現,幕容垂微眯雙眼,擡手搭弓射箭,眨眼間完成,縱使梅楠見過高手無數,但如此敏銳的判斷,果敢的出手,還是讓他心下裏暗自佩服。
打馬跑向白光落地方向,果然看到一純白色的狐貍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走近前翻看,箭入眼睛,身上竟然滴血未見。
撿起狐貍正起身站起,忽聽得耳邊一只鐵箭破風而來,貼着臉頰呼嘯而過,回頭看時,卻見一只吊睛大蟲脖子上插着那支鐵箭,正怒瞪着雙眼,向自己猛撲過來。
一雙健壯的雙臂抱住了梅楠,就地翻了幾個滾,生生避開了猛虎致命的一撲,幕容垂翻身跪地,手迅速再次搭弓射箭,猛虎要害處兩次中箭,又加上剛才帶傷時拼盡全力地一撲,終于轟然倒下,口中哀嚎不止,不一會腦袋便無力地垂下。
幕容垂急急來到梅楠身邊,一把摟過,緊張地說“你若出事,我會随你而去,梅楠,梅楠,剛才看到那只老虎撲向你,我的心都要吓地跳出來,還好沒事,還好沒事。”梅楠看他撲向自己時被猛虎抓傷的右臂,五條抓痕深入數寸,血流不止,此刻卻不顧自己傷勢,只是緊張地一個勁地回護自己,心下震動,伸手撫上他的肩頭,柔聲問“痛不痛?”
幕容垂見梅楠一身白衣,驚吓之下雙眼微征,看到自己傷勢,眼中氤氲一片,在這古樸的老林中恍若仙子天降,心下再也覺不出傷痛,只伸出一只手緊緊握住梅楠的腰,一只手托住他的頭,俯下頭,用力地吻住了那微微顫抖的唇。 他一點一點地吮吸着,溫柔而不容拒絕。
當那連綿旖旎的濕吻滑到喉結的時候,梅楠壓抑的呻/吟幾不可聞地傳到耳邊,但幕容垂卻好像聽到了雷雷戰鼓一樣,遣惓溫柔變得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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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夾雜着一片呼喊聲“陛下,陛下?”梅楠像一個在夢中被驚醒的人,一把推開幕容垂,手腳忙亂地扯自己身上破裂不堪的衣服,幕容垂冷不防被掀落在地,滾燙的身體在接觸到涼涼的地面後也冷卻下來,看梅楠臉色尴尬,衣衫淩亂,心下心疼不已,忙解下盔甲上的黑色披風給他披好。
剛扶着他站起來,便看到一大群侍衛親兵來到了面前,看到幕容垂的傷和不遠處的猛虎,衆人撲通跪下,高呼“陛下神勇,大燕之福。”
一直到坐在回上京的馬車上,梅楠還恍然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一個令自己迷惑,彷徨無措卻又甜蜜瘋狂的夢。看了眼馬車裏那個大大的香樟木箱子,他知道那是幕容垂親手一件一件地放進去的他為自己收藏了三年的禮物,梅楠從腰帶上摘下那個醜醜的同心結,放在胸口,喃喃地說了句“搜集那麽多的好東西,這是要做昏君嗎?”
梅楠抵達上京的時候,有一封信先他抵達了他的書房,是一個小紙條,上面的一行字清隽而有力,像那個人一樣。
“認識你,喜歡你,愛上你,是我最幸福的一件事。”
梅楠突然想到那養了一院子的健壯信鴿,原來是用來做這個。不禁嘴角微翹,低低說了句“這個昏君”。
以後每三天便有信鴿帶一封情意綿綿的信來,梅楠每次看完那越來越火熱情話,總是翹起嘴角,嘟哝一句“這個昏君,都不用上朝幹正事嗎?”
九月初九的時候,梅楠收到了皇帝宋炔的邀請,天高雲淡,君臣一起登高望遠。當梅楠趕到上京北面梅山山下的時候,除了宋炔的車駕,他還看到了崔衡和陶疏桐的。
看到梅楠姍姍來遲,宋炔打趣道“自出使北燕回來,梅卿天天把自己悶在府裏,昔日那天天詩酒為家的風流公子變成了居家的小姐,今天更直接像個姑娘似的晚來半刻鐘,讓我們幾個在這望眼欲穿,你自己說說,該怎麽罰你?”
梅楠朝皇帝翻了個白眼,看了他手中的一把新的折扇“哎呀我的陛下,大不了今天我不向你讨賞這把扇子了呗!今天這懲罰可真是太重了,是吧,陛下?”
宋炔拿折扇拍了一下梅楠的頭,笑着對崔衡說“清遠,打小這家夥就能倒打一耙,巧言善辯,朕每年年夜賜的那道百花鴨舌可真是明智啊,今年還是這道.”
“陛下,您可別,您老人家年年都賜這道菜,我現在看到鴨就就想跑,求求您了,今年一定給我換一道菜,陶相今年肯定是要吃那道五彩駝峰的,就把那道踏雪尋梅賜給臣吧!
“美的你,踏雪尋梅和五彩駝峰都是陶卿的,沒你的份。”說完便背着雙手,拾階而上。
崔衡和陶疏桐都朝梅楠搖頭笑了笑,便也跟着朝山上走去。梅楠忙也緊走幾步跟上。
走到半山腰一個涼亭裏,四人停了下來,宋炔打開扇子,想扇一扇臉上的汗,突然瞥見旁邊陶疏桐臉色微紅,鼻間上布了一層密密的汗珠,忙朝他那邊靠了靠,連他一起扇着。不知道為什麽,本來得了皇帝陛下送來的絲絲涼風的臉,卻熱的更紅了。
崔衡看着梅楠搖着那把黑柄玉扇,挑眉疑惑道“咦,這次使燕,竟沒舍得還給人家,真真是京城第一扇癡呀!”
“咳,咳咳,這個,人家都已經是皇帝了嗎,金口玉言,所出之物怎可收回,這也太不給人家面子了嘛。”
“喲,還臉紅了,陛下,這還是第一次見梅楠收人家扇子不好意思呢,強奪我們扇子的時候可理直氣壯的很呢”崔衡笑着打趣道。
宋炔看到兩位臣子紅通通的臉,覺得這天實在也太熱了點,忙高聲喚不遠處的黃怡,把帶的冰水拿上來喝了。
宋炔接過黃怡遞過的杯子喝了一口後,便很自然地遞給身邊的陶疏桐“陶卿快喝點,冰冰涼涼的,很是好喝。”陶疏桐接過,嘴角含笑,一口一口地便喝了起來。
黃怡拿着給陶疏桐準備的杯子,不知道是不是要遞給宋炔,看宋炔盯着陶疏桐喝水的樣子,好像也不想要再來一個杯子,便自己仰起脖子,把水喝完把杯子放在一邊,看到陶疏桐喝完,便拿着壺重又倒滿,宋炔從陶疏桐手裏接過杯子,豪爽地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對面默默喝水的崔衡眼風滑過兩人共用的一個杯子時,眼神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