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和親了?
後燕皇帝幕容垂上書大楚皇帝宋炔,願終其一生與大楚和平,懇請大楚禮部侍朗梅楠赴燕。
已失去兩位高堂的梅楠攜子梅烈來到了後燕。
西京城外,幕容垂抱着沉睡的梅烈,輕聲問梅楠“這就是我們的兒子?”
梅楠看着一大一小相似的眉眼,想起那個叫魏遠芳的苦命小姑娘,心中不禁百感交集,他擡起頭,看着幕容垂,沉聲道:“我們要善待這個孩子,才對得起他的母親。”
“放心吧,我明天立即招開王室宗會,立烈兒為後燕太子”幕容垂輕輕拍了拍梅烈的頭,堅定地說。
後燕的宗室會議很是狂放不羁,幾個叔伯和弟弟大汗淋漓剛在校場上比試完,就被脖子上扛着個小孩的皇帝截住了。
“來來,各位王叔王弟,過來看看我下的種。”幕容垂春風滿面地向一群漢子招了招手。
“陛下,您可真歷害,這種您是下到哪裏去了,怎麽憑空長出這麽大個孩子?”老王伯眯着老花眼看着梅烈問。
“這還不是那年我去接大哥,在好友梅楠府上喝醉了,與一個丫頭春風一渡,也沒當回事,怪就怪我幕容家的男人太歷害,百發百中怪得了誰。那丫頭生下孩子,梅兄也是義氣,竟以義子之名待之,瞧瞧,這孩子長得,龍章鳳目,知書達禮呀!”
幕容垂很是驕傲地把梅烈抱下來,遞給老王伯。
小孩子也不怕生,瞪着兩只黑眼珠,一把拽上了老王伯那把大胡子,玩得很是開心。
“哈哈哈哈,是我幕容家的種,好!好!”被扯着胡子的老王伯竟被扯得心花怒放。
“這孩子跟王伯很是有緣呀,看選個良辰吉日,由王伯主持,立烈兒為後燕太子。”
“是,陛下!”衆人忙拱身聽命。
七日後,梅烈被立為後燕太子,改名為幕容烈。
幕容垂在一群彪悍的叔伯兄弟中絕對是智慧級別的存在。他充分在衆武将面前了發揮一個作為明君的必備品質:求才若渴。三顧茅廬地把梅楠留在了後燕,拜為國相。
Advertisement
在後燕,一個小孩子可以三歲開始耍刀,但十歲也開不了蒙,整個後燕,就沒幾個正規的學堂,所以,放眼整個朝堂,武将黑壓壓一大片,文官稀拉拉的沒幾個。
梅楠,上邦大楚風雲般的人物,能屈尊留在後燕,一下子令粗糙的朝堂變得明亮起來。
皇帝對梅相寵信有加,無人異議。即是好友,又是人才,有什麽好奇怪的,老王伯還擔心自家的皇帝侄子個人魅力不夠,留不住梅楠。
哎,實在找不出一個像樣的師傅,梅楠只好親自上陣,指導兒子的功課,幕容垂巴巴地跟上來,看小太子皺着眉頭讀完書,便拉着他練習騎射。
太子厭文嗜武,像極了幕容家的男人。
梅楠看着太子寫得狗屁不通的文章,失望地連連搖頭。幕容垂笑眯眯地走了進來,拉起他的手便向外走去。
“又上哪?”梅楠興致缺缺地問
“雪桃谷的花開了,去看看,別整日悶在屋子裏了”幕容垂邊說邊給他披上了一個厚厚的狐貍毛披風。
桃花谷鮮花當得正歡,微風、花香、令人心醉。
幕容垂牽着梅楠的手,徑直往深裏走去,到一塊巨大的天然青石面前,一個精致的小屋臨石而建,屋兩旁各有一株合抱粗的桃樹,鮮紅的花瓣灑滿了小屋的屋頂。
“你不會告訴我,這屋子是你親手建的吧。”梅楠拾起了一片花瓣,放在幕容垂頭上。
“當然,給大楚皇帝發去國書的那天起,我就開始建了,至昨天,才剛剛完工。”幕容垂頭頂上開着花,咧着大嘴巴讨好地傻笑着。
“你怎麽确定我大楚皇帝陛下會答應你的請求?”
“我不确定大楚的皇帝陛下會答應,但我确定你會答應!”
“你知道我那個親愛的皇帝陛下是怎麽兇殘地調侃我的嗎?”梅楠憤憤然地擡頭望天。
“喲,怎麽說的?”幕容垂一幅很八卦的樣子,很欠揍。
“哈哈,我的皇帝陛下說,他很英明,英明地在我第一次使燕的時候,就下決心用我和親了。”想起宋炔那張得意的臉,梅楠後悔沒再多搜刮點好東西。
“哈哈哈哈,我第一次覺得和大楚的皇帝陛下英雄所見略同!”幕容垂正笑得花枝亂顫,屁股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大腳,趔趄着撲向了屋子裏。
屋子裏陳設清雅,風格是梅楠喜歡的款,環視了一圈後,梅楠心頭的無名火才淡了下來,這屋裏的一床一凳,一鍋一瓢,還散發着清新的木香,也許,昨天晚上一夜不見的幕容垂,正是在這裏搗鼓這些小東西吧。
鬧騰了半天,梅楠瞅了眼還锃亮锃亮的鍋子,笑着說:“哎,要是有一小鍋香噴噴的米粥喝就好了,這幾天光吃肉了,吃的胃疼。”
“那有何難,看着吧,我要為你種出稻谷來。”幕容垂一幅天王老子我第一的姿态大咧咧地說。
梅楠心頭忽然一動,他急步走了出去,仔細地沿着谷低的溪水走出了很遠。幕容垂緊緊地跟在後面,不明所以。
直到看着那條山溪出了山谷,流向了一個三面環山的盆地,梅楠才停下腳步,轉頭盯着幕容垂,興奮地說:“也許,明年你真地可以種出稻谷。走,我們回去,我要給我那個親愛的陛下寫信。”說完便向白馬走去。
“哎,再住兩天呗,畢竟是新婚蜜月呀”幕容垂在身後大喊道。
“活該!誰讓你在小屋裏忘了準備筆墨的?”梅楠邊走邊大笑道。
“哎哎,還講不講理了,誰家新婚蜜月裏還準備那勞什子玩意的?”幕容垂不甘心地争取道。
“不講理!不想走你就自己呆在那兒吧”梅楠潇灑地跨上了馬。疾馳而去。
幕容垂巴巴地跟在後面,一同回到了王宮。梅楠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派人快馬送給了宋炔。
十天後,坐在南書房裏的宋炔嘴角含笑,正在讀着梅楠寫來的信。看着前面大段的虛假的恭維和熱情的思念,宋炔心底無來由微微發抖,果不其然,在信的最後羅列了一長串索要的東西,最後還理直氣壯地說,作為皇帝陛下欽賜的和親使者,所帶賀禮太少了,讓臣在後燕很沒面子,前些日子犬子梅烈被加封為後燕太子,陛下也沒派個人來,兩事合一,陛下看着辦吧。
宋炔嘴角抽了抽,肉疼地在那個長長的禮單上又加上了給後燕太子的一箱珠寶作賀,并回了一封同樣熱情洋溢的信。
當梅楠看到大楚使者送來的賀禮時,開心地說:“我就知道,我那個親愛的陛下不會不管我的,瞧瞧,對我多好,有求必應,還多加一點。”
使者雙手遞上了宋炔的信,梅楠笑眯眯地展開信,開頭幾個字硬生生地闖進了眼簾
“親愛的‘文成公主’閣下:你要的鐵器和種子已悉數給你帶去,我還作主多給帶了點蔬菜種子,。。。。。。
梅楠啪地合上了信,擡頭望天,心裏狠狠地诽謗道:“這哪裏有點天家的樣子,啊,語氣尖酸,睚眦必報呀!”
幕容垂走了進來,看了眼梅楠手中的信,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說:“信中的大楚皇帝,比上次在大殿上見到的那個,有趣多了。”
看了看楚使帶來的豐厚的禮品,幕容垂忙和顏悅色地問:“不知道該回些什麽樣的禮才比較好?”
夢使偷偷看了梅楠一眼,覺得還是這個看起來比較威嚴的皇帝好說話,便把宋炔囑咐的話直接對幕容垂說了:“我大楚皇帝陛下不要回禮,只希望能與後燕簽一個協議,所有後燕的硼砂只能賣給大楚,不能有一兩流到他國。”
果然,幕容垂很是豪爽地答應了:“好說,我們是友邦嘛!”
看着拿着協議滿意而歸的楚使,梅楠笑着搖了搖頭,喃喃地說:“還是老樣子,看着能吃虧,實際上心思大着呢”。
幕容垂走上前,問:“說誰呢?”
“咱們上次看到的那塊盆地,是在誰家名下?”梅楠答非所問。
“那地呀,是歸在皇家獵場裏,算是我們的,怎麽了?”
“那裏常年有充沛的水源,非常适合稻谷的生長,年前遷一部分百姓過去,一開春,就可以耕種了。”梅楠笑着說。
“好”幕容垂寵溺地摸了摸他的頭。
随着怒吼的北風越來越嚣張,後燕的新年在大雪紛飛中來到了。
國相大人沒有另建府第,直接在開闊的皇宮裏建了個園子,依着上京梅府的設置,很有一幅江南的風味。
當後燕的一衆武将第一次被梅楠宴請時,看着那九曲回折的檐廊,峰回路轉的假山,老王伯差點沒一頭撞死在一塊突兀的山石上。
待暈頭轉向地被小厮引入正堂,心有餘悸地問梅楠:“梅相呀,你這是布下了幾層機關哪,你帶來的蔬菜種子裏有沒有九孔蓮藕呀,我們後燕這些一根筋當務之急應多吃點,多長個心眼嘛。”
梅楠哈哈大笑,殷勤地扶着老王伯走上上座,邊說:“都是些無聊風雅之舉,老王伯若喜歡,我馬上親自給您設計一個園子。”
“梅相呀,此話可要當真哪!在老頭子閉眼之前還能住上嗎?”老王伯摸着胡子笑哈哈道
“放心好了,若完不成,你便住到我這裏就是。”梅楠拍了拍那雙老手,笑眯眯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