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皇帝的心上人到底是誰?

皇後崔清宛坐在鳳儀宮裏,眼神發直地盯着手裏的帝王起居注,足足看了半個時辰。

自小太子薨後,皇帝除了在公衆場合保持着對自己作為皇後的尊敬,私下裏早已是徑渭分明,相見無言。

這個鳳儀宮好久都沒接待過這個自己名符其實的夫君了。

自己不在皇帝的侍寝錄上很正常,但那幾個鮮花般的美人是怎麽回事,皇帝不是最喜歡這一款嗎,改性了?成佛了?她向身邊的大宮女招了招手,吩咐道:“去請黃總管來!”

黃怡對皇後很是敬重,不肖片刻,便放下手頭所有事情,小跑着來到了鳳儀宮,恭恭敬敬地跪拜了皇後娘娘。

崔清宛示意大宮女把冊子遞給他,黃怡飛快地看了一眼,便向皇後回到:“陛下自小太子殿下薨逝以後,極少招見後宮,一般都是單獨在乾元殿就寝。”

“喲,如此說來,那是對宮內的姐妹們不滿意了,這倒是本宮的失職了,早應該替他大行選秀了!”皇後皺着眉頭冷冷地說。

不知為什麽,黃怡覺得這位精明的皇後娘娘棱角更加鋒利了。

對皇後是敬重,對皇帝那是忠心呀,黃怡轉頭就把皇後娘娘的計劃透露給了宋炔。

當一身朝服的皇後走到南書房的門口時,聽到裏面傳來女子的咯咯嬌笑聲,她看向黃怡,黃怡尴尬地笑了笑,高聲傳到:“皇後娘娘門外候駕”

“進來吧”裏面的聲音又虛又浮。

崔清宛一身冰霜地跨了進來,一個侍墨的小宮女衣衫不整地坐在宋炔的腿上,看到她時,像受驚的小鹿一樣彈跳起來,哆嗦着立在一邊。

崔清宛驕傲地揚了揚下巴,連半個眼風也不屑給她,板着臉朝宋炔行了禮,便不帶任何感情地說了要為皇帝大選秀女的事。

宋炔像沒腰似地靠在椅背上,松松跨跨地,聽皇後說完後,眼皮也沒擡,有氣無力地說:“皇後不用那麽大手筆,先把眼前這個事給辦了吧,看看給封個什麽,你全權辦理。”

站在一邊發抖的宮女到現在還不明白侍候了兩年的皇帝今天突然輕狂地一把把自已按倒在腿上,又一把撕裂了自己的衣裳,然後就沒有然後地等着皇後娘娘走了進來。

直到兩道目光同時射過來,宮女才打了個哆嗦,反應過來,小碎步走下來,跪在了皇後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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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後宮重新熱鬧起來,新加封的張美人很是受寵,一連半個月,都侍寝在皇帝的乾元殿裏。

燈下,得寵的張美人正眯着眼睛在抄一首首的情詩,抄得臉蛋紅撲撲的,當偷眼去打量皇帝的時候,皇帝都是在很認真地看着她抄好的情詩,看着那認真俊美的側顏,美人心裏咚咚狂跳不止,想着自己的一步登天,恍若做夢。

但得寵僅僅止步于此,在抄了半個月的情詩後,張美人便被绫羅綢緞地供養在了後宮,與一衆鮮花撲蝴蝶去了。

崔清宛的眉頭再一次地皺了起來,她低聲吩咐大宮女:“安排個人,仔細跟着,看看陛下真正的心上人是誰。”

大宮女應聲去作了安排。

當朔風夾着雪花飛過,慶歷十一年的春節如約而至。

親王宗室的年夜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宋炔照例找借口走了出去,崔清宛邊笑語晏晏地繼續主持下去,一邊向大宮女示意。

剛結束宴會回到宮中的崔清宛,在聽到大宮女的禀報後有點出乎意外。

“你确定看見陛下進得是陶大人的院子,不是青樓?不是別院?”

“确實是,除了和陶大人走得很近,其他渠道傳來的消息,陛下身邊應該沒什麽心上人。”

崔清宛呼出一口氣,暗道是自己多想了。

小院的門前,黃怡站在那裏,像個門神一樣,現在再看到陛下和陶相在一起時,無論看到什麽,他已不再條件反射性地打自己耳光,因為,憑他的直覺,即使皇帝陛下很小心地保護着陶相不受流言傷害,但他能确定,這兩人,心心相印,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一個女子的存在。

看到皇帝陛下意氣風發地走了出來,黃怡忙擡腳上前,聽候吩咐,宋炔心情大好地說:“準備一下,我與陶相要再去一次西南暗訪”

一輛低調考究的馬車頂着大年初一的雪花,駛出了上京。

馬車內,宋炔把一大束梅花放進陶疏桐懷裏,看着那張十年來沒有任何歲月改變的清隽的臉,低聲說道:“卿與梅花,正好!”

陶疏桐笑了笑,抱起梅花放在鼻間聞了聞,很是輕松惬意地說:“陛下有心了!”

扯過那條狐貍毛毯子,宋炔摟過那稍顯瘦削的肩膀,把大半都蓋在他的腿上,笑着說:“梅楠這個沒眼力勁的,也不給我進貢點好毛皮,瞧瞧這張毯子,毛都快掉完了。”

“陛下,哪天咱們也去皇家獵場,親自打幾張毛皮,自己再做一張新的”

“梅遠也善弓箭”?宋炔驚訝地轉過頭。

“陛下負責打,臣負責縫!”陶疏桐向宋炔眨了眨眼睛。

“賢惠呀,梅遠,不過讓我最重的臣子還自己縫衣服,我是不是太粗心了,要不回去後給你派兩個宮女去?”宋炔笑道。

“別,有女子在我跟前晃來晃去,更是不便,我從小就是自己縫補衣服的,手藝比宮女差不了多少。”

“好,說好了,回去咱們就去獵場,我打你縫啊!”

“好”

當馬車走到當年那個村子的時候,黃怡乖巧地向宋炔請示,要不要去看看。宋炔想到那個講話風趣的老頭,笑了笑,點了點頭。

黃怡指揮着車輛,拐上了那條小路。

當走到老頭家的時候,老頭正喜滋滋地抱着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在看到兩個貴客時,一愣之下眼睛便笑出了一條縫,哈哈大笑着說:“哎呀,是兩位貴人呀,自打招待過兩位呀,老頭子我這幾年是好事接二連三呀,兩個兒子娶了媳婦,一個兒子添了孫子,全托皇帝他老人家的福呀。”

陶疏桐看了眼哭笑不得的宋炔,笑着對老頭說:“咱們的皇帝呀,可不老,正青春年少呢!”

“就是個娃娃,只要坐在那個尊貴的位子上,我們就應供奉他為老人家,這可馬虎不得。”老頭很嚴肅地叮囑這兩個年輕人。

看起來,這幾年生活确實過得不錯,滿桌的菜裏,幾乎盤盤有肉。住的房間也很是寬敞,宋炔和陶疏桐被安排進了兩個很舒服的單間。臨回屋前,宋炔低聲對陶疏桐道:“很想念那年我們擠在一張床的夜晚呢,梅遠?”

想起那時候自己還苦苦暗戀着對方,陶疏桐飛快地在天子嘴角親了一下,在宋炔還呆愣着時,微笑着走進了自己的屋子。

宋炔癡癡地撫摸着嘴角,喃喃道:“陶相,變壞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炔天朦朦亮便起了床,把陶疏桐從被窩裏拉出來,陪着自己打拳。

“陛下,臣的水平不足以當你的陪練呢,還是換侍衛來吧。”陶疏桐很謙虛地建議道。

“梅遠,我就想和你練呢,你盡管放開打便是。”宋炔拉開架勢。

陶疏桐對這套太、祖長拳也練了五六年了,雖沒什麽殺傷力,但給皇帝陛下喂喂招,也還是拿得出手的。于是也不客氣,出拳便向宋炔面門而去。

宋炔微微向後一仰,伸手一握,便把陶疏桐近在眼前的拳頭攢在手裏,用力一拉,陶疏桐整個人便撲進了他的懷裏。

“梅遠,以後出拳的時候要兼顧着後盤,穩住。”宋炔一手握着手,一手摟着腰,臉上卻一本正經地傳道授業解惑着。

遠處的黃怡笑眼瞧着,想着陛下終于恢複在美人面前潇灑自如的撩人技能了。轉眼又想到自己竟然把陶相比作美人,又習慣性地伸手啪了自已左臉一下。

正被甜蜜暧昧着的兩人被清晨這聲脆生生的巴掌震醒,宋炔不滿地瞪了過來,黃怡看着天子那心思被人撞破時要惱羞成怒的臉,忙機靈地去準備行禮去。

到達江陵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黃怡利索地把一行人安排進了最大的酒樓臨仙居。

換了身衣服,兩人走到了大堂,點了幾個小菜一壺小竹葉青酒喝着,興致勃勃地聽着衆人的議論。

臨仙居的仕子煮酒論道越發激烈,有賦詩追懷秦楚黑河大戰的,有八卦皇帝老兒又寵幸了哪個美人的,到最後,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了一個問題的讨論上:“土地和戰事改革的成功,到底皇帝的功勞大?還是陶相的功勞大?”

論戰的人很快分成兩派,皇帝派覺得是皇帝陛下改革決心堅定,才能力克重重阻撓讓新法得以順利實施,陶相只是起了輔助作用。

陶相派認為正是有了陶疏桐的謀略和才華,才有了新法和戰事的勝利,皇帝只是起了支持的作用。辯論本身便帶着感情色彩,欲發使得兩群人搖動三寸不爛之舌,把辯論搞得熱氣騰騰,火花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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