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危險的感覺驟然生起,田諾心中警鈴大作。眼看他毫不客氣地再次湊上來,她來不及後退,只能猛地一偏頭。

極富侵略性的吻直接落到了她如雪玉羊脂的臉頰上,順勢而下,一口含住她玉頸,濕潤的感覺輕輕劃過。

又癢又麻,如有細細的電流蹿過。田諾渾身一哆嗦,只覺雞皮疙瘩驟起,密密麻麻爬滿肌膚,不由又羞又氣:“你明知我不是你認識的人,還這樣放肆!”她撐起身子想要逃走,他伸手一攬,将她的纖腰牢牢掐住。

田諾腦袋“嗡”的一下,渾身血液上湧,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他上身什麽也沒穿,光裸的臂緊緊扣住她,和她之間只剩她身上的衣衫阻隔。兩人的距離是那樣近,呼吸相融,體溫交錯,她幾乎一低頭,就能觸到他不着寸縷的上身。

啊啊啊,這個禽獸,這也實在太過分了!

她羞憤之極,用力掙紮,他埋在她脖頸間含含糊糊地道:“小心背上的傷!”

她頓時身子僵住,阿兄背上的傷要再崩裂,只怕會越發嚴重。她不敢再動,他卻越發放肆,濡濕的吻蜿蜒落下,幹脆咬住了她的衣襟,偏頭一扯。

清脆的裂帛聲在安靜的夜裏分外清晰,她泛着緋紅的雪肌徹底暴露在空氣中,冰肌玉骨,活色生香。他的眸色驟然暗下,呼吸漸重,額上薄汗沁出,看着她的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生吞活剝。

田諾快瘋了:穿進阿兄身子的這是什麽人啊!簡直就是個花叢老手c色中餓鬼,傷成這樣還不忘占她便宜,只怕腦中還盤算着種種龌龊念頭!她氣得恨不得一腳踹飛他,可投鼠忌器,傷了他就等于傷了阿兄。

她的顧忌卻叫他越發得寸進尺。他眼尾發紅,一口咬上她衣襟散開後露出的肌膚。不甚痛,反而有一種如蟲蟻爬過,又酸又癢的奇怪感覺。

田諾“啊”了一聲,聲音發顫,聽得她自己都臉紅了起來,連忙捂住嘴,急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厲聲道:“你再這樣欺辱于我,我,我絕不會原諒你。”說到最後,到底露了怯,她根本沒有有效的法子可以威脅對方,除非她可以不顧阿兄的安危。

他又輕輕咬了她一口,含糊道:“我沒有欺辱你。”

田諾氣得發抖:“你現在在做什麽?”

他想了想,回答她道:“我與我的娘子親近,天經地義。”

田諾若不是被他控制着無法動彈,差點跳起來:“誰是你的娘子?”

他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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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疑問一直橫亘田諾心中,聽他主動提起,下意識地追問道:“你究竟是誰?”究竟是哪個混蛋占了她阿兄的身體?

他黑如夜空的眸直直凝視她,光芒細碎,仿佛盛着滿天的星光,森冷化去,竟隐約生出深情的錯覺,湊到她耳邊低低而道:“我是你未來的夫君。”

田諾:“”也不知哪來的一股氣力,一把将他的手甩開,掙脫了出去。她挺直脊背,攏了攏殘破的衣衫,臉色沉了下去:“逗人很好玩嗎?”對這個鸠占鵲巢,舉止輕浮,還愛胡說八道的家夥,她當真是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他望着她凜然不可犯的模樣,眼神微沉,正要開口,外面忽然傳來敲門聲,雲鳶的聲音響起:“大人。”

他的話頭止住,對外吩咐道:“稍等。”指了指銅鏡對她道,‘打理一下吧。’

田諾一開始還沒明白過來,直到看到銅鏡中自己的模樣,頓時轟的一下,恨不得原地爆炸。

銅鏡中的少女眼若含波,雙頰緋紅,雲鬓散亂,衣衫不整,一看就能讓人猜出剛剛經歷了什麽事,尤其是雪白的脖頸上明顯的一道紅痕她羞怒交加,差點把銀牙都咬碎,瞪了他一眼,迅速地重新理了理雲鬓,被撕碎的衣服卻沒辦法了。

田諾急得團團轉,恨不得一口咬死那個趴在床上好整以暇的混蛋。一轉頭,看到他蓋了一半的鬥篷,一把搶了過來穿上,将自己緊緊裹住。

白雁歸道:“外面是誰,你不介紹一下嗎?”

田諾這才想起還要幫他隐瞞不露餡,深吸一口氣,告訴他道:“外面是雲鳶,你的貼身護衛首領和左臂右膀”簡單快速地交代了他受傷的緣由。

他輕叩榻板,閉目思索,心裏有了數。

雲鳶進來時直覺氣氛有異,看了眼坐在角落裹成粽子般面沉如水的某人,再看什麽都沒得蓋,趴在床上明顯心情愉悅的某位,他錯過了什麽嗎?

身後的小黃大夫卻毫無所覺,拎着藥箱直接沖到白雁歸身邊,彎腰查看他的傷勢。過了一會兒直起身來,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幸虧沒有傷到要害,并無大礙。我再開一道房子調養。”

雲鳶放下心來,先找了一件衣裳幫白雁歸披上,又叫先前幫白雁歸上藥的護衛:“陳虎,你領黃大夫去庫房看藥。”客氣地對小黃大夫說,“大人身邊缺人照料,勞煩你親自煎藥。”

小黃大夫自然沒有意見,跟着陳虎而去。

等到人離開,白雁歸這才開口道:“說吧。”雲鳶自然不會随随便便支開小黃大夫。

雲鳶道:“大人,查出來了,楚郡世子韓遂親自壓陣動的手,消息是從恽家洩漏的。”

田諾心頭一驚:恽家,指的是恽夫人的娘家嗎?他們身為元慈的妻族,怎麽會和楚郡韓氏勾結?

白雁歸若有所思:“是那個有‘神童’之譽的韓遂?”

雲鳶道:“是。”

“神童”韓遂?田諾心中一動,這個人她倒是聽說過的。據說他本是楚郡郡守韓守信的庶子,天資聰穎,三歲能吟詩;五歲能行文;七歲獻《均田策》,解決楚郡日益嚴重的土地兼并問題,震驚天下;九歲出《治水疏》,成功治理了楚江水患;十歲發明了造紙之法,楚郡憑“楚紙”獲利無數;十二歲設計出曲轅犁,提高了耕地效率,讓楚郡的農耕生産力一躍而成諸郡之首因着種種不凡之處,終于成功擠掉他幾個嫡出兄弟,成為韓守信指定的接班人。

田諾之所以關注這人,卻是因為覺得這人的種種作為怎麽看都像是穿越同仁。她當然沒有認老鄉的想法,不過看着別人能利用知道的知識混得風生水起,總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白雁歸顯然也知道他:“原來是他,怪不得下手如此果斷。”上輩子,這人就是一個狠角色,也是他最大的對手。楚郡因他的存在,叫自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能收服。郭暢惜才,依舊重用他,他倒也為郭暢做成了幾件大事,卻處處針對自己。

雲鳶道:“大人,我已按你的吩咐放風出去,施壓于元氏,接下來我們該還是照原計劃嗎?”

白雁歸道:“可。”

“還有一事。”雲鳶猶豫地看了田諾一眼。

白雁歸道:“你什麽時候養成了吞吞吐吐的習慣?”眼眸沉凝,不怒自威。

雲鳶心中一凜,連忙道:“吳國公府發了世子夫人的訃告,大人不便露面,總該有人代表。”

田諾會意:“我代表阿兄去?”白雁歸尚未娶妻,又與兄長分了家,她是唯一可代表他的內宅女眷。

白雁歸沉吟:“韓家只怕會刁難。”

雲鳶忙道:“有桂枝和花樹在,不會叫小娘子吃虧。我再将大人的護衛分一半給小娘子。”

白雁歸又看了田諾一眼:他的前身對她真是不錯,桂枝和花樹,可是他暗衛中最頂尖的兩人,這一世,他居然全放到了她身邊。

田諾趁機站起:“阿兄,明日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她鬥篷中的模樣實在見不得人,得趕快回去換衣。

白雁歸這回沒有攔她,點了點頭道:“好。”倒是雲鳶道:“現在已經宵禁,小娘子不如先歇息,等天亮”

話沒說完,白雁歸冷淡的聲音響起:“你連這點事都辦不到?”

雲鳶啞然,摸了摸鼻子苦笑道:“當然不是。”

回到烏鵲巷天已透亮。桂枝一夜未睡,焦急地等待着她,等到服侍她回了內室,脫下鬥篷,頓時吃驚:“小娘子!”

田諾疲憊地搖了搖頭:“什麽都別問,我先睡一會兒。”

桂枝果然什麽都不再問,安靜地服侍她梳洗,換上幹淨的中衣,甚至在看到她頸上已經變為暗色的痕跡都只是動作頓了頓,只當不看見,服侍她的動作又輕柔了不少。

田諾心神不寧,一覺睡下,天昏地暗,只是亂夢颠倒,睡得并不安穩。

夢中,她披上了雪白的婚紗,和面目模糊的新郎一起向爸爸媽媽拜別,爸爸媽媽含淚看着她,又是歡喜,又是不舍。等到她跨上迎親的轎車,周圍忽然變成了大紅的花轎,她身上的婚紗也成了大紅的嫁衣。

喜帕從天而降,遮擋了她的視線,她卻仿佛沒有察覺異樣,心中又是喜悅又是羞澀。

再晃神,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掀開了她的蓋頭,依舊是面目模糊的新郎。她不知道對方是誰,心中卻有莫名的安心與依戀,仿佛已找到此生的良人。

撒帳c壓床c飲交杯酒一道道程序過去,賓客漸散。紅彤彤的新房中只剩下了兩人。

紅燭高燒,喜帳一層層落下,她華美的嫁衣在新郎靈巧的手指下一件件脫落,随即,他的袍服也落下,露出她有幾分眼熟的寬肩窄腰,漂亮腹肌。

她羞紅了臉,下一刻,他傾身而下,将她壓在身下,唇舌輾轉,肆意愛憐。她昏昏沉沉,心跳如鼓,聽到他抵着她的唇一聲聲地喊:“諾諾,諾諾”

這聲音?她身子一僵,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再熟悉不過的容顏,烏眉星目,隆鼻薄唇,俊美絕倫。

怎麽會是他?她大驚失色,掙紮着想要逃跑。他卻一把壓住她,定定地凝視着她,烏黑的眸中仿佛藏着一片星空,竟欲将人的全部心神都吸引入去。

這眼神,竟恍惚給她深情缱绻的錯覺。他是喜愛她的,不是阿兄對妹妹,而是男人對女人她心頭大悸,腦中一片空白,他已俯身下來,唇落如雨。

仿佛有一團火焰在身體各處燃燒,她心旌動蕩,手足俱軟,在他灼熱的氣息,熱情的動作中,漸漸放棄了抵抗

芙蓉帳暖,良宵苦短。

迷迷糊糊中,仿佛聽到他在耳邊問:“諾諾,嫁給阿兄可好?”

阿兄?似有一根利針刺入腦海,她驀地清明,心頭一驚,睜開了雙眼。

外面天光已亮,透過重重帷帳,顯出帳上精致的水墨花鳥圖,外面隐約聽到桂枝壓低了聲音在說話:“還睡着呢,晚一點再來。”

這是在她烏鵲巷的宅子,不是夢中的新房。想到夢中的情景,她臉上頓時火辣辣的,雙頰燙得幾乎能将手指灼傷。

她怎麽會做這樣一個绮夢?居然夢見她嫁給了阿兄,和阿兄做那些事?難道她潛意識裏也在肖想阿兄?

她心中哀號一聲,雙手握住臉頰,不願承認,自己內心竟是如此禽獸的一個人。都怪那個讨厭的異世魂魄,對她極盡輕薄之事,否則,她便是做夢也不會想着和阿兄這樣那樣啊。還把夢裏的阿兄幻想得那樣可口。

不行!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想了想,覺得自己一定是長這麽大還沒談過戀愛,受荷爾蒙影響,再加上今天的感官刺激,才會做這種夢。

所以,是時候挑個可心的男兒把自己嫁出去了。以阿兄如今的身份地位,即使排除了元家,她也應該有很大的餘地挑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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