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沈幼和莊揚人還沒走近, 就老遠聽見老陳和左思卉的聲音。

“老陳, 我就說沈幼了, 怎麽了?哼,你心疼啊?怎麽, 你們也睡過啊?我說呢,你一貫誰都看不上,怎麽對沈幼這麽照顧。”左思卉龇牙咧嘴的姿态實在很欠扁。

老陳用食指點了點左思卉的臉, 也吼起來:“你他媽少在這裏給我放p!我告訴你,把你嘴巴放幹淨點!否則別怪我打女人!”

左思卉冷笑一聲:“怎麽?被我說中了吧!現在人家攀上陸總的大腿了,你心裏酸了吧?”

“你他媽——”老陳忍無可忍, 揮着拳頭就想往左思卉身上去。

“好了好了, 左思卉,老陳,你們別鬧了。”其他同事一個拉着老陳,一個拉着左思卉,但這兩人怎麽勸都勸不開。

“放開!都給我放開!我今天不撕了這狗玩意兒的嘴,我就不姓陳!”老陳怒目看着左思卉。

左思卉還在那裏張牙舞爪:“來啊來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麽樣?”

這下,老陳是真被激怒了, 一用力,掙脫了勸架的人,照着左思卉頭摁去。

左思卉雖然是個女人,力氣倒不小, 一路咬住老陳的虎口,老陳一吃痛,松了一下。

左思卉倒是占了上風,用力地咬着老陳。

沈幼跟莊揚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老陳摁着左思卉,左思卉咬着老陳,打得不可開交。

沈幼和莊揚趕緊上去拉開兩個人。

莊揚一邊拉一邊勸:“老陳,老陳,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沈幼拉着左思卉往後推。

左思卉還在罵罵咧咧:“來啊。你小情人來了,哦,不,她現在可是別人的小情人了。來啊,打死我啊。你打死我,我也要說。”

也不知道是左思卉是情緒失控,還是惡向膽邊生,用力往後推了一把拉架的沈幼。

沈幼沒站穩,踩空一個臺階,人順着臺階滾了下去。

莊揚和老陳都傻了。

“沈幼!”

“小沈老師!”

老陳顧不得教訓左思卉了,趕緊跑下來看沈幼。

左思卉一時也吓得不輕,沒了聲音。

“莊揚,叫救護車!”

“妹妹。撐住!”

醫院。

“誰是家屬?”護士一邊記錄一邊問。

“我是。”老陳說。

護士又問:“病人有沒有病史?”

老陳摸了摸後腦勺,一時答不上話。

倒是莊揚,悄悄拿出一個藥瓶子來:“護士,這個算不算?這個好像是她常用的藥。”

莊揚剛才在沈幼身邊撿的,而且,他好幾次看見沈幼在吃這個藥。

護士不耐煩,捏着藥瓶看了眼:“到底是不是?話不能亂說。這可是特效藥,國內都還沒上市呢。”

莊揚忽然不說話了。

老陳和莊揚正沒主意的時候,一道人聲倒是插了進來。

“是她常用的藥。”

老陳和莊揚齊齊轉頭。

顧商延今天來醫院做交流,剛才在外面看到沈幼被擔架送進來,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等跟老教授交流完,過來一看,還真是她。

老陳和莊揚都不認識顧商延,有些愣愣地看着來人。

顧商延跟着護士進去,一邊交待沈幼的情況。

莊揚忽然一拍腦袋:“我給陸總打個電話。”

陸周沉接到莊揚電話的時候正在登機口。

“我知道了。”

陸周沉挂了電話,立馬下了飛機:“于行,給醫院打個電話,給沈幼安排個病房。老梁走了嗎?”

“我已經讓老梁在門口等您了。”于行剛才就察覺不對了,已經提前跟老梁打過招呼了,讓他在外面等等。

陸周沉幾乎是跑着到車子邊的,一到車子邊,跟老梁說:“下車。”

老梁平時雖然會跟陸周沉開開玩笑,但今天,他一看就知道,陸周沉有要緊事,趕緊下了車,把駕駛位讓出來。

陸周沉上車,加速朝着醫院開。

路上,周荷給陸周沉打電話:“你沒走?”

陸周沉一邊加油門,一邊含糊應聲:“不走了。”

周荷也有些不悅,微微嘆氣:“怎麽這麽突然?”

陸周沉心裏煩躁,懶得解釋,直接挂了電話。

“陸周沉!”周荷還是第一次被陸周沉挂電話,忍不住問秘書,“陸周沉最近在幹嘛?”

秘書搖搖頭。

陸周沉一直沒讓周荷操過心。

如果非要說操心,也就他高中畢業的時候,跟變了個人似的,每天醉生夢死的。

周荷聽說是他是失戀了,但也沒去細究。

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不是什麽人都能勸的住。

今天又是怎麽了?

周荷忽然想起那個姑娘來。

陸周沉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

他一口氣往沈幼的病房跑,還沒走近,倒是看見顧商延從病房裏出來。

“顧教授,你也去休息吧。”護士跟顧商延很熟,一邊跟顧商延說着,一邊帶着他往外走。

顧商延正往外走,一轉身,倒是看見了陸周沉,轉頭對護士說:“辛苦你。你先走。”

護士點點頭,叫了聲“陸總”,就走了。

顧商延雙手插在白大褂裏,走到陸周沉身邊,伸出手來:“你好。”

陸周沉也伸出手,跟顧商延握了一下。

陸周沉看過沈幼後,和顧商延上了醫院天臺。

陸周沉抽了根煙出來,剛準備點上,轉頭問顧商延:“要嗎?”

顧商延搖搖頭:“我不抽。”

陸周沉點點頭,“啪”一聲,給自己點了根煙,抽了兩口。

“不用太擔心。她命大。”顧商延轉頭看看陸周沉。

陸周沉靠着欄杆,沒作聲,擡着頭,抽着煙,沉默許久後,問:“她用那個藥多久了?”

去看沈幼前,他已經跟沈幼的主治醫生了解過情況,他怎麽都沒想到,沈幼會一直在服用特效的止疼藥。

顧商延沒打算隐瞞:“很久了。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已經在服用了。以前她頭痛頻繁,用的就頻繁,不過,最近好多了。我聽齊幻,就是她的心理醫生說,她這兩個月,只給齊幻打過兩次電話。所以我想,她應該是好轉了。”

陸周沉點點頭,面上仍是一如往常的平靜,但內心卻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撕扯。

心底有個聲音在質問他,他到底在幹什麽?

她明明在他面前痛過幾次,可他呢,沒有一次當回事。

他到底在幹什麽!

顧商延看看陸周沉,忽然說:“你該早點找她的。她沒在等你,但是沒法愛上其他人了。”

陸周沉下了天臺,開着車環着明城轉了好幾圈。

車窗開着,任憑風灌進來。

他一直以為,她是潇灑轉身的那個。

那年夏天,他們本來約好一起去郵輪游的。

他好不容易用抽獎中的郵輪游這種爛借口說服了她,卻在出發前一周,突然被她約出去說要分手。

那天,月亮很圓,很不應景。

他們站在小區樓下的香樟樹下。

那天她穿着短袖和牛仔褲,已經收拾好了行李,說要去住賓館。

陸周沉強壓怒氣,緊緊盯着她的眼睛,拉住她問:“為什麽?分手也要理由的吧?”

沈幼倒是一點沒退縮,仰着頭,看着他,很平淡地說:“沒意思了。”

陸周沉當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只是強壓怒氣,問:“我有這麽無聊?兩個月就沒意思了?”

沈幼居然還點了點頭。

陸周沉當時就沒忍住,踢倒了旁邊的垃圾桶,轉身就走了。

最後還是舍不得,一回家,給她發短信,讓她冷靜一下,等他回來再說。

他當時心情也不好,郵輪游還是去了。

一個人在海上漂了一段時間,等回來,她已經走了。

半個字都沒給他留。

這麽絕情,陸周沉當時以為,她可能是真覺得沒意思了吧。

可他到底是沒死心,還是去找了阮悅宜,想問問她的消息。

阮悅宜說她高考前就在準備出國了。

那是壓死陸周沉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時他想,原來她從沒想過跟他一生一世。

于是,再也沒打聽過她的消息了。

陸周沉在馬路上一圈一圈地開,煙一根一根地抽,一直在外面飄到到淩晨五點,才回到病房去看看沈幼。

護士說,她沒什麽大問題,但她有些腦震蕩,可能會昏迷幾天。

陸周沉坐在沈幼窗前,映着窗外隐隐約約的光,看着她安靜地面容。

她回來這麽久,除了那天她睡在了他那裏以外,他還沒機會好好看看她。

他摸了摸沈幼的臉,忍不住在她額頭輕輕吻了吻。

“傻不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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