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一路歡歌漸輕遠 》作者:此間良人
【文案】
顧青遠只知道,陸歡歌心裏有一個劫,六年,她想跨過那個劫實際躲着一個人。
他是手挽璧人的CFA金融分析師,而她還在為入編考試單只形影地奔波考場。
同學聚會上的尴尬,讓她手無足措,他覆在她耳旁,滿是蠱惑:“現在除了我,你還能指望誰,肖雲安?呵,沒瞧見他帶着女朋友。”
“誰不知道顧家二少群莺伴側,我可不想帶着孩子還要和你的女人打游擊戰。”
他明知道她的心是另一個人的城,一場沒有愛情的婚姻,會幸福?
“你不是一直恨顧家麽,父債子償,嫁給我,才有報複的機會。”
這個條件确實讓她心動,只是讓人報複自己,陸歡歌覺得他腦子是不是短路:“不要後悔。”
“世間沒有後悔藥。”
顧青遠:歡歌,世間沒有後悔藥,就算你帶來萬劫不複我也願意承擔。
****
婚後,他寵她甚至人前人後說愛她,可她……
“我将你視為心尖寵,可我卻從未入過你的心,歡歌,都說因愛生恨,你卻吝啬到連恨都不給我。”
可早在六年前她便學不會如何愛一個人,況且心死了,又怎麽會開口說愛他。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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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之間,是要有多陌生才會說對不起,離婚吧!”
她的默然與同意,觸及他不可逾越的防線:“怎麽,想拿着離婚證和肖雲安雙宿雙飛?搞搞清楚,當初就是他不要你,我們才成為強扭的瓜。越傷你的人你越愛,陸歡歌,你到底是傻還是蠢。這輩子,離開我,妄想。”
提出結婚的是他,提出離婚的是他,反悔離婚的還是他,她是他的劫。
☆、1.這場婚姻,無關愛情
正廳裏的歐式雙面創意挂鐘再次響起,蜷在沙發上的女人擡頭望了望上面的時辰,淩晨一點,分毫不差。
挂鐘外圍的玻璃破碎不堪,她的心隐隐作痛,這是結婚前夕他送的禮物,是絕不晚歸的承諾,怪說他太懂浪漫還是不懂浪漫?
昨夜她晚歸,挂鐘正下方一地的玻璃碎渣,守在正門入口的男人不似從前溫情,手受傷正往下滴着血,一語不發地端看了她許久,轉身上了樓。
她身上醫院的藥水味多濃重,他就有多大的戾氣,本想和他好好解釋,卻沒有機會。
這讓她想起早上出門之前,他叫住拿包的她“歡歌……”
她停下,等着他的下文,他走過來将她前額的一縷頭發挽至耳後:“做老師要對學生負責,不要遲到早退,有時間多可以給成績差的學生補補課。”
當時急着離開,沒有将他的話細想,現在想來,應當理解為‘別一下課有空閑時間就去見肖雲安,他是死是活與你毫無幹系,你要做的就是成為一個稱職的老師以及老婆’。
他明明知道她每天下課會去找肖雲安,卻不動聲色,從未在她面前提及,最多只是側面暗示,是想看看她究竟有多牽挂醫院的人嗎?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
肖雲安,以前是她一個人的劫,現今,卻是她和顧青遠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陸歡歌渾身無力,撐着沙發一角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向外望去。
天上稀疏點綴着星子,別墅中央噴泉旁的燈光一直照射着大門,一片空曠,寂靜,他遲遲沒有歸來。
側門被打開,進來的老婦人喚了聲窗前的人:“太太。”
“徐媽。”
徐媽暗自嘆了口氣,先生有多疼太太,她看在心裏,上周兩人還好好的,這周就全亂套了。兩個人像是比賽似的,一個比一個晚歸。
陸歡歌臉色不太好,徐媽有些擔心:“太太還是去休息吧,我在這裏守着,等會兒先生回來,我再叫醒你。”
當然,這不過是徐媽安慰陸歡歌的話,今夜,先生怕是不會回來了。
昨夜十一點多,顧青遠站在同樣的位置,每隔一小時看一次窗外,随着時間的不斷推後,眸色越來越黑沉。
她問要不要打個電話催一催太太,可先生怎麽說,他說不用,不要打攪別人的好事。
別人?是指太太,先生明媒正娶的妻子,陸歡歌?
“徐媽,我還不困,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年輕人的事情,還是需要年輕人自己解決,就算再勸太太,恐怕沒見着先生,睡也睡不踏實。
當徐媽轉身正要關上門時,陸歡歌已經撥通了那頭的電話。
“喂,誰啊?”
那頭一個慵懶嬌媚的聲音,這個聲音觸及了女人的敏感神經,陸歡歌拿手機的手,不禁握緊幾分。
“讓顧青遠接電話。”對于外面他惹的‘野花’,她不想多費口舌,連唾沫星子都不願費。
電話那頭的‘野花’聽不懂人話:“他睡得正香,有什麽事天亮再打過來。”
“讓他接電話。”多久沒有這麽大聲地吼過人,陸歡歌從全身無力到怒火中燒,快要沸騰。
大概是被她的分貝震懾,‘野花’終于妥協,結結巴巴:“等……等一下。”
很快,無比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有事?”
丈夫徹夜不歸,還和別的女人躺在不知道哪個地方的床上,還能雲淡風輕地問有沒有事。
“在哪潇灑?苑棠、海霖還是……琛惗酒吧?”
她艱難地說出這三個地方,以他的交際圈,若是潇灑,無非是這三處,這些結婚前她便了然于心。
他遲遲不出聲,不知道在思慮什麽,難道作為他的妻子,連他在何處的權利都沒有嗎?
一聲嬌.喘:“唔,輕一點。”緊接着就是他的悶哼。
原來,他不是思慮,而是醒來和別的女人做某項運動,這般饑渴嗎?
顧青遠,我瞞着你去見肖雲安,就是怕你誤會,為什麽要用這般不恥的方式懲罰我?
陸歡歌眼眶濕潤,原來自己還是會留眼淚的,還以為眼睛流淚截止在6年前了呢。
有一些話一遍一遍閃過她的腦海,‘現在除了我,你還能依靠誰,肖雲安?呵,沒瞧見他帶着女朋友。’‘父債子償,你不是一直恨顧家嗎,嫁給我,你才有報複的機會。’
這場婚姻,無關愛情,那句父債子償是讓她唯一心動的地方。可現今,對于她陸歡歌來說,因為仇恨賭上了她畢生的幸福。
☆、2.不好玩,所以別再去見肖雲安
陸歡歌沒有關機,只是握着手機,背靠落地窗滑下,緊緊抱住自己。顧青遠,這就是你說的‘唯愛’?
VIP套房內,一身完整休閑裝的顧青遠,冷眼看着床.上的女人極力賣弄。
歡歌,你是在乎我這個人,還是在乎自己的男人被別的女人占有?
“滾!”
女人見顧家二少發怒,拾起地上的衣裙就往身上套,還費盡心思指望憑借傲人身材能成功躺上他的床,結果,如意算盤打翻了。
電話一直保持通話,他劍眉微蹙,終于開口喂了一聲。
朝左手上的手表一看,已經這麽晚了,早已經過了她用藥的時間,她有按時服藥嗎?
想到這裏,他将右手的煙往煙灰缸裏猛地一按,熄滅。緊接着挂了手機,拿起車鑰匙,打開門,離開。
等他回到家,已經淩晨一點四十二,正廳的燈沒關,地上遺落她的手機。
被車子開進車庫聲音吵醒的徐媽,走進正廳,喚了一聲:“先生回來了。”
“太太呢?”還未等徐媽回答,立馬接着問,“她按時吃藥了嗎?”
“沒……”
沒字一出,顧青遠心裏變得慌亂,快速上樓。徐媽嘆聲,先生還是關心太太的,她的話還沒說完,太太雖然沒有按時服藥,但是睡前吃了,所以沒有任何症狀發生,大可放心。
床上躺着的人,有平穩的呼吸,沒有因為心絞痛而糾着五官入睡,讓他慌亂的心平複。
他走到床前,站着俯看,任何人的睡顏都不及他的妻子貌美。此時此刻,她卻是在假寐,哪裏逃得過他的眼睛。
一向沉默、淡然的陸歡歌,也會在他面前鬧一下別扭,算不算一大進步。
陸歡歌感到床的另一邊有些凹陷,撲鼻而來的女士香水味以及煙草味,令她反感又反胃。
掀開薄毯,下床。
面對她僵硬的背影,顧青遠明知故問:“怎麽了?”
“我去客房。”說着就抱起枕頭,要離開。
身上有異味,他知道,原本是想洗洗再睡,時間太晚。加上白天忙了一天的財務分析,晚上還要變相地折騰,鐵打的人也會感到疲累。想着湊合一晚,一早起來再打理也不遲。
按了按人中,顧青遠還是起了身,她不喜他抽煙,他是知道的,今天他煩悶到不能自控;她也不會喜歡他身上除了DIOR古龍香水外的女士香水味,他也是知道的,憑她靈敏的嗅覺,若是聞到還沒反應,他就徹底死心。
想到這裏,顧青遠從她的身後環住纖細的腰身,在她的耳旁輕吐着溫暖的氣息,耐着性子解釋:“我什麽都沒做,只是為了氣你。”
他承認,為了引起妻子的重視,特意自編自導一場戲,像是回到了18歲以前,為了引起她的注意,在她周圍陰魂不散,有些可笑。
陸歡歌驀地回頭,用力推開他:“耍我很好玩是嗎?是啊,自小你就以我的痛苦作為你的惡趣味。”
原來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沒變過,他倒也不生氣,解開休閑服上面兩個扣子,毫不避諱地褪下上衣,她不喜歡他身上的味道,他就洗幹淨,認真地回答她:“不好玩,所以別再去見肖雲安。”
☆、3.為什麽偏偏是肖雲安
他的話聽不出哪裏有商量的餘地,近乎命令,不準她再見肖雲安,可現今,肖雲安躺在醫院裏,她能冷眼旁觀,坐視不管嗎。
“他,還需要住院觀察,住院的事情瞞着肖家父母,醫院沒人照顧……”
陸歡歌試着解釋,她知道現在說得這麽直白很不合時宜,但是她想不出更好的話讓他滿意,因為只要有關肖雲安,他都不想聽。
“他有女朋友。”顧青遠冷不丁冒出一句話,說是提醒不如說是警告。
顧青遠上身精裸着,她和他沒有夫妻之實,一直以來只是單純地同床共枕,陸歡歌側過頭,小動作卻惹來大麻煩。
他是她丈夫,裸個上身,如同避嫌,終究她将他當外人,要是今天換做肖雲安,是不是就直接撲上去了。
對了,當年,她又不是沒有撲過肖雲安,只是失敗了而已。
肖雲安有女友,她還要心心念念他的傷勢,怕人家的女友照顧不好她的初戀情人是嗎?
顧青遠一把抓住陸歡歌的下颚,将她的頭扭正,對着他:“脫個上衣而已,又不是把你怎麽樣,對我,和對肖雲安差距這麽大,是想告訴全天下的人,丈夫不及情人好?”
“陸歡歌,你嫁人了,是我顧青遠的妻子。”一字一句,給她輸入‘她是他的女人,不該把心思花在別的男人身上’的概念。
她輕啓着嘴,無力反駁,和他談肖雲安只會越談越亂,和病入膏肓無藥可醫是一個道理。
他的不信任,她竟然破天荒能理解,要怪就怪一路過來,他付出的太多,她回報的太少。現今這個局面,又能怨誰呢。
顧青遠深吸一口氣:“乖,別再和肖雲安牽扯不清,我會待你一如既往的好。”
像是哄着小孩,他的手摩挲着她嫩滑的臉蛋,眯着眼,眼神迷離又勾魂。
他語氣輕柔,帶着蠱惑,似乎只要她答應,似乎一切都可以煙消雲散,正如他所說,會一如既往的寵她,又如外界所形容,兩人鹣鲽情深。
不知道心裏哪裏在作祟,她一想到兩人相親相愛還需要前提條件,心裏就很不舒服,一個‘好’字遲遲沒有說出口,甚至表情有些抵觸。
顧青遠撫摸在她臉龐的手,忽的離開,目光冷淡,有些咬牙切齒:“我懂。”
接着将手裏的Armani-polo衫往地上一甩,昨晚他就算一臉戾氣,也沒當着她面發出這麽大火氣,陸歡歌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眼裏的血絲清晰可見。
幾步之遙,仿佛一個世紀那麽長,他的眼裏有嗜血的欲wang,還有掙紮。
他的手鉗住她的左手腕,用力一帶,融入他寬厚的懷裏,卧室內空調的溫度25度,本該舒适的溫度,觸碰上的胸膛卻是灼熱之感。
“顧青遠,放開我。”她在他的懷中掙紮,想要脫離他。
“連名帶姓地叫你丈夫,可真是順口,你以前可不是這麽叫我的,來,我幫你回憶回憶,顧禽shòu、痞子顧。”
說着,一只手扣住她的後腦,吻上她的唇,帶着清淡的櫻花香,嘴裏卻是苦澀的味道。
腰際一重,是梳妝臺,邊緣咯得她生疼,她不讓自己輕呼出聲,身上的男人正随處噬咬,用盡力道推脫,只會讓他的力道更重。
身下的人漸漸不再反抗,哽咽着斷斷續續吐出一句話:“早知今日,我一定不會嫁給你。”
他一怔,止住動作,死死地盯着滿是怨恨的她,一字一句的回道:“早知今日,我也一定不會娶你。”
她當初說娶她不要後悔,他答世間沒有後悔藥,可現在,一個悔嫁,一個悔娶,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本以為他會就此作罷,他起身離開抱起她,動作較之先前輕柔,将她放在寬大的床上。傾身而下,在睡裙撕裂之際,他道:“要說悔恨,沒有人比我更後悔成就這場婚姻,既然已經怨恨,不如再多一些。陸歡歌,我痛,這裏痛,所以你也不可以好過。”
他指着心口處,是她傷的嗎?
“既然痛,我們就離……”
‘婚’字還沒說出口,被他用嘴封住,一下又一下,是發洩更是懲罰。
他要,她便承受,點滴表情顧青遠盡收眼底。
生理上的歡yu,精神上的創傷。我原以為娶你就是得到你,現在我才知道,娶你只會讓你離我更遙遠。如果重來,我寧願不娶你,一輩子守護你,如此,誰都不會受傷。
☆、4.衣冠禽獸,禍害不淺
從顧家因為顧青遠父親顧林公司職位調動搬來孚城算起,陸歡歌和顧青遠認識至今,已經18年了,而她才24,他26。誰也沒有想過,兩人在18年後會結婚,然後相互折磨。是緣分還是不幸。
會玩過家家的年紀,日子安逸無憂,他對她時好時壞,兩人的關系也不冷不熱,仔細想想,那種年紀裏還真沒什麽值得她念念不忘或者懷恨在心。
然而一切,都在八年前盛夏裏的孚城發酵。
那時的孚城,海棠樹的果實熟成亮麗的水紅色,成為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16歲的陸歡歌是個假小子,能在青天白日,廣庭之下,卷起七分褲,将藏着孚城一中錄取通知書的行李随意丢在馬路旁,爬上海棠樹摘海棠果。
她的胃不好,海棠果偏酸,沒辦法,頂着烈陽,嘴又饞,內心的小魔鬼鬥争的厲害,最後還是抵抗不了美食的誘.惑。
“陸哥,你爸來了。”
摘完下去時,右腳剛往後一踏,聽到這句話,陸歡歌踏空,跟過年挂臘腸似的,吊在樹上。
隐約還能聽見馬路上,兩個人的對話,其中一個她認識,叫她‘陸哥’時,不用睜眼,就知道是哪個混蛋。
除了顧青遠沒有人會故意将她名字中間一個字去掉,還說人如其名,才符合她的氣質。
陸紀年在外地經商,一年也就回來一兩次,大多數時間陸歡歌都和保姆在一起,她倒是希望爸爸會因為她考起重點高中回來看她,等來的卻只有一通電話。
所以腳踏空不是相信了顧青遠的話,而是心裏不是滋味,誰讓當年陸老頭生意常年沒有起色,那個生下她卻沒做到母親職責的老娘跟人跑了,人家都說母愛最偉大,對于她來說,母愛她不曾感受過,提及母親,她有的是深深羞愧。
陸歡歌會想,換做為了貞節牌坊掙破腦袋的年代,她的老娘是不是要浸豬籠。她從來都不認為自己心胸有多開闊,會原諒抛下孩子自己逍遙快活的人。
和他并排的少年指了指快沒力氣要往下掉的陸歡歌說:“青遠,這樣對一個女孩子,會不會太殘忍了。”
顧青遠嘴角笑得邪魅,拍了拍對方的肩:“肖雲安,你哪只眼睛瞧出來她是個女的,她胃不好,這一幕要是被她爸知道,少不了一頓教訓,她不吃苦頭是不會長記性的物種。”
他故意說得大聲,陸歡歌聽得一字不落,人後說就算了,人前好歹給她一些面子。還物種,她可是人,活生生的人。
“顧禽shòu,還不來接一下我。”她是真的快支撐不住了。
“你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顧青遠看好戲般,兩手扶着單車,無動于衷。
陽光灑在在顧青遠五官分明,帥氣的臉龐上,穿着短T,俨然一個容易讓女孩子心動的陽光少年。
其實,陸歡歌也有那麽一次假設過,要不是了解顧青遠有着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特質,她在荷爾蒙泛濫的的年紀也會喜歡上這樣的人,果然,衣冠禽.獸,禍害不淺。
肖雲安那時好笑地看着她和顧青遠,搖搖頭,向她走去,站在海棠樹下對上面挂着的人說:“松手,我接住你。”
那場景就像是在你最無助的時候,有人出現,然後對你說別害怕有我在。
可誰又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呢,陸歡歌後來才明白,肖雲安只有在心愛的人面前才會将一切情緒和實在的感受一一呈現,即使他摸着你的長發,叫着你傻姑娘,也千萬別深陷其中。
☆、5.八卦的力量
16歲發生過的點滴,再一次出現在她的夢裏,當初,多麽美好的少年和少女,喜歡或者不喜歡都是那樣單純,随着時間的推移,物是人非。
醒來,陸歡歌渾身跟散了架似的,床單不着痕跡地被抽走,歐式窗敞開,從外面渡進徐徐的風,窗簾随風擺動。
一室旖旎,夾雜着煙草味,煙灰缸裏有幾根煙頭,他又抽煙了。
洗了一個熱水澡,整理好房間,陸歡歌下了樓。
牆上的創意鐘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修好,剛過十二點,餐桌上擺好了午餐,一口都沒動。
顧青遠不在家,大概去上班了,他的精力太旺盛,經過昨夜,還能起早去公司。
昨夜,想到這裏陸歡歌不由蹙眉,顧青遠情緒複雜顯得猙獰的臉,陸歡歌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還好,不用一起床就面對他。
每天都會有新的報紙送來別墅,這是顧青遠的閱讀習慣,只是他的閱讀範圍很廣,正式到財經,閑暇到八卦頭條。
照例,餐桌一旁有幾沓報紙,他的東西她甚少碰,走過去用餐的時候,最上面一沓報紙的封面卻吸引了她的目光。
上面的标題是‘顧家二少疑出.軌,與徐氏千金深夜酒店密會5小時’,還有幾張偷.拍顧青遠和女人進ru酒店時的配圖。
誰都知道,美國哈弗商學院畢業,持有CFA(特許金融分析師)證書的顧青遠為了妻子,放棄顧氏繼承人的身份,離開顧氏進ru廣毅擔任CEO,深愛妻子的顧青遠竟然在新婚三個月後,和別的女人出入酒店,不禁讓人猜測,以前的種種情深都是假象。
八卦報紙借此件事情,大肆渲染,制造噱頭,以博衆人眼球。
什麽叫做八卦的力量,就是一件事情可以替你扒出一系列事情,其中的來龍去脈,情感牽扯盤剝一個遍,在一番添油加醋之後,制成一個重磅炸彈。只有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它做不到的,很是敬業。
昨晚被心中壓都壓不住的怒氣沖昏了頭腦,陸歡歌沒有細聽女方的聲音,所以,若不是漫天而來的八卦消息,她不知道和顧青遠昨夜糾纏在一起的女人是徐嘉一。
徐嘉一是誰,報紙上寫得很清楚。佰澤酒莊的千金,不但人長得漂亮還有标準的魔鬼身材,智商也頗高。
說起智商,個中關系微妙,徐嘉一和顧青遠一樣在哈弗商學院留過學,自然而然大家會往‘是不是留學期間兩人就有一段校園情’方面猜想。
另外一份報紙,更讓人不得不佩服,上面把陸歡歌和顧青遠、徐嘉一高中在孚城一中的畢業照登出來,不禁引人唏噓,原來青梅竹馬的是人家顧青遠和徐嘉一。
于是原本一邊倒同情陸歡歌誓死批鬥小.三的人,有了争議,說陸歡歌才是破壞了人家美好初戀憧憬的那一位。
有些事情,過于較真,你就真正輸了。況且只是被亂寫了幾句,這些消息一出來,起碼對于她來說,利大于弊,而對于顧青遠,還有顧氏集團來說未必是件好事。
陸歡歌好笑的将報紙一股囊,準确無誤地扔進垃圾桶,眼不見為淨。
☆、6.我最多是個參與者,你才是主謀
徐媽從外面回來,瞧着垃圾桶裏的報紙,心想,壞了,出去之前怎麽忘了将它們藏起來。
瞄了一眼陸歡歌,還好,臉色不算難看,想起早上收拾東西時,從地上撿到她的手機,怕陸歡歌不知道在哪裏又到處找:“太太,你的手機我放在你房間櫃臺上。”
“正好,我馬上要用。”
學校那頭沒有請假,估計電話都要被年級主任打爆,也不知道學校有沒有給孩子們安排老師替課。
手機解鎖,一解開,映入眼前的是昨晚的通話記錄,備注是‘禽.獸or痞子’。
她有些後悔打那通電話,一切她都該不管不問,打過去為了什麽呢,這場婚姻本來就沒有什麽愛情基礎可言,難不成還指望着自己是他的唯一。
正如爸爸所說,不要入戲太深,她要做的是把顧家欠陸家的一點一滴拿回來。
再點開未接電話記錄,零,平常某個老師只要一遲到,就被主任批評教育得狗血淋頭,陸歡歌見到他大都是繞道走。
“陸老師,有事。”
反常,太反常,态度好到驚悚,今兒個吹的什麽風,。
“那個……今天……”
正愁怎麽解釋,他倒搶先一步,語氣緩和地說:“顧先生一早替你請了假,說你身體不适,好些了嗎,沒好就多休息兩天,完全好了再來學校上課。”
主任是體諒她,還是畏懼顧青遠,陸歡歌了然于心,有些事心裏知道就好,不必戳破。
廣毅,辦公室,經董事會授權,喬博森送來與新加坡SHINE房地産投資合同到顧青遠的辦公室。
喬博森和顧青遠關系好,外人不在的時候,沒有上下屬的約束。
自他進來,顧青遠都未擡頭看他,合同遞過去的時候,也只是示意放在辦工桌的一邊。
顧青遠認真盯着筆記本的屏幕,喬博森好奇走過去:“看什麽這麽入神。”
上面有兩個頁面,不同的是,一個是電子文件的界面,另一個是網頁頁面。
“工作時間網上看八卦,你這個CEO還想不想做了。”喬博森打趣,“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你和她愛情都沒有,結了婚就是步入地獄,你怎麽突然想不開鬧出這檔子事,想好對徐氏大小姐怎麽負責了嗎,徐自成可是出了名疼愛女兒。”
朋友是拿來幹什麽的?當然是拿來損的,這是喬博森的人生理念,好不容易逮到顧青遠也能做出‘蠢事’的時刻,首要做的事情,就是落井下石。
終于,顧青遠的視線離開屏幕,轉頭面無波瀾地看了一眼喬博宇,同樣沒好氣:“別忘了,昨晚的馊主意是誰出的,我最多是個參與者,你才是主謀。”
喬博宇一臉冤枉:“我随口說說,誰知道你真去做,我可是沒老婆孩子的人,在外面再如何花天酒地,天王老子都管不了,你……”他讪讪地笑,“你這不是身份、家庭情況和我這條單身狗不一樣麽。”
“現在說這話,出主意前幹嘛去了。”顧青遠打開合同,如果可以,想把這個滿腦子鬼主意不用在正途的人從66樓扔下去。
☆、7.不為她發懵那為誰
“說真的,昨晚那招對嫂子有沒有成效。”
喬博森有讨乖的意味,平常陸歡歌長,陸歡歌短,惹來顧青遠多少白眼,這次他嘴上不小心釀下這麽個禍,良心還是有那麽一丢丢過意不去,叫得顧青遠順心才能保自己平安無事。
“你覺得呢。”顧青遠說完,合同上‘遠’最後一筆簽的很用力,然後蓋上鋼筆,‘啪嗒’一聲。
喬博森心咯噔,好吧,答案很明顯,這件事就不再問了,再繼續下去,顧青遠就要和他割袍斷義了。
“這是誰發來的文件?”
喬博森移動鼠标點開來看,其實是為了轉移話題,顧青遠還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沒有阻止。
喬博森連裏面穿本命年大紅色褲衩這麽隐私的事情在他面前都不秘密,面對悶騷又坦誠的兄弟,顧青遠沒必要像防賊一樣,一份文件也不是什麽天大的機密。
“秦郴。”顧青遠淡淡地回了一句。
喬博森冷哼:“秦郴這小子當間諜還行,真要把他招進公司就是個漢.奸,我都不知道如何評價這樣的人才。”
“你都誇他是人才了,還用評價。”
秦郴是不是喬博森口裏所說的人才,顧青遠暫時不給予定論,能為他所用的人,能力一定不差,只可惜在人格上走偏了,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不能重用。
“這是……”喬博森不是沒有看清上面的內容,只是困惑,畢竟廣毅和盛煜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顧青遠不置可否:“看到什麽是什麽。”
上面顯示的是盛煜在産品制造的過程裏,産業鏈存在因循環導致效能低,成本多,産品滞後的弊端。盛煜的CEO肖雲安本應當及時采取措施,可他才做到業務的賬面減記,就進了醫院,一時半會兒還出不了院,若是這時在混亂的盛煜加把‘火’,肖雲安出院之時就是從盛煜打包走人之日。
男人之間的義氣可不是輕易說斷就斷的,喬博森不禁在內心感慨,紅顏禍水啊:“你确定要在肖雲安岌岌可危的時候,再添一點亂子?畢竟你兩曾經有過一段兄弟情,而且廣毅的産業和盛煜向來沒有過多的牽扯。”
這話說的,說得顧青遠和肖雲安談過似的。
顧青遠不答,眼裏閃着輕忽的光,半晌,他說:“你覺得呢?”
他覺得?如果是以前,喬博森可能會立馬回答,你是正義的化身,不會做小人才會做的事情。現在,朋友妻不可欺,肖雲安倒好,都小人到顧青遠老婆身上去了,既然對方小人在先,顧青遠小人一次,他投贊成票。
當然這是他自己的想法,顧青遠怎麽想,喬博森琢磨不定。
喬博森一直都不認為自己了解顧青遠,比如他不顧家人反對和陸歡歌結婚,然後主動離開顧氏,進ru廣毅。雖說顧林不止顧青遠這麽一個兒子,少說顧氏集團的一半是顧青遠的吧,在廣毅顧青遠的權職雖高,終究受人支配,換做誰都不會舍高選低。
說得好聽叫做為愛義無反顧,說得難聽就是傻,顧青遠萬事精明,偏偏是個癡情種,栽在一個叫陸歡歌的女人身上。
“你不管做出什麽決定,只要不犯法,兄弟我一百個支持,只是事情別一扯上嫂子,你就發懵,做事之前要懂得衡量,這句話可是你教我的。”
喬博森難得正兒八經說回話,顧青遠不着深意地勾起嘴角,扯上她,腦子就懵,誰說不是呢。妻子是用來疼,用來寵的,不為她發懵那為誰?
☆、8.既然我選擇愛她,就該信她
別看喬博森平常花心的很,一旦認真起來,會一心一意,上一段戀情失敗,慘遭女人抛棄後就研究了很多泡.妞技巧,簡直快成為女同胞的知心哥哥。
誰懂女人心,當然是喬博森,顧青遠拿陸歡歌沒辦法,可不就聽了喬博森的那些話。
他說,女人善妒,就要鑽這個空子,打破堡壘,攻占心房,怎麽引起善妒呢,當然是借別的女人。不一定要發生什麽,做做樣子就行。
顧青遠目光再次落在電腦上,家裏的報紙,她不一定會翻看,但一定瞧見了。成效沒有,倒落了一個在外‘偷.吃’的罪名,頓時覺得喬博森滿嘴荒唐。
良久,顧青遠起身站到玻璃牆前,望着蔚藍的天空,什麽時候感情也能守得雲開見月明:“徐嘉一和陸歡歌那裏我擺平,徐自成和所有報社、網絡你擺平。”
喬博森欲哭無淚,怎麽兜兜轉轉,又講到這件事情上了,偏偏還被顧青遠說得沒有反駁的餘地,比起徐嘉一和陸歡歌,他還是更願意處理徐自成和其它瑣碎的事情。要知道女人多棘手,她們的心思千萬別猜,尤其是陸歡歌,她能做到任何事情淡如水,顧青遠都沒有把握,他就不趟那趟渾水了。
這時,顧青遠手機響了,喬博森示意,出了辦公室。
離手機屏幕大約兩厘米的手遲疑,打電話的人堅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