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要重新碼出來,下午會放上來! (8)
惺惺。”
顧青遠有殘忍的一面,她還記得自己用劍眉
星目來形容顧青遠,行善與行惡只在一念之間,他将馮正霖往死裏逼,也是将她往死裏逼,陸歡歌很害怕這樣的顧青遠。
陸歡歌看不到顧青遠冷冽的唇線,裏面死死地咬住牙齒,血腥味滲進了齒縫間。
她急了,嗓子有些沙啞:“青遠,松手,松手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我有了你的……”
顧青遠煩躁,求他,為了馮正霖求他,這樣堅持不懈的苦苦哀求,陸歡歌,你也會這樣求人。
她的話還沒有講完,已經被顧青遠反手甩在地上,應了陸歡歌的請求,放開了馮正霖,卻沒有想到,這只是開始,他只是換一只手,不等馮正霖多喘一口氣。
空出來的那只手,就要直擊馮正霖的顴骨。
那一拳下去是絕不會是讓馮正霖臉花那樣簡單,真的會令他毀容,馮正霖顴骨受過傷,她以前在英國和他嬉鬧,從樓梯上滾下來傷的。
馮繼不好怎麽說她,她畢竟是客人,加上馮正霖将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馮繼只能大罵馮正霖。
陸歡歌從地上爬起的速度很快,穿.插.過拳頭與馮正霖之間的空隙,背對馮正霖擋住他,面對顧青遠。
顧青遠墨黑的眸子一縮,急出的拳頭剎不住車,打在她的胸口處,她悶哼,馮正霖在身後推開她,第一次對她吼:“你他媽是沙包,誰需要你擋。”
陸歡歌捂住胸口,她以為自己就要喘不過氣了,又多了一道忽來的力,她被顧青遠帶離,同樣吼她,暗沉,不像馮正霖:“陸歡歌,你在替誰擋,我讓你站在那裏不要過來,總不把我的話聽進心裏。”
顧青遠用力一甩,好,他不動馮正霖,不動她所有在心裏看重的男人。
身後,陸歡歌一個趔趄,朝一邊摔去,下意識就要抓住顧青遠的腿,顧青遠自顧轉身走自己的路,他邁步子每次都很大,要抓住他,那樣遠。
眼前一陣暈眩,迎接陸歡歌的是接踵而來穿透每個毛孔,劇烈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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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黑了,路邊的燈光微弱可以忽略不計,在她整個世界完全被黑暗侵噬的前一秒,她看見,顧青遠轉身呆愣,不敢近她身無比驚慌的臉。
身上就像被一點一滴被剜,身下有濕.漉感,已經來到她身旁蹲着的馮正霖,雙手無措,不知安放何處。
最後,耳旁只有一句焦急的:“sister-lu……sister-lu……”
她被平放在醫療推車上,臉上蓋着呼吸器,醫護人員見她微微睜開一線眼眶,在她耳邊呼喚,不希望她昏迷過去。
不知何時,她被送到醫院,也許他們開車會開得很快,馮正霖是賽車手,而顧青遠飙起車來,速度也快到驚人。
陸歡歌模糊中感覺時間很慢,孩子在來醫院的路上,要被抽出體外快要幹淨,手緩緩移到腹部上,撕裂的疼痛,空無一物的認知,讓她眼眶不知是疼出來的淚水還是真的傷心,順着眼角劃過一側,滴落在白色的軟墊上。
盛惠妍沒有端正的姿勢,跪坐在辦公室的轉椅上,肖雲安拿着灑水壺,迫于她的‘威逼利誘’無奈地替那盆開得正盛的小災星灑水。
桌上的電話響起,盛惠妍一躍起身,替他拿過電話,走到他身旁:“電話,電話。”
肖雲安拿過,剛想把灑水壺放到盛惠妍的手上,盛惠妍扭頭走開,真是讓他無奈的很,指望着她幫忙搭一把手,比求菩薩還難。
盛惠妍一邊走回旋轉椅,一邊口裏鄙夷地小聲重複道:“諾曉,諾曉,諾曉,一看就知道是個女人的名字,還不帶姓氏的備注,關系不淺,不是說他這個榆木腦袋不近女色嘛,感情都是騙人的。”
正當她打算用另一個姿勢,盤腿坐下去,擺放在臺上的白掌,連同蓄滿水的玻璃盆,一起摔下來,水淌滿幹淨的PVC塑膠地板上,粉身碎骨的玻璃盆,盛惠妍十個手指都不夠算它碎成的塊數。
“肖榆木,你、你、你……”盛惠妍一口喊出肖雲安的小名,指着地上的玻璃盆‘你’了半天,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立馬離開旋轉椅,要去撿肖雲安連腰都沒有彎棄在地上的白掌,她想撿都沒能如意,肖雲安一腳生生地踩在白掌其中一朵盛開飽滿的大花朵上,推開辦公室的門,留給她一個急切離開的背影。
☆、97.流産
辦公室的門合上,盛惠妍還站在辦公室內盯着那扇門,再看看地上的殘骸。
肖榆木,你不是說它是小災星,我是大災星嗎,現在小災星被你一腳踩死了,混蛋。
盛惠妍幾步拿起辦公桌上的棒球帽,‘做你自己,不要拿帽子遮掩’,她想起肖雲安那天對她說的話,把帽子放下,抓起車鑰匙也追了出去。
肖雲安的車開得太快,晚上闖紅燈可不是一件好事,盛惠妍是一路跟過來,一路替他擺平麻煩。
他終于在醫院門口停下,原來是有人住院了,是誰呢,讓他如此緊張該。
說實話,盛惠妍還在小災星被扼殺了生命的悲痛中沒有緩過來,追過來也是想好好算這筆賬,看着醫院的大門,她還真不忍心去責怪他了,這時候的肖雲安需要人去安慰吧。
肖雲安到的時候,譚諾曉正在破口大罵顧青遠,比在孚城一中還要狠,走廊上來往的醫生正在制止,雖說這一層只有陸歡歌的VIP病房,但是裏面有一個病人也不适合大聲喧嘩蹂。
結果醫生勸架不成,連着一起被罵,顧青遠渙散的眼神,一句都未反駁。
她旁邊站着杵着拐杖的喬博森,坐在走廊椅子上的還有抱頭,衣衫前一片血跡的馮正霖。
“怎麽一回事?”肖雲安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譚諾曉打電話來也是一腔哭音,說了半天,只有一句有用的信息,陸歡歌住進了喬博森所在的醫院。
馮正霖身上哪裏來的血,住院的陸歡歌,那就是她的了?為什麽顧青遠身上幹淨無塵雜,只是T恤衫有些皺。
譚諾曉反口看病房,結結巴巴,還沒有說幾個字,就哭了:“她……她……流……流産……”
晴天霹靂,肖雲安擡首看向顧青遠,那雙渙散的眼睛,終于動容了一下。
“顧青遠,你該死。”
譚諾曉見肖雲安上前将顧青遠扣在牆上,一拳打過去,這兩人的關系以前多好,最差的時候也不至于動手。
避免驚呼出聲,譚諾曉捂住嘴。
之前在一旁勸架的醫生,也逃之夭夭,不好惹的馮少已經因為病房裏的女人,快要把醫院給掀了。而顧二少從進醫院起,只說了兩句話,往往沉默以待的人,是最可怕的,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麽,心裏有事怎樣的情緒。還有不得不提的喬助理,也像他們一樣勸架,結果那條正在複原的腿又加了一記傷。再來一個盛煜的首席執行官,吃不消,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我不知道。”
肖雲安原本要再次下去的手,停在半空中,顧青遠在解釋,可是不知道就夠了?
她究竟經歷了什麽,就算不知道,怎麽會到了流産的地步。
“你是她丈夫,孩子也是你的,你有權利和義務照顧好他們,可你都做了些什麽,該死的不是那個無辜的孩子,而是你。”
肖雲安放開他,轉身就要進病房,卻被人一把拉住:“我說過了,我不知道,她瞞我,她瞞我……”
到了最後,那一句循環的‘她瞞我’,逐漸嗡聲,雖小還能聽得清楚。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馮正霖霍地起身,抓住今晚顧青遠抓過他衣衫的位置:“瞞你,她為什麽要瞞你,還不是你自己做了她不想你做的事情,顧青遠是你親手殺死了你的孩子,那些力道,對孩子都是致命的傷,別說她的丈夫了,你甚至不配做一個男人。”
“夠了。”顧青遠青筋凸起,将他抓在T恤衫領口的手扒下,“你不來北京就沒有今天的事情,馮繼交給你的事情,是不是因為她進了醫院打水漂,你不解氣。”
馮正霖沒有再上前,哼聲:“你是不是諜戰片看多了,到處都是間.諜陰謀組織,你以為人人都像你,為了顧家不惜傷害她。我真不明白,你做出來說出來的每個動作與每句話,都像是在為她着想,相反,你總是傷她最深的那一個,比當年她從孚城跑到英國療傷還要嚴重,我從沒有看過她今晚面對你抓都抓不住的絕望模樣,而我,問心,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她。”
顧青遠身體輕微搖晃,除了一面冰冷的牆,無處可靠。
“壞人永遠是我顧青遠,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他想把她保護得很好,卻永遠達不到,馮正霖,要是你真的如你口裏所說‘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她’,那你就不會在我一拳揍向你的時候,身體向下暗自移動一步,手正對你的顴骨。
要說他是如何發現馮正霖顴骨受過傷,一是陸歡歌急于撲上來的反應,而是借着車首的光,他看清楚了馮正霖顴骨處并不明顯的疤痕。
那是修複後的殘留痕跡,他腦海裏才想到,陸歡歌在兩個人互毆的時候都沒有阻攔,為什麽這一拳要上前抵擋。
馮正霖是巧合,還是故意?
故意,因為他還看到馮正霖給陸歡歌遞過去的眼神,陸歡歌看上去當然是心情複雜,只當這是一個人在被挨打的時候做出的本能眼神反應,所以心疼了,以至于
不管不顧地上前,那個時候,明知道他收不住拳頭,不顧肚子裏還有孩子,只為馮正霖擋住要揍在顴骨的那拳。
當然,陸歡歌替馮正霖抵擋後,馮正霖的反應也是真切的,馮正霖也沒有想到,他會收不住那拳。
譚諾曉想叫住離開的顧青遠,又想到現在的局面,他還是去靜一靜比較好。
怎麽又來一個叫馮正霖的作怪,譚諾曉聽陸歡歌說過只言片語,馮正霖是她在英國恢複心理的一劑良藥。
為什麽顧青遠覺得馮正霖會傷害陸歡歌,而馮正霖又說從未想過要傷害陸歡歌,真是奇怪,其中一定有別人不知道的事情,包括陸歡歌。
找了半天,詢問護士和醫生,才找到這個VIP樓層的盛惠妍,與顧青遠擦肩而過。
盛惠妍多年後回憶,她這一輩子看過兩個男人哭,将她的心感染得很悲怆,一個是肖雲安,一個是顧青遠。時常上報道意氣風發的男人,無聲無息地流着淚,離開醫院,委屈,隐忍,悲痛地像一個要人疼的小孩。還有,兩行清晰的淚水,挂着的是恨,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這個盛惠妍一輩子也沒有弄清楚,肖雲安問她,她回答不了,要肖雲安去問顧青遠本人。
而另一層VIP病房裏,也亂成一團,原本住幾天院,梁甫就可以暫時控制好不能根治的病,然後出院。
不久前,劉亞靜接到顧青遠的來電,沒想到被醒來的梁甫聽見,問她是誰,她如實的告訴了梁甫,陸歡歌流産這麽大的事情怎麽能瞞着梁甫,要是瞞着他,他一定會恨她的,陸歡歌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這一會兒,顧青遠和他們一行人已經在醫院,
一說完,梁甫病又犯了,而且疼得劇烈,急喘,口裏還說:“去……快去,看她。”
剛好護士和醫生都很快地到來,劉亞靜只好順着他的意,去看陸歡歌,她若是不去,說不定梁甫會掙紮着下床,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盛惠妍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窗,看着裏頭,坐在病床旁,神情緊張的肖雲安,他雙手裹住病床上憔悴女人的一只手,暗自祈禱。
‘我心裏有喜歡的人’,肖雲安所說的每一句話,盛惠妍都記得很清楚,喜歡的人,就是她嗎?
“你是歡歌的朋友?進去看看她吧。”
盛惠妍看了一眼對自己說話的男人,臉上非但挂了彩,身上還沾染了血,這是去打了一仗回來的樣子啊,他誤會她了,她并不認識那個叫歡歌的病人。
“那你怎麽不進去。”說着,盛惠妍洩氣地在馮正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
“我不敢。”他确實不敢,他怕陸歡歌突然醒來,明知道不可能這麽快,可他就是怕,怕她見到自己一身血,從她身上流出來的血,陸歡歌有多怕看到血,他清楚的記得。
連紅葡萄酒的顏色當初都能引起她對不堪往事的恐慌,更別提,這次是真的逝去了一條小生命了。
她嫁給了顧青遠,他心裏有過不痛快,她有了顧青遠的孩子,他也不痛快,可真正快速地送到醫院,醫生出來宣布,孩子保不住的時候,他的難過不比顧青遠少。
因為她是陸歡歌,他的陸妹妹,他是她的大頭哥哥啊。
那個孩子,等到會講話的年歲,是不是也可以叫他一聲大頭舅舅。
盛惠妍兩手一拍椅子,恰逢知己一般,也說:“我和你一樣,不敢。”
肖雲安踩死了她心愛的白掌,早就萬般叮囑過他,花在他人在,花亡他人亡,現在花亡了,而他卻在醫院裏握着心上人的手。
那盆白掌,送錯了人。
她連隔着玻璃窗再朝裏面多望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心裏酸酸的又沒有身份和理由沖進去拆開纏在一起的手,難不成還真為了一盆花,裏面其他幾個人肯定會笑她神經。
這才是真正愛一個人的感覺吧,和KIM交往的時候全然不同的感覺,即便那個人不愛她,她也想好好愛他,哪怕知道也許會是一段錯誤,她想暗暗地愛他就夠了。
☆、98.已經發生的事情,沒有如果
“先生。”
徐媽瞧着只有顧青遠回來,叫道,還想問問沒有接到太太嗎,見顧青遠的臉色不太好,額際布着汗,臉色有些蒼白,步子有些無力,這樣的顧青遠,徐媽第一次見。
顧青遠依舊在走,并沒有因為徐媽叫他而停下。
卧室的門被碰的一聲,關緊,徐媽聽着聲音,站在外面,只能談一口氣,八成遇上嚴重的煩心事。
将整個人卸在床上,側身就能看見床頭櫃上的文件,估計是徐媽整理的躏。
他同樣今晚沒有吃飯,散落在地上的紙張和文件,在他打完電話後,根本沒去收拾就出了門,徐媽一般會将他和歡歌随處放的東西,要麽整理好放在書房,要麽就是擺在卧室顯眼的位置。
雖說那時出了門,車卻開得沒有多遠崾。
她說不用他來接,他只能把車停在別墅區的路口,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她不喜歡他抽煙,對身體不好,古時候有人借酒澆愁,而煙是一個消除心中那口悶氣的好東西。
他知道因為今晚去見了易代她生氣了,可是他說過等他一個禮拜。
真的,只需要她肯再給他幾天的時間,所有的事情都會解決,他已經傾盡全力去盡快達成,說來說去,她是真的不懂他,所以才會什麽都不想聽,不信他。
他是擔心她的,她傻,世界上沒有比她更傻的女人,打小,他就這樣認為,孰是孰非,她總是不能看清,他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讓那些不懷好意的人離她遠一些。
馮正霖是馮繼的兒子啊,馮繼和陸紀年有密切的關系,那麽牽扯的事情就不像表面那樣簡單,可他該用什麽方式和她說。
他手上還沒有拿到該有的證據,陸歡歌是不會信他只會相信馮正霖,就如,他問她是不是要護着馮正霖,她回答是,而且他做了假設,即便馮正霖利用她是不是還要護着馮正霖,她雖然沒有正面回答,可也側面給了他答案不是嗎。
他會想,如果沒有證據就直指馮正霖,陸歡歌也會反駁他,因為別忘了,他也是顧林的兒子。
想護她周全,最後傷她的卻是他,命運真是捉弄人。
結婚前,他在心底說,就算她帶來萬劫不複他也願意承擔,但是這不包括,一個孩子的生命。
孩子,他和她的孩子。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在燈的折射下,散發着五彩的光。
擡手,五指,握拳,當時是用了多大的力。
顧青遠躍然翻身,一拳打在床頭櫃的一角,并不尖利的角卻将他的手關節處弄傷,剛開始擦傷的皮,并沒有立馬見血,等他翻轉回來,手背随意搭在灰白薄毯上的時候,血卻染紅了那一處。
他的孩子,幾個小時之前,比這流得還要慘,是不是比這痛上千百倍。
醫生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搖搖頭,孩子還不足兩個月,甚至不知道是個男孩還是一個女孩,醫生隐晦地問喬博森,需不需要化驗一下,萬一以後顧總又想知道,喬博森不敢做決斷,而不遠處的他聽到了,揪心,誰都不要再碰那一灘血肉。只要是他和她的孩子,都愛,無論男女。
在和馮正霖起争執的時候,她是想用孩子制止他吧,她求他回家,才想到告訴他:“我有了你的……”只不過,當時場面混論,沒有注意聽,去細想,也沒有給她說下去的機會。
證明她之前就知道孩子的存在,之前,是多久以前,根據他的回想點滴,有一段時日了吧。
她是不是因為他瞞着她陸紀年的事情,所以也讓他嘗一嘗這樣的滋味,孩子是無辜的,她為什麽要将孩子牽扯進來,一碼歸一碼,為什麽不可以一切都歸結于他,一切算在他的身上,打他罵他也好,他想要那個孩子。
結婚時間不長,可他想要孩子很久,他都想好了如何把客房重新裝修,改成孩子的房間,盡自己所能給孩子最好的,但不會去過分的溺愛,疼愛就好了。
今晚,全成了泡沫幻影,陸歡歌讓他真正的嘗到了身心具痛的滋味,毀了顧家恐怕也沒有這樣的殺傷力大,顧氏破産可以東山再起,孩子死了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她的藥是不是也可以借給他吃一些。
抓起那份文件,顧青遠将它撕成幾份,直到疊在一起太厚撕不動,從中間掉落出來的一部分,上面有兩個字‘歸屬’,至于具體是什麽已經撕毀,看不到前文和後文。
他恨陸歡歌,明明可以避免,在知道懷着孩子的情況下,還參與進來,也恨她連孩子這麽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訴他,非要到這種時刻,才會拿出來當籌碼,孩子也是他的,他是孩子父親,比任何人都有權利知道。
當然,他也不能原諒自己,如果當時不那麽沖動,如果當時能轉頭看她一眼,把她拉住,或許還能挽救,不過,一切只是如果,已經發生的事情,沒有如果。
劉亞靜看着肖雲安裹住陸歡歌的手,床.上憔悴的人一直沒有醒過來,病房裏的溫度調節适中,陸歡歌身上往外冒的汗暈濕了病服
。
她皺了皺好看的眉:“青遠人呢?”
病房裏面坐着和站着的三個人,都沒吭聲,肖雲安呼吸加重,顧青遠,是啊,出了這種事,他竟然不在,逃離,可不像他的行事作風。
譚諾曉不氣顧青遠,可她怪顧青遠,具體事情是怎麽一回事,她也不清楚更沒有親眼目睹現場,不好多嘴。
“他也不好過,青遠,也許想一個人靜一靜。”喬博森替他說了一句。
一個人靜實際上是在別人幫助不了,或者沒有人幫助他的情況下,自己暗自舔舐自己的傷口,孩子來得太突然,顧青遠還沒有倡嘗到初為人父的喜悅,就要接受喪子之痛的噩耗。
喬博森不一樣,現在大家都覺得所有的責任都是顧青遠的,未免太不公平,顧青遠對陸歡歌的好,找不到字詞去形容,外人都不知道,就連陸歡歌也半懵懂的狀态,他是一個離顧青遠最近的旁觀者,他能看得到,感受到。
他曾經勸說顧青遠不要愛得太濃烈,不然有朝一日會像他一樣,同樣也笑說過,顧青遠要是一個不小心,在愛情裏失了心,撈不回來得不償失,會比他慘。
愛情失敗都可以形容成,情場失意者,現今這樣的狀态,顧青遠就不屬于這個範疇,他可是失了一個孩子。
若不是他身體不方便追不上顧青遠,他一定會跟上前,沒有人能夠身臨其境的體會,孩子對于顧青遠的意義。
劉亞靜瞧着陸歡歌脆弱的模樣,心生不忍,即便陸歡歌長得和朱念有幾分相似,時刻提醒她這是梁甫永遠不會忘記心上人生的女兒,還是不由地覺得她可憐了些。
人心都是肉長的,要知道她從小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清楚,孤孤單單過了那麽些年,還經歷過那麽多的挫折,現在還失去了第一次為人母的機會,劉亞靜說不出來的心塞。當年,她在美國求學的時候,也是一個人知冷知熱,那滋味不好受,直到遇見梁甫,才把她從那樣的境遇中解脫出來。
“人都成這樣了,不需要一個人來照顧嗎?”
喬博森聽劉亞靜的語氣不太好,也不敢多說了。
這時,肖雲安開口:“我會照顧她。”
“你?”劉亞靜問,本想說些話,還是咽回去。
譚諾曉走上前,摸了摸陸歡歌濕了的病服,說:“你們暫時出去一下,我替她換一身病服,全是汗,怕對身體不好。”
肖雲安和喬博森點點頭,劉亞靜也上前要給譚諾曉搭把手,譚諾曉趕忙說:“不用,不用,我一個人就可以,我做過看護。”
劉亞靜是梁甫的妻子,不是陸歡歌的媽媽,雖然劉亞靜也是好心,譚諾曉還是感覺不太好,就不勞煩她。
劉亞靜聽譚諾曉做過看護,松開手,她也怕自己一個不妥當碰到陸歡歌的傷口。
她拉上簾子之後,也跟在肖雲安和喬博森的身後出去,肖雲安剛打開病房的門走出去,迎面站起的就是盛惠妍,她怎麽也來了。
盛惠妍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對他說:“這樣看着我做什麽,我……我跟過來的。”
肖雲安指了指她手腕上的表:“很晚了,你又不回家,董事長又要開始暗地搜人。”
她低着頭,小小聲囔道:“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還有一句,“我爸爸,很放心。”
盛惠妍再擡頭,眼前沒有肖雲安的臉龐,是一張陌生的臉,她立馬撇開,然後望向走廊的一頭,肖雲安正在走。
她擡腳就跟過去,喬博森在身後不滿地說:“真沒禮貌,還是盛煜的千金,就算不認識,面對面招呼都不打。”
盛惠妍一個緊急剎車,轉身,喬博森噤聲,她不會是聽到了要找他算賬吧,看上去,這個盛煜大小姐就不好惹。
喬博森本要朝反方向杵着拐棍走,只聽盛惠妍疑聲:“咦,那個男的呢,走了?哎呀再等等啊,我都把肖大榆木腦袋等出來了。”
算了,不管,跟上肖雲安才是正事。
現在的肖雲安目前沒有心情見到她,這麽晚她沒有回家,見到她,他也不太高興,何況,她還是跟.蹤人家過來的。
所以她看着一直走的肖雲安,不敢太靠近,又不知道他要去哪裏,他停一下,她就躲在拐角處。
肖雲安并沒反頭,放緩了腳步,然後說:“出來吧,我看見你了。”
盛惠妍這才意識到,兩人快要走出醫院了,被他發現,絞着手指出來,不過一想到白掌被他一腳踩死,理直氣壯許多,扳直了腰身。
大步走到他跟前:“你要回去了?”
“送你回去。”聽到這裏,盛惠妍心裏樂了一下,誰知道肖雲安話還沒有說完,“我剛好要去一趟超市,她流汗很多,買一條吸汗的毛巾。”
洩氣地一癟嘴:“小災星它……”
他打斷她,很認真地問:“上次你晨練,脖子上挂的那一條是在哪裏買的,看上去吸汗功能不錯。”
她就
差沒跺腳了,上次她跺腳,他不喜歡,忍住,重重地蹭過他的臂膀,走到他的前面,說道:“國外買的,有本事你現在飛到英國去。”
榆木腦袋就是榆木腦袋,他不會在那一句‘送你回去’就打住,不要說後面的話麽,就算他一個好意,也能惹人生氣。
他也跟上來,一起去停車場,肖雲安看着她快要走到車旁,按了一下車控,打開車門,使勁地一甩,将鑰匙插好,然後下一秒就要發動車子。
肖雲安敲了敲她的車窗,她不一定會搖窗降下,他也是抱着一線僥幸,她生氣了都體現在臉上,他有沒有瞎,怎麽會看不見。
盛惠妍是個麻煩精,和小災星一樣,現在不哄兩下,改明兒就一發不可收拾,想不到她會用什麽法子去損他。
她帶上太陽鏡,肖雲安無奈一笑,大晚上,帶一副太陽鏡,是想對他眼不見為淨才是真。
車子揚長而去,看樣子只能後面再作道歉,還沒有等他走到自己的車子旁邊,那輛紅色的奧迪R8又開回來。
停在他的旁邊,是摘下眼鏡的盛惠妍,她降下車窗,眼鏡看前方,嘴上卻問他:“你想說什麽?”
要是他說沒什麽,她就真的走人。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超市買毛巾。”
肖雲安一邊觀察盛惠妍的臉色,一邊問道,盛惠妍再次拿起槽盒裏的眼鏡戴上,眼鏡片背後,一雙眼睛白了某人一眼。
去超市,陪他買叫歡歌的女人要用的毛巾,還不如一個字都不要說。
她回答地無比堅決:“不去。”
又哪裏說錯話了?肖雲安這次趁她還沒有将車調頭之前,說:“超市裏面有你喜歡吃的涼拌菜。”
她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不為所動?肖雲安找自己的車去了,離開的時候還說:“不去就算了,以後你想吃自己去買吧。”
肖雲安才走幾步,盛惠妍就從車窗裏探出腦袋,沖他說道:“我說了不去麽。”
病房,燈突然全部熄滅,走廊上的燈,也暗下去。
吃過藥,頭疼剛緩和一些的梁甫,還想再緩一會兒就去看陸歡歌,突然一片漆黑,病房很寬敞,有些距離的窗,細看還能瞧見天上的閃爍的星星。
漫天的繁星,明天必定是一個晴天。
莫名的氣息逼近,梁甫呼聲:“誰?”
“亞靜。”梁甫大聲喚道。
寬大的枕頭被捂在梁甫的臉上,梁甫擡手抵抗地将枕頭推開,還差一點要滴完的藥水,插在手背上的針孔,因為抵抗,針孔入肉又深了一節。
“唔……你……誰……唔唔。”梁甫意識到危險,差點忘了亞靜被他叫去看陸歡歌了,在外面的只有管家老鄭,盡力完整地叫出聲,“老鄭,救……”
枕頭更是加大了力道往下面按,對方不出聲,梁甫雙手抓住左邊粗壯的手腕,任由他怎麽摳也不能讓這個人的手松開分毫。
他摸着那只手腕的邊緣,像是塑膠手套的邊緣,他想抓住,那個人意識到這一點,反手上移,梁甫趁機扒下手上連着的針管。
看不清楚,讓他滾下床,爬起,比無關的病房更黑的影子蓋來,這次梁甫面臨的不是枕頭,梁甫之前在床上躺着的時間比較久,左腿不恰适宜地開始抽筋。
梁甫立馬繃直腳尖,雙手抓住抽筋的腳,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處疼痛會引起別處的病痛,頭內像是所有的筋都糾在一起,疼痛異常。
“你究竟是誰。”
微弱的星光,只能給他一個大致的輪廓,這個輪廓他并沒有見過,來不及細看,黑影肯定并不會理會他,直接抓起梁甫。
梁甫左腳小腿抽筋還沒有複原,只能一邊高一邊低地站着。
這個人,肯定是熟悉他的人,因為知道他致命的弱點,就是頭。
腰上一記向前推送的力道,梁甫迎頭撞上了病房的牆,然後是玻璃窗,接連兩道碰聲,卻沒有引來人。
老鄭去哪裏了,本來吊藥水的的時候,有護士在病房,卻因為年輕護士的疏忽,眼見着藥水快要打完,卻沒有拔針孔的消毒棉,只好臨時去取,可是取了這麽久還沒有回來。
“你該死。”
終于,黑影說了三個字,聲音有些熟悉感,梁甫有了這一感覺之後就再也想不到更多的了,接踵而來的又是頭撞牆。
梁甫抱住疼得厲害的腦袋,這個時候反倒是腿抽筋好了,小腿只剩下後遺的酸痛感。
正當梁甫以為這個人還要繼續的時候,卻發現這個人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個會亮紅光的東西,這個人在查看的時候是背對他。
他早已經對那個人沒有任何殺傷力,構不成威脅,癱軟在地,抱頭蜷身,微微睜開的眼,看着忽閃的紅光,接着黑影轉身,紅光也随之熄滅,然後那個人直接從他身上跨過,急匆匆。
PS:晚上還有一個三千字加更哈,謝謝支持!
☆、99.沉浸在夢魇
病房和走廊裏的燈,依次亮起,之所以沒有引起醫院的重視,是因為只有他一處單獨停電,值班的人都去哪裏了,老鄭去哪裏了,那些人呢崾?
手再接觸到被撞擊的額頭,早已經鼓起大包,想站起,卻無能為力。
“董事長!”鄭鈞剛推門進來,就看見梁甫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眼睛也是閉着的,頭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