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亡的彼端

溫庭鈞死了,死在了去看宴鳴風的路上。

以為自己是宴鳴風的男朋友,終身的伴侶。

他卻沒預料到宴鳴風只是把自己當成他的金主,只拿他當替身。

腦海裏還殘留着回憶。

“聽說了嗎,宴少的白月光情人回來了。”

“哦,那,那個跟在宴鳴風身後八年的男人呢。”

“當然是被抛棄了。”

“誰會在正主回來了,還守着個替代品…”。

……

一門之隔,猝不及防聽見了真相。

原來是這樣,難怪宴鳴風回來越來越晚,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原以為是公司裏真的有其他,他不知道的項目太忙,體貼的不去打擾他。

沒想到想等他忙完,卻變成了宴鳴風對着他支支吾吾到對他的态度越來越不耐煩。

原來是這樣啊……

那他算什麽,他這麽多年和他的感情算是個笑話嗎?

溫庭鈞紅着眼眶,眼裏發澀,控制不住的有溫熱的淚水流下。

他還記得當他發現自己其實就是個替身,是多麽難受,心裏是多麽痛苦,也多麽的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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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整夜整夜的失眠,徘徊在宴鳴風的書房門口,卻又不敢推開門去質問。

生怕得到的答案真的是他承受不了的。

至少沒親耳聽見從宴鳴風口裏的真相他還能自欺欺人一下。

畢竟自己是個人啊,整整陪在宴鳴風身邊八年,從十九歲就跟在了他的身邊,他小心翼翼守着自己的真心,就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丢在了他的身上,萬劫不複。

他見多了一個人的心被另一個人捏在手心裏不在意的把玩,玩夠了卻随手抛棄的模樣,被抛下的人是多麽絕望痛苦。

他不想把自己變成那樣,所以壓抑着自己的喜歡。

畢竟宴鳴風那麽好,好到他認為只要他想對一個人好,那個人一定都會愛上他。

是宴鳴風自己先開口的告白,他從驚訝,狂喜,不敢相信老天爺對他這麽好,把這麽完美的人送給了他,滿心喜悅又小心的将整顆心都裝滿了宴鳴風,眼裏只有他一人。

可直到最後,他卻像踢掉了身邊的一條狗一樣,一腳踹開了他,甚至最後還是在被他那些兄弟嬉笑逗樂間得知真相,他原來就是個替身,正主回來了,還要個替身做什麽。

原來公司裏遇到的那個看起來和他相似的男人就是正主。

難怪他碰上那個男人時覺得眼熟,多看兩眼,宴鳴風會擋在他身前。

連那人自我介紹後,他也一臉不高興的望着他,原來是怕他發現真相,傷害了他的寶貝啊。

可算養條狗,八年時間,也該養熟了,也該養出感情了,宴鳴風他怎麽就那麽狠呢?

哦,宴鳴風本來就有一顆溫軟的心,只是這顆心不是給他的,他就這麽傻了吧唧的以為自己那麽輕易就得到了他的心,以為自己得到了只對外人冷漠,可對自己溫柔獨一無二的愛人。

可實際上,他對他的好對他的暖,原來都是假象,只是鏡花水月。

現在要死了吧…

活該啊,誰讓自己犯賤呢,死也不相信自己是個毫無存在感的替身。

明明這輛車早上剛檢驗過,一點問題都沒有,可現在卻路上突然剎車失靈,狠狠撞在了大貨車上,沒得罪過人,這麽輕而易舉卻又想弄死他的人,除了宴鳴風別無他人了吧,可真狠啊,也對,他本來就是個心冷硬心腸的人,愛一個人就捧在手心裏,哪怕是假的,厭惡一個人就能弄死他,如今的他礙了他心尖上的白月光眼,弄死他也是正常的。

翻倒在地的車子,起了火花,火光裏,溫庭鈞吃力的拿出手機撥出了自己熟記于心的號碼,他還想犯最後一次賤,問一問,這麽多年的陪伴,宴鳴風他的心裏,他真的就只是個替代品一樣的存在嗎?

電話響了幾下,被接起,臉上還沒來得及揚起笑意,下一秒電話被毫不留情的挂斷了,溫庭鈞瞪大了雙目,眼裏滿是錯愕,心痛。

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他的白襯衫,體溫在漸漸變得冰冷...

看着灰暗下去的屏幕,眼前開始出現大片的黑暗。

啊,他終于心死了,再見了,宴鳴風,再也不會有個不識趣的的男朋友,啊不,小情人糾纏你了...

再見,再也不見。

從門外走進來的人,“誰打來的電話?”皺着眉頭的宴鳴風手粗魯的拽了拽脖子上的領帶,喝了些酒,好久沒犯胃病的胃,被溫庭鈞學了很久才學會的各種小粥調理養好的胃,又有些不舒服了。

解決了公司裏出賣消息的內奸問題,想回去安慰下被他“趕出”公司的溫庭鈞,肖白卻突然打電話來說想請他吃個午飯。

畢竟是自己曾經放在心裏的人,他總不能連這個都不答應。

就算做不成戀人,做朋友也是可以的。

尤其是認清了自己的心,發現對方的離開,自以為會愛他一輩子,最後心卻落在了溫庭鈞身上,宴鳴風也有一絲心虛,畢竟現在肖白也是為了他最後才回來的。

肖白目光閃了閃:“沒什麽,一個未知騷擾電話,我給你挂了”。

“嗯。”宴鳴風拿起西服點了點頭,抓起手機歉意的說,“我還有事兒,下次再聚。”

“什麽事,那麽重要,重要到陪我吃頓飯的功夫都沒有了?。”肖白笑的溫柔,假裝不經意的試探道。

“的确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宴鳴風笑了笑,軟化了冷硬的面孔,也讓肖白的眸子徹底冷了下來。

“先走了。”聽李媽說庭鈞這次氣得很了,已經很久沒好好吃飯了。

真是不乖啊。

一早就看出了跟他吃飯,心不在焉的男人,肖白知道,這個人身體在這兒,心已經不在他這裏了。

不過沒關系,很快,會回來的。

替身永遠成不了正主,不是嗎。

“好。”肖白淡笑了一下,神情鎮定,就像他真的挂了一個無關緊要的電話,畢竟這號碼上現在可沒寫名字,哪怕他曾經看過這個號碼被标注了親昵稱呼,被他熟記于心。

但他就只看了幾次而已,現在突然想不起誰打來的,不也是正常的,就算宴鳴風發現了,能拿他怎麽辦呢?

這個號碼的主人也再也不會打來了不是嗎。

車上,宴鳴風的手探進了衣服口袋裏,摸到了那六個月前定做的戒指盒子,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這次他真的是有點過分,傷了庭鈞的心,可這也沒辦法。

公司出現洩漏機密文件內鬼,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庭鈞,為了保護他,他也只好裝作不信任他的模樣,趕走了他。

直到現在一想起他悲哀的眼神,和他痛苦的說着愛他,為什麽不能信任他的模樣,他心裏都在痛,傷了他的寶貝真的是很對不起。

不過他知道庭鈞好哄的很,畢竟他那麽愛他。

想起他注視着他都能紅了耳朵的樣子,宴鳴風心裏有些發熱,現在立刻他就很想見他。

告訴他,其實他現在也很愛他。

宴鳴風心情很愉悅,一想起對方收到戒指歡喜的親吻他,他就忍不住的想笑,眉眼裏滿是笑意。

手機鈴聲響起,葉澤雲聲音不穩的聲音傳來:“宴鳴風,出事兒了!庭鈞死了!”

猛的一腳踩在剎車上,宴鳴風以為自己聽錯了,滿是怒火的呵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笑話!天大的笑話,他的庭鈞在家裏等着他。

“鳴風,是真的,”葉澤雲怎麽也沒想到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就那麽突然死了,“庭鈞出了車禍,警察救護車趕到的時候他就沒了聲息。”

“電話還是警察在庭鈞手機裏的通訊錄裏找到我打來的。”

……

中間還說了什麽宴鳴風沒有在聽見,大腦裏一片空白,只知道,他那愛笑的庭鈞沒了。

他才發現自己的心思,認清,承認自己愛上他了,怎麽人就沒了呢?

通過定位器找到人的葉澤雲帶着渾渾噩噩的宴鳴風趕到了停屍間。

冰冷的停屍房裏,漂亮的男人,渾身是血,臉色蒼白,眼睛輕輕閉着,彷佛睡着了一樣,乖巧安靜的不行,除了沒有呼吸,不在跳動的心髒證明着他的确是死了。

宴鳴風手顫抖的撫上他的臉頰,垂下頭,輕輕在青年額頭上留下了一個吻,有眼淚滴落在青年臉上。

他終于知道他愛的人真的死了,不是個笑話,是事實。

葉澤雲皺緊眉頭,眼裏帶了同情和憐憫,不知道究竟是在同情憐憫哪一個。

他是看着溫庭鈞十九歲就跟着宴鳴風的,從宴鳴風心尖上那個所謂的白月光出國,男人變得花心濫情,到最後遇上他身邊留着他一個。

在看着單純的少年愛上了宴鳴風,然後發現自己原來只是個替身,一次一次挽留宴鳴風,卻被傷的一次比一次狼狽。

直到宴鳴風早就心動而不自知,再到他認清自己的心喊他去秘密定做對戒。

作為旁觀者,他看得很清楚,他也看出了溫庭鈞知道了自己是替身的事,從他一開始不在意肖白經常出現在宴少辦公室到後來總路過宴少門口看裏面的人他就知道了。

可他們的事他插手不了,也沒資格插手,他倒是提醒過宴少,現男友和前情人的事,最好早點說清楚,可宴鳴風卻不聽。

現在,可惜了,有緣無份......

宴鳴風從口袋裏顫抖着手掏出了戒指,擡起青年纖細的食指,将屬于他的戒指套了好幾次才套進他的手指上。

抱緊了他的身體,喉嚨裏悲傷到,哽咽的發不出一絲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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