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獲的新生

一片靜谧裏,沒有一絲聲音。

胸口很悶,很難受,難受得想吐,腦子裏一片混沌,身體很沉重。

黑暗裏,一絲光亮透出。

帶着一絲清醒,溫庭鈞掙紮起來,我不想死,不想就這麽死掉,腦海裏一瞬間冒出這個想法。

溫庭鈞痛苦的皺緊眉頭,他一直以為自己對宴鳴風的愛至死不渝,可現在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現在竟有了後悔這個情緒。

到死像個傻子一樣深愛着宴鳴風和自己一個人好好活着,為自己活着,這兩個選擇中,他選第二個,愛情有什麽用,傷他的心,他的身,傷他整個人。

如果再給他一次活着的機會,他不會再跟着宴鳴風,舔着臉不顧顏面自尊,犯賤的再跟着他,他的心裏沒有他的位置,他又憑什麽自以為是的堅持守着就能得到他的人跟心。

身體冷冷熱熱,彷佛在海裏漂浮着。

溫庭鈞依靠在廁所的隔間牆壁上,吃力的睜開了雙眼,眼前一片眩暈,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他還活着?被人救回來了?

那場車禍,大片的擋風玻璃插進了身體裏他還能活着,這是什麽好運氣,唇邊露出笑意,滿是慶幸。

可他,怎麽醒來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後背靠在牆面上,趴伏在馬桶蓋兒上?

耳邊傳來外面一陣陣的金屬樂聲,刺耳的不行,腦海裏一陣疼痛。

手撐着馬桶站起來,身體上的疲憊以及嘴裏刺激的酒味,讓溫庭鈞一愣。

手遲疑的摸了摸毫無痛感只感覺胃裏難受的的腹部,卻沒有摸到一絲一毫的傷口,再看看身上一身熟悉的黑色燕尾服,溫庭鈞一瞬間滿臉驚恐的猛的推開廁所門。

差點撞到了外面的人。

酒鬼醉醺醺的看着從廁所裏隔間裏跑出來的人怒罵道:“神經病啊!不長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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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管罵罵咧咧的人,急切的撲在了洗手臺前,看着鏡子裏的人,溫庭鈞愣住了。

這不是他!但卻又是他!這是八年前的他,滿臉稚嫩,不是八年後的他,一顆心被宴鳴風傷的體無完膚的他。

他這是重生了?重生回自己的身體裏了?

社會主義無鬼神論價值觀被推翻了,整個人三觀都被颠覆重塑了。

哈哈哈...

眼裏有淚流了下來,內心大起大落,溫庭鈞身體靠着洗手臺癱坐在地上。

過了半晌才終于回過神,接受了自己回到了八年前的事實。

他也記起這時的繼父早已經因為賭牌,整個家散掉了,一窮二白。

十二歲的他就出來撿垃圾,養活自己和他,長大了一點開始做小工。

十五歲到處給人端盤子,洗碗。

十九歲的他,這時候在“迷醉”酒吧裏打工,也是這一年遇見了宴鳴風。

後來發生的肮髒事讓他把宴鳴風徹底當成了泥潭裏的救贖。

因為他,他才免了那麽惡心的事,還被帶回了“家”被宴鳴風帶在身邊。

想到宴鳴風就想起他和肖白的事情,心裏一陣刺痛。

“八年的陪伴,原來跟個鬼一樣,自己過的稀裏糊塗的,感情上更是一塌糊塗。”悲戚的聲音從嗓子裏冒了出來,充滿了自嘲,一直以為宴鳴風是獨屬于他一個人的愛人,沒想到他從頭到尾都是騙他的,他根本不屬于他。

十九歲的身體住着二十七歲的他,年輕的僅僅只是他的身體。

身體裏的二十七歲靈魂的他因為往事蒼老而又疲憊。

他記得臨死前被毫不猶豫挂斷的電話,眼角有淚,畢竟是愛了多年的人。

死前鮮血從身體裏慢慢流失,體溫漸漸變得冰冷,無力而絕望之下,心裏說着要把宴鳴風從自己心裏丢出去。

嘴上說着放下,心裏也不可能放下的那麽快。

畢竟是放在心裏深愛了那麽多年的人,他的身影在心髒處生根發芽,纏繞着他整顆心髒。

整整八年的青春啊,人生又有幾個八年,但他也知道,宴鳴風不愛他,不要他。

重生回到八年前一次,是老天爺的憐憫,是他的幸運,他不能再犯賤,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犯一次蠢一次就夠了。

愛一個人卑微的抛棄了自己的自尊,改掉了自己的喜好,牢記對方的喜好。

為對方改變自己,把自己改的面目全非,愛一個人真的,太辛苦了……

最後變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變得嫉妒,憤怒,仇視宴鳴風身邊的每一個人不懷好意靠近他的人。

可錯能全是第三者的錯嗎?沒有宴鳴風的縱容,肖白能肆無忌憚的傷他,嘲諷他,鄙夷他,踐踏他嗎?

哦,他自己才是那個“三”,宴鳴風那些朋友不是說了嗎,他只是肖白的替身,是宴鳴風得不到正主,退而其次的選擇。

曾經,有一個人對他說過,如果沒有人愛自己,那就自愛,自尊自愛,也是溫暖的。

人的一生除了愛情,還有友情親情,可他跟瞎了眼,耳朵聾了一樣,整顆心裏都裝了宴鳴風。

明明有時候發覺的他的眼神看向他的模樣透着異樣,卻蠢得一塌糊塗。

沒有看清他真的是在看自己嗎,他只是透着他的影子看另一個人吧。

傻乎乎的把宴鳴風當成自己世界裏唯一的光,所有人都沒有他來的重要。

他沒有聽朋友的話,以為緊緊地抓住自己喜歡的人的手,就能這樣緊緊攥住他的心。

可最後才發現,他除了得到一身傷痛,一顆被背叛劃滿傷痕的心以外,什麽都沒有得到。

“愛情這東西,可真不是個東西,都說沒抓住的叫青春,我看來,”壓低的嗓音裏溫庭鈞的話語裏充滿了自嘲,“明明是後悔的人死鴨子—嘴硬。”

就這一次愛情的傷啊,就要了他的命。

如今死過一次了。

他不想再犯賤了,也不想目光在盯在他一個人身上,此時的他決定一定要将他從自己的心裏踢出去。

也許過程會很痛,但他心甘情願,他不想再愛他了,這份愛,愛得太累了,太卑微了。

眼神冰冷的順着人流穿過燈光昏暗的大廳,走廊上暧昧的擁抱在一起的人互相擁吻調笑着。

溫庭鈞硬撐着身體想要走出“迷醉”,這裏就是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也是他最厭惡也是最忘不了的地方。

這裏是他一切悲痛的始源:被強迫的喂了酒灌得爛醉如泥扔到了陌生人的床上,也是他以為救贖的開始之地:被宴鳴風路過拯救摟着他,将他帶回了家。

不,那不是他的家,是旅館,一個宴鳴風累了就回去睡一覺,然後下了床就走的地方。

溪流居裏的一切也只是他一個人裝修打點,愛護有加的地方。

他不知道今天幾號,但他知道他在呆在這裏一定會遇見宴鳴風。

拖着疲憊不堪被人灌醉沒有多餘力氣的身體,腳步急匆匆地走在走廊上。

電梯門被打開,只一眼,看清電梯裏上來的人的眉眼,溫庭鈞如遭雷擊,渾身一震,猛的回頭就要走。

“站住!”宴鳴風看着眼前的少年在見到他時彷佛看見洪水猛獸般的模樣,轉身逃離的動作惹火了他,冷冰冰的呵斥道。

在這京都,還真沒幾個人敢拂了他的面子,哪一個不是賣笑賣乖的讨好他。

可肖白就敢抹了他的面子跑出了國,說什麽去留學。

眼前的少年聽見他的聲音,跌跌撞撞的步子更是逃離的愈發急切了。

心裏的怒火燃燒越來越烈,肖白是他放在心間上喜歡的人他不好勉強,眼前逃跑的這個少年算個什麽東西,擱在懷裏人腰間的手用上了力氣。

“嘶”,箍的陪酒的男伴兒倒抽一口冷氣,“宴少。”

冷漠地推開懷裏的人,“給我抓住他。”宴鳴風眼神陰冷,滿是肖白走後留下他一個人的怒氣。

現在終于像是找到了發洩口一樣。

“這是哪個倒黴蛋兒,撞槍口上了?”角落裏有竊竊私語聲。

“誰知道呢,宴少寶貝的肖家少爺不是跑出國了嗎,宴少這幾個月火氣大着呢。”

“看來那個男孩兒要倒大黴了。”

“嗯。”

……

上面的人都是閑的無聊的存在,都是看熱鬧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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