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5)
“姐姐最後考你一個問題,看你是不是關心哥哥好不好?”徐星榕湊近,果然睫毛很長啊,心理有點小小的羨慕。
“嗯。”還有25秒。
“你知道你哥哥的眼睛是怎麽失明的嗎?”
手指停住,一秒鐘後再次開始眼花缭亂:“哥哥沒告訴過你,那麽我也不能說。”
徐星榕有些無力,天才果然不是好糊弄的,就算是小孩也一樣。有些挫敗的走進廚房,決定還是待在廚房洗洗菜幫幫忙好了。
“徐小姐怎麽了?”管家阿姨看不過去徐星榕兩秒鐘一嘆息的頻率,有些心疼的将徐星榕手指被□□的不成樣子的菜拯救出來。
“我只是想知道池樞彥的眼睛究竟是怎麽失明的而已?池樞彥一直不肯告訴我就算了,連緋揚也不肯說。”
管家阿姨看了看徐星榕一臉挫敗的樣子,有些不忍心,畢竟徐星榕在她眼前一直是笑着的樣子:“其實少爺在十三歲前的是看的見的,聰明又長得好看。可惜啊,在一次去國外看緋揚從機場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
“十三歲車禍這麽巧,我十二歲也在機場附近的路上出過車禍,不過在床上躺了兩個月就痊愈了。”徐星榕提起那場車禍,心有餘悸又替池樞彥難過,四年----原來已經看不見這麽久了啊!
“是啊,是在慶豐路的一個岔路口。沒想到一輛車就那麽沖了出來,車上好像是一對母女,也受了傷,不過比起少爺沒了眼睛也算幸運。當時少爺滿臉都是血,夏天就這麽翻車在路上......”
車禍,一對母女,滿臉是血,慶豐路,翻車,一個男孩。徐星榕有些聽不進去接下去的話,手上的動作全部停下。
看着徐星榕的臉色驀地變白,管家阿姨有些擔心:“你沒事吧?要不先出去吧,等飯做好了我再叫你們。”
“哦,好的。”有些木然的轉身,卻看見薛緋揚站在廚房門口,于是扯了扯嘴角:“走吧,我們去看看池樞彥,去吵死他,誰叫他不陪我們玩。”
笑着去牽薛緋揚的手,一冷一暖。
“你不要在哥哥面前提起車禍,不管是你的,還是哥哥的。”
徐星榕有些驚恐的看着薛緋揚,後者卻停下腳步,一臉認真:“我不希望哥哥想起那場車禍,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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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了咽口水,喉嚨莫名的覺得有些幹澀:“好。”
心不在焉的吃完了飯,有些脫力的度過了一天。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打電話給哥哥:“哥,你告訴我,十二歲出車禍的時候,那個男孩的眼睛失明了是不是”
等待是痛苦的,徐星桓停頓了一下才給了一個讓徐星榕忘了呼吸的答案:“嗯。”
原本以為自只要自己不說,就可以這樣永遠,畢竟真相比起池樞彥在自己身邊顯得要微不足道的多。可是當一切像潮水一樣襲來的時候,縱然已經有心理準備,心裏還是有些難以承受。
“徐小姐。”
“嗯”回頭看見管家阿姨有些躊躇的叫住自己:“有什麽事嗎”
“我只是想問問,你前兩天說十二歲的時候也在機場附近出過車禍,是不是也在慶豐路那時候是不是你媽媽開的車當時是不是撞到了另外一輛黑色私家車”
“阿,阿,阿姨。我,我.....”不知道該否認還是承認,承認肯定會出事,否認那又怎樣?已經起疑了不是嗎?能瞞的了多久?還有洛緋揚,智商190,前天見到了自己又是那副神色。
“我想了很久,那天我說完少爺出車禍後,你的臉色又是那副樣子,覺得實在不對勁。”阿姨滿臉的難色。
幸好這回不用徐星榕繼續糾結,因為樓上陽臺上傳來了學費用的驚呼聲:“哥,你要去哪裏?小心。”
陽臺上傳來盆栽破碎的聲音,徐星榕想要去看看,但是很奇怪,腳竟然邁不動一步,甚至有種想要逃跑的沖動。
雖然一直都知道池樞彥其實是一個脾氣不怎麽好的主兒,但是在交往的時候,即使徐星榕再怎麽惹池樞彥生氣,他頂多就是不理會徐星榕而已。可是這回光是看着池樞彥遠遠的向自己走來,竟然會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你十二歲的時候出過車禍?”
“嗯。”
“地點?”
“在A市機場附近的一條路上。”
“當時有跟一輛車相撞嗎?”
“有。”
“當時車上還有誰?”
“我媽和我。”
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因為知道自己鬥不過池樞彥,更何況自己根本就不會撒謊。呵,池樞彥冷笑了一聲,但是卻讓徐星榕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作者有話要說: 請多多支持
☆、現實也可以很狗血
如果說,一定要從這個世界上找出一樣令人恐懼的事情的話,對于徐星榕來說,就是池樞彥的憎惡了吧。
站在院子裏已經三個小時了,看着眼前的房子,徐星榕卻不敢邁動一步去靠近,只因為池樞彥的那句:“很可笑不是嗎?我為了你那麽想要恢複眼睛,但是卻是因為你而瞎的。”
徐星榕想,估計是真的留下心理陰影了,不然怎麽會那麽清晰的記得池樞彥的每一句決絕,每一個冰冷的眼神。
記得電視劇裏面每次出現這種場景的時候,都會下雨的。徐星榕很不恥的想,如果現在下場雨的話,池樞彥或許會心疼一下,然後就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老天爺果然沒有聽懂徐星榕的祈禱,沒有下雨,反而是漫天的繁星閃閃。
薛緋揚看看樓下站着的那個瘦弱的女孩,雖然知道現在的自己什麽都做不了,但是還是有些不忍心。敲了敲池樞彥的房門,很久都沒有得到回複,于是直接開門走進去。果然那個人正站在落地窗的面前,但是窗簾被拉上了,明明什麽都看不見,但是池樞彥朝着的方向正好就是徐星榕站着的方向,房間裏沒有開燈。薛緋揚猜測自家倔強的表哥估計站着也有三個小時了,握着門把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插手不了,于是又關上門回房。
第二天楊晴桦來徐星榕家來找她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徐星榕站在池樞彥家的花園,有些搖搖晃晃,發梢還有露水滴落。有些好奇,其實她也是聽徐星榕說的,池樞彥家裏來了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天才小女孩,是她楊晴桦再修煉五百年都望成莫及的。她本來是想昨天就過來見識見識那個已經羽化成仙的小姑娘的,奈何還沒有成為人家的嫂子就已經開始護犢子的徐星榕死活都不讓,說是她要先聯絡一下感情,采取農村包圍城市政策,讓池樞彥這只鴨子沒有飛掉的可能。
從後面悄悄靠近,然後跳過去一把搭上徐星榕的肩膀,打趣:“我可憐的小榕榕是被池樞彥趕出來了嗎?還是說你家池大爺還沒有起床,于是你決定一大早玩一把真心牌,站在這裏等人家起床?”
“花花,我好像快死了。”楊晴桦從來沒有想過,回答她的會是徐星榕一臉慘白毫無血色的全世界都崩塌的神情。還沒有等楊晴桦反應過來,徐星榕就已經将自己全部的體重都交給楊晴桦,楊晴桦有些手忙腳亂的抱住徐星榕,但是還是跌坐在地上,觸手的滿是滾燙。
推一推,徐星榕沒有反應,再推一推:“喂,榕榕你別吓我,別吓我啊!我小心髒很脆弱的,不禁吓的!”說到後來隐隐帶上了一點哭腔。把徐星榕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然後跑到池樞彥家門口使勁的敲門:“池樞彥,你快出來,徐星榕暈倒了,池樞彥!”
敲了很久,出來開門的卻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一臉的淡定:“我已經打電話給120了,別擔心很快就要到了。”
楊晴桦怔了怔,我靠!自己一個準高三的人遇事還不如人家一個小姑娘,徐星榕暈倒了找池樞彥有什麽用?不說池樞彥是個瞎子,關鍵人家就算不是瞎子這時候除了打120估計也沒什麽招了,想到這裏,楊晴桦有些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因為是地理位置的優勢,救護車來的很快。急救人員小心快速的将徐星榕擡上車,楊晴桦也跟着坐上了車,但是卻看見那個小姑娘還站在花園裏面:“你不上來嗎?”
“不了,照顧好她的身心健康。”
當時楊晴桦還有些無法理解,為什麽要照顧好徐星榕的身心健康,甚至有些汗顏。但是當一天半後,看着徐星榕終于醒過來後的反應,楊晴桦的心裏不禁“嘎登”一下。
徐星榕是高燒引發的肺炎,醫生急救了很久,也做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檢查。急的楊晴桦都忘了徐星榕的一向報喜不報憂的原則,在昨天徐星桓打電話來的時候,直接飙淚了。
“喂,小懶蟲吃過飯了嗎?”電話那端徐星桓的淺笑,楊晴桦這邊卻再也忍不住情緒哭了出來。
聽見哭聲,徐星桓也慌了一把:“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可是楊晴桦這會緊繃的神經剛剛才放松,根本就收斂不起來,得不到回答的徐星桓只好一邊安慰,一邊詢問情況:“怎麽了?別哭了,拿紙巾擦擦眼淚,再哭就不漂亮了,告訴我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星桓哥,我是楊晴桦,榕榕她發高燒,高燒不退還引發了肺炎。”咬着手背,終于哽咽着把話說完。
“在什麽醫院?我馬上回來!”
那邊的果斷,讓楊晴桦感覺自己好像給人家添麻煩了,急忙勸慰:“沒關系,你不用這麽急的,醫生已經給榕榕做過全面的檢查了,病情已經得到控制了。”
“真的嗎?榕榕現在還好嗎?”那邊舒了一口氣。
“嗯,只不過還沒有醒過來而已。”
“那好吧,我這邊正好也有點事,不過我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的,最快一個星期。”
“哦,好。”
“那麻煩你照顧一下榕榕。”
“不麻煩。”
當徐星榕醒過來的時候,楊晴桦緊忙湊上前,但是對方的第一句話讓楊晴桦很受挫:“池樞彥來過嗎?”
“沒有。”丫的,重色輕友。
本來是下意識的回答,但是當看到徐星榕眼角的眼淚的時候,楊晴桦才意識到不對勁。從前池樞彥和徐星榕也是吵過架的,但是這次徐星榕病的這麽厲害,池樞彥卻從頭到尾沒有出現過,這絕對不正常!
“榕榕不餓嗎?我給你削蘋果好不好?醫生說你要吃的清淡的。”徐星榕只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楊晴桦不死心再問:“要不我給你買點粥?”
等來的卻是徐星榕眼角的眼淚的滑落,楊晴桦趕緊用手背給徐星榕擦淚,眼角也不禁有些潤濕:“榕榕,你不要這麽感動吧?我平時難道對你不夠溫柔體貼嗎?”徐星榕不想講的東西,楊晴桦就不會好奇,因為楊晴桦明白,有些事情徐星榕并不是不想講,只是沒想好該怎麽告訴她而已,或者說徐星榕自己也沒有完全接受。
手機鈴聲響起,是楊爸爸的,于是走出去接電話:“喂,爸爸。嗯,榕榕的病情得到控制了,你回來的時候也注意安全,讓媽媽也不要擔心了,不用急着趕回來,我會照顧好榕榕的。”
安撫完自家老爸,轉過身才發現有昨天在池樞彥家門口出現的小姑娘站在自己的身後,該來的還是沒有來啊!
“小妹妹,你怎麽來了?”彎下腰,楊晴桦提醒自己,一定要和藹可親,這可是徐星榕未來的小姑子,如果不想被徐星榕滅口,就一定要溫柔。她珍愛生命,尤其是她自己的。
站在病房門口,手搭在門把上,卻一直沒有走進去,因為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楊晴桦一直都不敢想象原來這麽狗血的事情,真的可以發生在生活中。
“徐姐姐十二歲的時候發生過車禍對吧?”
“嗯。”有些不懂,為什麽這個小姑娘會提及。
“那場車禍中,還有另外一輛受害車輛,而很不巧的是,我哥就坐在那輛車上。”
楊晴桦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想笑卻又笑不出來,連努力維持的溫柔的想象也快要瓦解:“你什麽意思?”
薛緋揚終于不再看遠處正在玩耍的一堆穿着條紋病服的小孩,轉頭認真的看向楊晴桦,帶着不符合年齡的老成:“我哥就是在那場車禍中失明的。”
深呼吸,終于決定還是走進去,徐星榕卻是閉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樣,如果沒有臉上的潤濕和顫抖的唇瓣的話。楊晴桦拿起紙巾,動作粗魯,下手卻輕柔。原本無聲的病房開始出現一些壓抑的哭聲,接着那壓抑的哭聲在撫摸下,變成了放聲大哭。
楊晴桦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徐星榕,此刻也是紅着眼睛,不斷的給徐星榕順氣。
不知道哭了多久,徐星榕的情緒才慢慢的平靜下來,但是聲音中還是帶着明顯的哽咽:“花花,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如果真是那樣,那是他的損失!”
徐星榕被楊晴桦難得的認真給逗笑:“但是我不想讓他有損失,怎麽辦?”
楊晴桦嘆息,扶額:“天涯何處無芳草。”
“我就單戀一枝花。”
“那你就吊死吧!”一棵樹上吊死。
徐星榕嘴巴一扁:“花花~”
“你與世長眠後,我估計就能與世長存了!”毫不留情的白了那個想要撒嬌的人一眼。
“為什麽?”
“吃得好,睡的香,能不長壽嗎?”
“我想要打電話。”徐星榕笑了一會,還是躊躇着詢問。
楊晴桦無奈,将手機雙手奉上。轉頭拿起一個蘋果慢慢的削,不用看也知道徐星榕現在在正緊張的咬着唇,握着手機等待呼叫。但是當房間裏響起了第三聲慢悠悠的“嘟嘟”聲後,就開始轉變成快速的嘟嘟聲。楊晴桦面色平靜,這個在她的意料之中,估計也在此刻更加傷心的某人的意料之內,但是預測歸預測,現實還是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不然她的蘋果皮怎麽會斷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了一些改動,但是大致劇情不變,只是為了讓大家看的順眼而已,請采納~
☆、但願時光靜好
就像是一場重播劇一樣,徐星榕進入了一場死循環。三餐照吃,問什麽回答什麽,以前就算是重感冒也不肯吃藥的人,竟然會在楊晴桦遞上藥的那一刻就直接吃掉,沒有任何的磨蹭,但是一有空就會抱着手機,有時候會打電話給池樞彥,有時候會呆呆的坐着。
楊晴桦看的很難受,但是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旁人根本插手不了,更何況這感情實在是tmd太複雜了,不要說徐星榕了,就連她也以為自己只是在做夢。
連續一個星期,無論徐星榕怎麽打電話,池樞彥都沒有接過電話,更不用說到醫院來到徐星榕了,倒是薛緋揚來過幾回,但是也只是在病房門口看看,随後将自己帶來的東西遞給楊晴桦,詢問一些徐星榕的身體狀況就直接離開。楊晴桦終于知道了天才原來真的是從小就體驗出來的,這孩子太tmd懂人情世故了。
沒有等來池樞彥的原諒,但是卻等來了徐星桓。當徐星桓親眼看到呆愣的徐星榕的時候,還是有些難以相信,那竟然會是他家的鼻涕蟲。
手扶上徐星榕明顯消瘦的臉龐,擦掉眼角滑落出來的淚水,然後輕柔小心的擁進懷中:“別怕,哥哥來了,哥哥在這裏,榕榕乖。”
忍不住的大哭,在親人面前,所有僞裝的戰鬥力都是負數。然後哭的累了,然後睡去。
當楊晴桦從自家拿來老媽炖好的愛心美味湯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雙眼被血絲布滿,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一覽無遺,甚至青色的胡渣都藏不住,這就是徐星桓,楊晴桦站着不遠處靜靜地欣賞了一會,腳後跟開始犯疼,才嘆息走進靠近:“怎麽在這裏?榕榕呢?”
将燙到指尖的煙頭扔掉,才看向楊晴桦:“我這個哥哥好像當得不夠稱職。”
楊晴桦心中一緊,想要安慰,卻不知說些什麽,動了動嘴巴,最後出口的也是一句自嘲:“我這個閨蜜當得也同樣失敗。”
入鼻的是淡淡的煙草味,記得上一次他抱她的時候是在徐星榕出車禍,徐星榕見着她的時候還笑着安慰她,她卻大聲的哭起來誰勸也沒用,最後是他看不下去無奈的抱住她,溫柔的給她擦着眼淚。那時候她十二歲,他十八歲。沒想到他們兩個的交集都是因為徐星榕,楊晴桦的胸口有些悶悶的。
耳邊低啞的聲音傳來:“讓我靠一下,就靠一下。”
于是楊晴桦就這樣坐着,任由那個已經成長成男人的徐星桓靠在自己的肩頭,過了很久,久到楊晴桦正在思考,要是自家媽媽知道了她給徐星榕喝冷掉的湯會不會拿着掃帚追着她打,自己真實一個見色忘義的人的時候,久到楊晴桦以為徐星桓是不是已經睡着的時候,那人竟然聲音冷到極致的開口,讓她都忍不住開始懷疑,現在靠着她的人究竟是不是那個溫柔的徐星桓了:“榕榕怎麽會得急性肺炎?”
從第一次見到徐星桓的時候開始,楊晴桦就知道他很在乎徐星榕這個妹妹。其實徐家的事情就是一場現實到不行的狗血劇,徐媽媽和徐爸爸在結婚七年後感情開始破裂,那時候徐星桓已經六歲了,為了兒子掙紮在一場已經沒有感情的婚姻裏,于是出于對婚姻的愧疚徐星榕出生了。
不得不承認徐星榕的出生還是很有作用的,在那兩年時間裏,家裏的氣氛要好上很多,但是也只有短短的兩年時間,因為徐媽媽得到了出國進修的機會。于是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安慰自己和家人進修完以後一定會回來,所以理所當然的丢下自己的丈夫,八歲的兒子還有只有兩歲的女兒。
進修時的表現很好,于是美國總部邀請徐媽媽留下來,無話可說的丈夫,沒有立場說話的兒子,還不明白美國和中國距離的女兒,對于職場成功的渴望,所有的一切疊加起來,最後還是留了下來。七年後,帶着離婚協議書回國,一并回來的還有未婚夫,接着在短短的一頓飯的時間裏,一段維持了15年的婚姻結束。
其實徐媽媽也不是一個壞女人,起碼在楊晴桦的記憶中,可以算是一個成長于舊時代中的新生代女性,但是卻也讓人喜歡不起來。
想了想,楊晴桦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徐星桓的這個問題,第一,她并不是當事人,連責問的權利都沒有,否則池樞彥現在就會出現在醫院的另一張病床上了;第二,她也的确不知道該怎麽說,因為究竟發生了什麽,直到現在徐星榕壓根就沒有跟她提過。
溫暖被撤離,等楊晴桦反應過來的時候,徐星桓已經走了一段距離,回過頭一臉的溫暖笑意卻直達不了眼底:“湯涼了就不好喝了。”話音剛落,腳步重新提起。
楊晴桦嘆了一口氣,看來徐星桓要插手這件事,她知道雖然徐星桓看上去溫和的樣子,其實是一個很有手段的男人。就連去美國出差回來的楊爸爸也贊嘆徐星桓的能力,否則憑着一個中産階級的孩子還是一個華人,怎麽能用短短的時間內在華爾街闖出名堂,然後又成立自己的公司,現在還小聚名氣?
端着剛剛拿到醫院食堂熱過的湯回病房,就聽見徐星桓在病房不遠處的走廊上打電話,是流利的美式英文,讀音就像是優美的旋律一樣讓人着迷,楊晴桦有點想扇自己一嘴巴子的沖動,這時候居然還能想這個,因為徐星桓已經轉過身看到她了,他一點也沒有想要回避她的意思,反而是看着她打完了電話,然後優雅的走過來。其實徐星桓也确實不需要回避什麽,因為只要他徐星桓站在那裏,楊晴桦的腦袋已經開始卡的飛起來了,更不用說怎麽把聽到的英文在耳朵裏自動翻譯。拿過楊晴桦手上的保溫盒,旋轉,打開,一聞:“嗯,果然還是你媽的湯最有味道,羅宋湯根本就比不上。”說完就端走了。
額,她家老媽的湯真的有那麽好嗎?她怎麽不這麽覺得?竟然連幾百塊一碗的羅宋湯都給比下去了!要不建議自家老媽直接開個餐廳吧,以後說不定還能成為連鎖呢。
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徐星榕不帶任何雜質的笑了,其實才一個星期而已,但是楊晴桦竟然有種一輩子都看不到的恐懼。深呼吸提醒自己不要想太多,努力的揚起微笑,加入兄妹兩的陣營,結局毫無疑問,楊晴桦敗得很慘,因為徐星桓這厮的胳膊肘實在是太往裏拐了。
一個多将近兩個星期又過去了,徐星榕終于可以出院了。本來是可以早幾天就出院的,但是徐星桓一直堅持讓徐星榕在醫院調理一下身體。但是同樣的,在徐星榕住院的着兩個多星期以來,池樞彥都沒有出現過,甚至是連電話都沒有接聽。
“牙刷,牙杯,毛巾,換洗的衣物,鞋子.......”一邊碎碎念,一邊将東西塞進小行李箱。
坐在沙發上休息的已經瘦的不成人樣的徐星榕卻是“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花花,你現在好像一個家庭主婦哦,要不你主動點追求我哥算了,這樣我未來的生活就有保障了。就算以後嫁不出去也可以讓我哥養活,你不會有意見吧?”
正要去拿被單的手一頓,指向了一旁的水果:“這些就送給護士醫生吧,算是感謝人家的照顧,聽說現在不讓送紅包,水果應該沒問題吧?”實在是太難拿了,再看看已經空間滿滿的行李箱,楊晴桦有些頭疼,早知道就應該拿大行李箱來的,還有因為徐星榕的小潔癖而特意準備的床單還沒有放進去呢!
徐星榕咬唇起身,慢慢的在不驚擾面前的少女的情況下從旁邊擁抱住,把頭擱置在楊晴桦的肩膀上:“好,待會我去送吧。”聲音頓了頓,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要不你就像我哥表白吧,我看着你這樣我好難受,明明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來着,怎麽放你這就不行了呢?”聲音裏帶着一絲懊惱。
楊晴桦抿嘴:“你這個EQ為負數的人确定要當我的軍師嗎?會全軍覆沒的吧!”
“切,”徐星榕放開楊晴桦,面對面站着:“喂,不要小看我的戰鬥力好嗎?”
“不見得吧?”有些不屑,那是誰這幾天蔫的跟黃花菜一樣?伸手抱住徐星榕:“所以,我希望還是順其自然吧,或許我現在只是小女孩的依戀呢?畢竟你哥真的不是人啊!”
如果說本來還有些心疼的徐星榕,那麽在聽到後面一句話的時候是真的什麽都不剩下了,只有無奈:“我去,你哥才不是人呢!”
“是是是,我哥不是人。”關鍵是楊晴桦沒有哥哥啊!如果一定要算的那只有從小叫到大的徐星桓這個星桓哥了,可是那還是徐星榕她哥啊!于是徐星榕只好舉白旗投降。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點擊~
☆、向左,向右,向前看
“對了,星桓哥去哪兒了?”踢了踢旁邊有些失魂的徐星榕,剛剛打給池樞彥還是沒有人接聽。
“嗯?”
看着徐星榕一臉迷茫的樣子,楊晴桦強行忍住想要殺人的沖動,心裏默念:我是一個熱愛生活的理智的花季少女,沖動是魔鬼。将嘴角扯開一個角度,努力做到和藹可親的樣子:“我問,星桓哥去哪兒了?”
“哦,好像是去見一個老朋友了,一個高中同學好像是這裏的醫生。”站起身,拍了拍短裙,現在需要一些事情來轉移注意力,最好的方式當然是體力活動了:“我們一起先把行李放到車上吧。”
卧床休息兩個星期,再加上大病初愈,搬了一趟不算很重的行李,徐星榕已經氣喘籲籲的扶着車。看着她的這個揚起,楊晴桦有些心疼:“你就在這邊看着行李吧,剩下的我來搬,反正沒剩下多少東西了。”說完轉身就走,完全不給徐星榕一點反駁的機會。
但是當走到病房裏的時候,卻發現徐星桓正一臉蒼白的坐在病床上,看上去好像是在發呆的樣子,于是輕喚了一聲:“星桓哥?”
對方卻完全沒有回應,無奈這年把連失魂也是會被傳染的嗎?走近,擡手拍了拍徐星桓的肩膀:“星桓哥?你怎麽了?”
“嗯?沒什麽,榕榕呢?”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榕榕現在在停車的那邊,我來拿最後的一點行李,你沒事吧?”
“沒事,我們走吧。”
雖然心中還有很多的疑惑,但是楊晴桦卻只能看着那快步離去的背影,喉頭哽住,完全發不了聲。
“楊晴桦,你就是一個孬種。”咬住嘴唇看着那快要消失在視線中的身影,徐星榕的病好了,他也快要回美國了吧,畢竟那邊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處理,這幾天就算是榕榕生病需要照顧,他也不會忘記工作。這樣可以單獨相處的時間,好像到頭了。什麽叫做遙不可及,楊晴桦想她大概可以知道一點了。
擡起腳步追上,卻看見徐星桓已經站在電梯裏面,電梯門正在合上,他好像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沒有跟在他的身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楊晴桦突然覺得自己連腳步都邁不動了,心碎的感覺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深呼吸,向前走去,但是那電梯門已經完全合上,可以看見的只有電梯門倒映出來的自己失魂落魄的樣子。伸手,對面的人也同樣伸手,這下楊晴桦可以肯定,失魂真的可以傳染。
眼睛好像有些酸澀,情不自禁的伸手觸摸,觸手可及的不是那個人身上的溫度,一片冰涼。感覺到身邊好像站着一個人,于是在被問“小姐你沒事吧?”之前,就轉頭揚起自己最好看的笑容,但是視線卻完全模糊:“哇,保潔阿姨真的好敬業啊!電梯門都這麽幹淨。”有什麽東西從臉頰處滑下,懶得去理。反而是将手揚起,好像是向那個人驗證自己剛才真的是在觀察幹淨程度。
徐星榕站在車旁等着楊晴桦和哥哥的回來,卻敏感的感覺到附近好像是有人一直在看着自己,于是轉過頭,卻看見了黑色BWM,緩緩上移的車窗裏坐着的那個人那樣的熟悉,又帶着一點陌生,于是想也不想的沖上去:“池樞彥,池樞彥。”但是車子卻開始發動,好像完全沒有聽到的樣子。追着汽車跑,這真的是一次很奇特的經歷啊!不管不顧,橫沖直闖,甚至是連一旁正在倒車的車輛都無暇顧及,因為那輛車很快就要看不見了,那個人也很快就要不見了,怎麽可以就這樣放手呢?
感覺到有一股很大的力氣将自己往回拉拽,最後是跌倒在一個熟悉的懷抱中,而那輛車連同那個人也徹底的不見了。
“池樞彥,池樞彥,池樞彥.........”
徐星桓看着懷中哭的有些撕心裂肺的還在喊着一個名字的徐星榕,轉頭對剛才倒車的司機:“不好意思,她沒看見你在倒車。”
“你和這個小姑娘沒事吧?”司機是一個很溫和的中年人:“要不要去檢查一下,有沒有摔傷。”
“沒關系,我們都很好,她沒有被撞到。”
“哦,那就好,那就好。”司機心有餘悸。
低頭,徐星榕在懷中正拽着自己的衣襟,放聲的大哭。剛才實在是太驚險了,差一點就差那麽一點,如果她被撞到,萬一那輛車的司機從她的身上碾壓過去,徐星桓簡直不敢想象。
“徐星榕,你給我冷靜一點,這裏根本沒有那個人,你知不知道剛才真的很危險,如果你......”不敢說出後果,即使那只是假如而已。楊晴桦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徐星榕抱着徐星桓哭的天崩地裂:“哥,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哥他怎麽可以不要我啊!”
車不斷的前行,車內的氣氛卻低到了極致,各懷心事。
楊媽媽已經在家給徐星榕準備好了大餐,所以車開的是楊晴桦家的方向。
“來,榕榕吃點這個,今天的菜啊我都沒有放味精,調味料也沒有,都是很健康的。”楊媽媽一直都在忙着為徐星榕布菜。
“難怪我說今天的菜怎麽那麽難吃,媽你偏心啊!雖然榕榕長得比我漂亮了那麽一點,但是你不是那麽膚淺的一個人啊!”楊晴桦叫喊着。
“好了,好了,這個清炖雞腿給你,應該可以堵住你的嘴了吧。”楊媽媽笑的無奈而又寵愛。
“就是,這個也給你,可以堵住你的嘴了吧。”夾了一疊翠綠的菜給楊晴桦,徐星榕笑的嘚瑟。
“這日子沒法過了。”
“好了,大家快吃菜,不然都涼了。”最後還是楊爸爸出來阻止了鬧劇:“榕榕啊,最近就住在這兒吧,也好讓你楊阿姨給你煮些好吃的,好好補補。”
“不用了,楊叔叔。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