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盲妓2
丢失了姑娘感興趣的肉票,淩威深覺失職,雖然他是個從未得過寵幸的男侍,可為族人認可的正宮身份一直是他的驕傲。
雪姝這會兒又明白了些,拍拍淩威說:“寨子裏的兄弟我想法子接回來,威哥和遠哥先歇口氣兒。”
先把唯一的俘虜丢給淩威審訊,雪姝去安頓寨子裏的防務。燭月後悔自己大意,這會兒寸步不離跟着雪姝,他就像符咒不花錢一樣,見她露出氣不順的模樣,就趕緊用個隐身符。
他一路尾随看着雪姝清點山上的小隊長人名做記錄,那幾筆狗扒拉一般的字是用雪族文字記的,夾雜着翻譯不了的人名還參合一些賀部文字的溝溝圈圈,大概有一半兒不是少個點兒,就是缺個圈兒。
想想曾經的雪姝漢字寫出不比書法大家差,燭月深感前世半生的心血付諸東流。看着她把被俘的人名字記好,突然扭頭對燭月隐着的地兒說了句:“大叔,你那些奇怪的符咒給我幾張。”
燭月以為她記憶被封印在法杖內,可法力封印在她本人的體內所以能看見他,立刻臉紅耳赤現了身。連忙拿出一沓黃色的符紙介紹:“這是隐身的,這是變臉的,這是禦風飛行的,不過你最好不要自己嘗試飛行,控制不好容易摔死。還有你攜帶上師的法力卻不會使用,好比捧着黃金的孩童過鬧市一般,別和別人提起你能識破隐身術。”
雪姝最煩他說教的語氣,踮起腳尖拍了拍他肩膀:“我能感覺到你心跳的聲音,至于別人還真看不出。”
燭月立刻興奮道:“很熟悉是嗎?從前我經常抱着你的。”
雪姝以為是小時候,立刻問道:“你見過我娘嗎?我是私生女,我爹告訴我說本來私生女也沒什麽,可是族裏老頑固長老就因為這個害了我娘的性命,讓我千萬提防他們。”
燭月心說雪秉臣編瞎話總是能編的順暢,這些花花腸子自己就沒有,向來只說實話的燭月立刻答道:“你娘很漂亮,你生得像她。”
雪姝不滿道:“騙人,我長得和我爹差不多。”
燭月詫異道:“怎麽能夠?你爹哪有你俊俏,我們都懷疑你娘瞎了眼。”
雪姝立刻不樂意,直接怼道:“我看是你瞎,老眼昏花!”
看着雪姝氣哼哼走了,燭月追了幾步停下,正好看到前幾天修成人形那精怪背了一捆柴火,一把提住他指着自己鼻子問:“我很老嗎?”
精怪捋了捋胡子道:“說句托大的話,上師的年紀在我面前那是重重孫子輩兒的。”
氣得燭月一腳把他踹飛,那精怪知道燭月法力雖高,脾氣卻很好,繼續皮道:“心智年輕就好。”
一聽他嘴巴惡毒,燭月又想起他那損友雪秉臣來了。既然那些小隊長是被官兵拿了,現成的燕國皇帝說個情,沒有完不了的事兒。
燭月不明白雪姝為什麽冷落自己,前世她總是帶着少女崇拜而熱切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原以為這深情彼此都明白,怎麽重來一世反而疏遠了。
燭月囑咐一句讓她就在寨子裏等消息,他匆忙走了。
雪姝怎麽可能丢下她的人不管,同淩威和淩遠吃過晚飯就潛入都城,打聽了他們的人被關押在京兆衙門。
當時來人送信說雪姑娘讓威爺和遠爺幫忙救人,提的青樓名卻是巡防衙門街對面的海棠院。他倆又不認識衙門,打進去瞬間就中了埋伏,被官兵圍了起來。
後知後覺才知道,海棠院和豔紅樓的老板是一個人,腦回路奇葩的雪姝和漪瀾得出的結論竟然是開青樓最好是開兩家。
薛德麟有了年紀,極少寵幸後妃。偶爾趕上一回也夠讓燭月尴尬,他活了兩輩子到現在依舊修煉元陽烈火,除了前世雪姝魂魄不穩的時候動過犧牲自己的念頭,還被雪秉臣攪合了。
房裏的妃子極盡讨好聲中,燭月面紅耳赤敲了敲窗戶,咳嗽了一聲。
侍衛太監大喊拿刺客,薛德麟聽到燭月尴尬的咳嗽聲,立刻命人退下,自己穿戴整齊在外殿請燭月坐下。這才抱歉地說:“對不住上師,德麟疏忽了,上師駕到理應備美女服侍,前幾日的秀女上師只管挑選。”
燭月忍住暴打他的沖動,介紹了雪姝砸人家青樓中了圈套,而今連岚二爺帶山寨裏的小隊長都被關押在京兆衙門。
薛德麟印象中的前世雪姝是個亦正亦邪的狠角色,砸個青樓只當她尋開心,立刻傳旨命京兆衙門放人,若是雪姑娘領人劫牢,只管假裝不敵讓她們搶回去便是。
看來皇帝不白做,燭月見他挺識時務立刻道謝告辭。
送走燭月薛德麟命人快跑給京兆衙門傳信:別人只管放,二殿下好吃好喝關押到找回太子爺之後再放出來。
大牢裏薛承岚掐着腰正在罵獄卒:“不許虐待本宮的兄弟,本宮是當今二皇子!”
獄卒看看這個化妝成西域客商的年輕人滿嘴地道的京城口音擡手就是一鞭子:“你是二皇子,老子還是驸馬爺呢!”
別的人被俘都老老實實蹲在牆根愁眉苦臉,只有薛承岚張牙舞爪的耍威風。他是想把事情鬧大自己就可以帶着兄弟們正大光明走出去,同牢房的一個小隊長悄聲勸道:“四寨主,別吵了,大寨主不會不管咱們兄弟的。”
另一個還記得出門的時候二寨主的囑托,小聲勸說:“噓,二當家的說了,咱們是客商被樓院裏的姑娘坑騙了才鬧事的。”
承岚哼了一聲:“爺是貨真價實的二皇子,讓你們狗官出來放了爺的兄弟!”
小隊長不敢再勸,只得閉嘴蹲到一邊繼續發呆。
京兆府尹從被窩裏爬出來聽說聖旨到連忙揉揉眼睛接旨,一聽說二殿下被擒,直接吓得褲腿一熱。
連褲子都顧不上換連忙跑去大牢,聽見裏面正對罵呢:“老子打的就是你這個假皇子。”
吓得他一屁股坐到地上,那鞭子聲好像抽打在他的靈魂上,還是師爺機靈連忙勸說:“老爺,事到如今不能認,小的出面以二殿下不服管教為名換個牢房。到時候全家老小就仰仗老爺了。”
府尹連連給師爺作揖,掏出衣裳裏所有銀票塞到師爺懷裏。
師爺咳嗽一聲,裝模作樣上前道:“大牢內不得喧嘩,把這不服管教的人犯帶走。”
獄卒一看師爺懷裏鼓鼓的,以為是這失心瘋的小子家裏用了錢。罵罵咧咧的把承岚拽了出來還警告着:“再吵吵老子給你鎖馬桶上,讓你知道知道什麽是王法!”
承岚這會兒滿身刑具掙紮不得,被人家帶出牢門還逞威風呢:“別怕,二爺這就讓他們放你們回去。”
七拐八拐拖拽着他走了好遠才到了天子號牢房。一看裏面嶄新的被褥和酒菜都擺上了,有點納悶地拉着師爺悄聲問:“老哥,是誰給我使了銀子,是我媳婦嗎?”
師爺想想自家那胡子拉碴的大人,笑得有些暧昧道:“這位爺生的龍鳳之姿,老朽敬仰,一看就是貴人。”
承岚警覺地想,難道他信了自己的話,或是見過自己?還不肯放人難道要給便宜老爹送信抓自己回宮?
他立刻讪讪笑道:“晚生吃了幾口酒渾說的,誰家皇子還用得着去青樓打砸去?府裏的女人從十六的到六十的,想要多少有多少。”
師爺立刻點頭附和:“公子說得是,那冒充皇子可不是小事,老朽和公子投緣,會保密的。”
這時候遠遠聽見地字號牢房裏一陣大亂,衆獄卒把鑰匙插在大鎖上各自倒在地上,就像一堆碰瓷的小流氓一般哭爹叫娘的兩眼一閉,有的還把兵刃夾在咯吱窩裏裝作戰死的。
天字號牢房除了關押要犯,就是幾個花錢才能住的單間。承岚一聽大牢裏亂了,就懷疑雪姝來救人,那瘋丫頭是賊膽子,他立刻跳腳大喊:“雪姝,我在這兒。”
師爺顯然有準備,跳起一把按住承岚的嘴,好在他的枷鎖沒開,不然他那把老骨頭還得折在這兒。
沒費吹灰之力就攻打進京兆衙門的雪姝很快打開牢門放出她的小隊長們,一見少了四寨主立刻命人搜尋。
同岚二爺先前一個牢房的小隊長立刻在雪姝耳邊說:“當家的,他們抓我們的時候戰鬥力可沒這麽弱,一定是四當家的跟他們說了自己皇子的身份才放水的。”
雪姝認為言之有理,立刻領着衆弟兄們撤出大牢。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整個世界的岚二爺立刻感到整個人都不好了大喊道:“放我出去,我是二皇子,我要和他們在一起。”
師爺笑說:“皇子府裏女人有的是,從十六到六十的随便挑揀,哪個皇子會吃撐了去砸青樓啊?公子安靜些養神吧。”
劫牢還沒有追兵,讓雪姝深信了朝裏有人撐腰的說法。高高興興帶着一衆兄弟回山大擺慶功酒,慶賀旗開得勝。
受雪姝感染,百卉客棧的姑娘們開始還高高興興喝幾波,沁兒略帶着哭腔說道:“可是我妹妹到底去了哪兒?”
大夥這才想起來這一晚上其實是大敗而回,不過這也沒什麽,心情不好一樣得借酒澆愁,索性喝到後半夜才各自回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