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誤入幻境
雪姝從梯子上下來直接剁了那老鸨子的手臂和腿,回頭才發現燭月疼得呲牙咧嘴。
拉着她的大叔跑回客棧,連忙撕開衣裳才瞧見皮肉翻着,傷處外沿焦黑,內裏都是血跡。
她拿了藥邊擦邊問:“你這是做了什麽?怎麽還遭了雷劈?”
燭月苦笑一下:“從前要十幾道才能傷我,而今一道就皮開肉綻。”
後知後覺明白了罪魁禍首是自己,雪姝不好意思低頭看腳尖說:“對不起,是我一時起了玩心。”
燭月拉過她靠在自己結實的胸膛裏繼續說:“恩情只能錦上添花,心甘情願在一起是因為認定了彼此相愛。”他似乎并不在意這點傷,自己拿了點藥塗抹了,示意雪姝與他包紮好拉了雪姝就去親。
雪姝由着他親了幾下,擺弄着他被雷劈成卷兒了的頭發說:“我再也不想知道前塵往事,這輩子我認定了你,威哥和遠哥我會妥善料理好,至于你口中我和那岚二爺有暧昧,我對他只有熟悉沒有其他。”
原本屋裏灑滿溫暖的光暈,爆了一個燭花讓人覺得喜事将近。突然一聲:“羞羞羞,臭不要臉!”傳來,燭月立刻罵道:“你個白毛畜生懂什麽?”
果然是貂兒回來了,他從窗戶跳了進來,扭扭自己圓圓的屁股,突然又變成了猛虎模樣。
伸展開一對翅膀得意地炫耀:“大個子,得不償失了吧?而今你完全封印不住我了。”
燭月不以為然,貂兒示意雪姝坐到它背上:“今個高興,我帶你去逛逛。”
雪姝擺手道:“大叔被雷劈傷了,我要照顧他。”
扇着翅膀的貂兒興奮道:“我說怎麽今晚我全恢複了呢,謝謝你了土匪小姐。”他大咧咧在雪姝臉頰上親了一下,示威一般在燭月面前扇扇翅膀飛走。
半邊身子不靈便的燭月雖然拿着硯臺丢了過去,失了準頭略落了地上。
這會兒把藥都裝回藥箱,他收拾好了床帳準備休息。
雪姝已經打來熱水幫他在脖子上圍了巾帛幫他洗漱了,又把枕頭正好服侍他躺下。
自己去把水倒了回來坐在他身邊摸摸他額頭是否發熱,燭月一把把雪姝摟在懷裏感慨道:“從前你伺候我是為恩,而今為情,我日後也只念着你今生的純真無邪。”
床帳放下,一室旖旎。
皮外傷對于燭月而言算不得什麽,照舊是雪姝先鑽在他懷裏睡着。
晌午的時候倆人才起,聽着镖局的夥計們議論豔紅樓的老鸨子壞事做盡,引來上天震怒派遣雷公責罰。
人們更願意相信這些虛妄之事,府衙的調查也就不了了之。
镖局而今就剩下這倆人,雖然名義上還有一只圓滾滾的小寵,可它早就把那百卉樓當成了家。
這點子傷養養也就好了,莫說一道雷不會留疤,從前他替雪姝挨了幾十道雷劫也不過蛻了一層皮又恢複了俊朗的外貌。
照着鏡子他開始惦記損友雪秉臣,不知等他回來知道自己已經和雪姝有了肌膚之親是會驚喜還是驚吓呢。
西北邊境戰事激烈,燭月在镖局養了許多信鴿,用于往來傳遞情報。
那薛德麟也真算得上厚顏無恥,為了早日完成讨逆大業,沒短了忽悠燭月幫着刺探淮王府的近況。
他仗着輕功和隐身符原本還算得心應手,太子薛承崗的大軍勢如破竹。
最新消息傳來,承崗派雪秉臣護送薛德麟聯絡舊臣,打算甕中捉鼈,至淮王于死地。
燭月今晚的任務是摸摸淮王府裏忠于他的大臣名單。
可這次薛德顯的府邸黑霧缭繞,雖然加着小心,可他依舊覺得不對。
周圍花香濃郁,燭月立刻抽出霎那芳華提在手裏,背好鬼木琴,小心地辨別着周圍景物。
同以往來的時候一樣,房子,樹木完全是記憶裏的樣子。
突然樹後閃過幾個尋常王府的婢女打扮的人,一個個媚眼如絲,舉止放浪。口口聲聲喚着“相公。”直往他身上貼。
燭月一手捏個除妖訣,一手舉劍道:“魑魅魍魉,現出原形。”
一個公主打扮的女孩兒款款而來,咯咯嬌笑道:“燭月,我們又見面了。”
雖然容貌陌生,可聲音就讓燭月一寒問道:“阮卿,你形神俱滅如何重生?”
那女孩兒伸出纖長的手指去勾燭月的臉頰:“我想着你,念着你,是來和你借你的元陽真身助我修成身體。”
燭月不屑道:“你以為我會借給你?”
女人伸手摟住燭月的脖頸,湊近了嗅嗅笑道:“可惜我來遲了,上輩子你到死都是老處男,為何這輩子年紀輕輕就失了身?難不成是師徒逆倫?”
她在燭月耳邊吹了一口紅霧,立時他的腳步就有了幾分踉跄。但是瞬間舉起了霎那芳華,那劍在空中就打了個立閃。
劍光映着月光,有幾分虛無,眼下顯然已是幻境。
女人雖然失望,可依舊舉止荒誕,咯咯笑道:“罷了,我不介意用人家玩剩的,待我抓到奪了你真陽的女人練丹,想來也能有兩三分法力。”
女人嘴唇快速起伏,鋪天蓋地的聲音傳來:“我才是你前世今生的愛人,愛上我,愛上我……”
燭月連動都沒動,索性抱着霎那芳華看着阮卿不屑道:“而今我法力雖不及你,可心中的人是誰還是分的清的,妖女,你師父就沒教導你,魅術對心有所屬的男人無效嗎?”
他突然發難,霎那芳華淩空而起,鬼木琴聞得召喚從包裹中飛出。燭月穩穩當當站在琴上,手握寶劍劈向阮卿。
鬼木琴祭出,那幾個妖法幻化出的宮女立刻為琴所困,漸漸現出本來精怪的原型。
阮卿揮舞着雲袖迎戰燭月。而今她僅餘一縷怨魂,能憑此修煉自此也是受了常人難耐的辛苦。
修煉火系法術的燭月原本克制一切陰物,可元陽烈火已失,一時之間占盡了下風。
阮卿不斷投來閃耀着五彩光芒的暗器,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毒蟲毒蛇煉化而成,燭月前世就是吃了蠱毒的大虧,而今哪敢讓阮卿近身。
顯然沒有輪回轉世機會的阮卿肯定懼怕陽光,她選擇深夜在幻境中和燭月決鬥已然占盡了先機。
燭月心裏估測着時間,他既要節省法力堅持,又要争取滅了阮卿的元神,恐怕她對雪姝不利。
身為上師身體的雪姝又得了燭月的至陽之精已經成了魑魅魍魉眼中的仙丹妙藥。
燭月的女人會是誰,了解他的人根本不用思考就能答出是大祭司雪姝。
陰風中傳來女人的哭喊聲,還有前世燭月以元陽烈火焚燒阮卿時的慘叫聲,燭月心神漸亂,可鬼木琴铮铮做響,時刻提醒他神志清明。
終究他被第一只小劍打中,緊接着第二只……
阮卿開始新一輪的魅術,而此時的燭月腳步已然踉跄。琴音漸漸被阮卿的聲音掩蓋,燭月倒提霎那芳華,四處打量周圍準備跑。
幻境同現實就算一模一樣也得有不和常理的地方,那是和現實的連接處。
亭臺樓閣都是淮王府的建築,甚至夜風陣陣,蟲兒嘶鳴。
除了天上那彎圓月依舊是剛才的高度,可飛到月亮上而今燭月做不到。
月下荷塘,荷葉随風起伏,荷塘中央原本應該有月倒影的地兒卻空無一物。
如果那不是出口,燭月今天就是滅頂之災。
他催動索魂咒,在幻境中雖然收效甚微,可阮卿依舊會受到法力的脅迫。
趁着阮卿掙紮,燭月帶着自己的琴和劍投入湖中。
他并沒有聽到水的聲音,顯然他這次賭對了。
再次睜眼感覺到暖洋洋的陽光照着身子,那個小醜狀的人正在照料他,一會兒喂給他一些山間的露水,一會兒喂給他一點水果。
見他醒了,小醜樂道:“總算有幸幫助恩人一次。”
燭月掙紮着起來問:“這是燕回山?”
小醜應了解釋:“在山澗邊取水,見到上師昏在那兒,衣袖都浸濕了。上師若是不嫌棄,小醜有幹爽的給上師換換。”
燭月道謝換上,可兩人身形差異巨大,那衣裳到了燭月身上立刻崩裂。
他以劍做支撐面前站起,小醜忽然一指山腰:“白虎,活的。”
一頭巨大的白虎正飛馳而來,背上坐着的正是滿臉焦急的雪姝,她一樣瞧見燭月先哭了一鼻子:“你一晚上都不回,怎麽還跑回燕回山了”
燭月盡量輕松地說:“想念做寨主的日子,我們上寨子裏看看。”
他實在是走不動了,好在白虎這次沒戳穿他。它馱着兩人回了雪姝曾經的屋子,就地打個滾兒又變成那只貂兒躺在雪姝的榻上提醒燭月他倆曾經同居多年。
沒等燭月發難,雪姝伸手提着它頸部的皮毛丢了出去。
趕緊打來熱水,又拿了藥酒幫燭月處理傷口。
見到雪姝,燭月又想起前世親眼看着雪姝和阮卿一同跌落懸崖,再見面時雪姝難得哭了一鼻子,撒嬌道:“師父,你的風流債打得我好疼。”
上輩子他何曾欠過風流債上輩子雪姝又怎會輕易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