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全文完
徐家的老宅雪姝去過,盡管她已經用飛的了,可依舊怕去遲。
遮天蔽日的黑霧裏,燭月正在和人鬥法。
面對燭月的是一個須發皆白的中年人,細看雪姝還認識,她愣在當場不知幫誰,可見燭月落了下風立刻跳在倆人中間大吼一聲:“爹,有事沖我來!”
來的是應坤,一見雪姝氣得跺腳道:“姑爺被那混蛋給害了。”說着把那個裝過巫魂的荷包丢給雪姝看,指着燭月氣呼呼說:“他個老不正經的,竟然害你女婿!”
雪姝眉毛扭着問道:“是誰害得二爺還要問爹呢,我們稷山沒有鎖魂法這麽陰毒的手段,若不是我師父還救不回二爺的命!”
燭月一把拉了雪姝站在她身前,高傲地說:“我是她男人,交出你妹妹,她才是這荷包的主人。”
雪姝臉紅,叫了聲:“師父!”她本意不願意在人前惹是非,可燭月依舊不依不饒:“交出應青,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應坤滿臉尴尬之色,指着燭月氣得半晌說不出什麽,半天冒出一句:“罷了,你倆既然在一處了,也不算辜負了我女兒,我還以為你又是吊着我女兒還不許她跟別人呢!”
雪姝不知道為什麽爹會老成這個模樣,說話間爹身後的屋子裏冒出一股黑煙,燭月把雪姝護在身後,應坤轉身去抵擋。
黑煙掀倒了應坤,牆上突然蹿下一個拿着劍的紅衣女子,她同黑煙戰在一處,漸漸逼得那煙縮在了角落。
雪姝就覺得這女人背影很熟悉,捅捅燭月示意詢問。
燭月臉上一會兒驚喜一會兒尴尬的,讓雪姝十分郁悶。
這女人不光背影熟悉,招式也和舅舅雪秉臣同出一轍,黑煙被打散,現出了幾個人影。
除了其中一個女人不認識之外,另外有族裏的兩個長老,四位堂主。
一見紅衣女人,那六個貨吓得跪地磕響頭:“大祭司,您還活着?”
雪姝又去看燭月,燭月讷讷道:“上輩子你總問我你娘的事兒,這不見着了。”
雪姝白他一眼問:“我娘活着這麽大的事兒,你為什麽瞞着我?”
雪姝她娘長劍一揮,把剩下那倆長老砍成兩斷,朗聲警告四位堂主道:“回去解散族人,從此勤事農桑。雪族得上天眷顧,身負異秉,你們不但不以濟世救人為先,竟屢屢逆天而為,從我之後,雪族不再供奉聖女,不再享聖山的庇佑。”
無論堂主怎麽請求大祭司收回成命,雪姝她娘依舊堅決。
打發了他們,雪姝她娘把那女人拘在瓶子裏,轉過頭沖雪姝招手。
燭月一推她:“去呀,叫娘!”
雪姝眼圈一紅兒,叫着娘撲到了娘的懷裏。
娘倆抱着哭了一番,她給雪姝把眼淚擦好笑嘻嘻瞧着燭月問:“不認識你清姐姐了?叫人都不會?”
燭月臉紅低頭,顯然同她很熟悉的樣子,被擠兌的連說:“不敢。”
雪姝她娘坐在院裏石頭墩子上,應坤狗腿地拿過手帕給她擦汗。她拉着應坤也坐下,倆人上一眼下一眼盯着燭月瞧不說話。
半晌應坤說:“我覺得承岚那孩子不錯,凡事要有個先來後到,要不夫人做主,娶了承岚做大,至于這個勉強做個二房算了。”
雪清大祭司笑嘻嘻說:“他耽擱了咱閨女兩輩子,坑了族裏選下的男侍,依着我說,最多算他做男寵。”
燭月被這兩人擠兌的不敢還口,他性子驕傲自然不肯服軟。
僵持之下,雪姝上輩子至少和爹還相處過幾日,拉了他爹的衣袖說:“爹,差不多得了,你難為他倒是痛快了,也不想想自己有名分嗎?”
應坤老臉一紅解釋道:“至少我沒幹涉你娘後宮裏的事,她那兩個男侍可是有名有實的,依着族規殉葬了也不算冤枉,你看看你身邊人,哪個不是因為燭月受委屈。”
雪姝用任性的語氣道:“我就是喜歡他一個人。”
應坤突然高聲喝道:“誰家女婿不給丈人和丈母娘磕頭?有規矩沒有?”
從來都是別人跪燭月,今兒個他徹底認慫,拉了雪姝的手認真給這倆人磕了頭,雪清大祭司才露出笑臉。
拉過女兒說:“雪族在娘這兒就算完事了,以後的日子你盡管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也不要有心理負擔。淩威和淩遠你要安頓好,他們哥倆陪你長大,又有名分,不可慢待了,至于那個岚二爺,涉及到燕國和賀部兩國的政治聯姻,你怕是還得娶回去。至于你心裏的他,你好好跟他過就是了,娘等着抱孫呢。”
這幾個人一同回了塔沙的營地,雪秉臣一見姐姐樂得蹦起來多高,沖過來一把抱住姐姐高高舉起轉了兩圈兒,引得不知情的人紛紛議論這是舅爺爺的相好。
雪清摟了弟弟在臉上親了兩口,連說:“沒白疼你,往後姐姐只有感激你的。”
人一下齊全了,雪秉臣正好張羅給大爺和二爺分開,有雪清護法,應坤補陣,顯然不會有任何風險。
還得說承岚嘴甜,魂魄歸了本體之後,立刻磕頭謝岳父。
應坤拉着他的手拍着他胸膛說:“這孩子還是那麽俊,那是你丈母娘。”
他指着雪清,承岚立刻磕頭叫岳母,燭月氣得把頭扭一邊去。
短暫的團聚之後,雪清拉了女兒說:“娘回去把族人解散,安頓了善後事宜之後就回聖山腳下居住。等你有了孩子就給娘抱回去瞧,娘瞧着二爺也好,你們好好過日子。也磨磨燭月的性子,他太驕傲了,不适合做聖女的男侍。”
送走了這兩人,雪姝也猜道了爹為何鬧了滿頭白發,他也是落了個昔年燭月的下場。
薛德麟正式複位之後第一道聖旨就是傳位給太子薛承崗,自己要去做太上皇享福去。
崗大爺連龍袍都沒有,就被按着坐到了金銮殿上,接受百官的朝拜。
這位新皇陛下以權謀私起來不比老皇帝差,除了安民之外幹了兩件事。
第一件是迎娶皇後塔莎公主入宮,第二件就是下旨和賀部聯姻要加強,封自己孿生弟弟為霖親王,迎娶賀部聖女雪姝為正妃,同時準霖親王按照賀部規矩,随妻入贅琉璃宮。
不管雪姝樂意不樂意,反正他把弟弟硬塞給她了。
最氣人的是帝後大婚和霖親王大婚同時舉行,百官戲說這是走馬換将,拿弟弟換了賀部的嫡公主。
承岚被五品駿馬拉着的車駕送進迎賓驿館,同時塔沙公主上了鳳攆入主中宮。
淩威自然明白而今已經不是琉璃宮納寵,他和淩遠身着吉服把承岚接了進來,陪同他給雪姝行禮。
雪姝氣得眼睛瞪得跟鈴铛一般,捂着腮幫子坐在桌案前,左邊卧着那只白虎,右邊是看熱鬧的漪瀾。
承岚倒也自覺,見面了沒再暧昧不清,往邊上一坐,定定神說道:“我真不知情,我大哥一人的主意,出門前我和我大哥說好了,你們這些心裏有人的,還是過你們的日子去,長河兩岸的軍務歸我了。”
雪姝長出了一口氣,沖他拱手道:“謝二爺成全!”
承岚喝了口自己的喜酒,笑笑說:“我也不能太自私,從來都是大哥為我付出,而今社稷初定,也只有我适合駐守邊疆。
不過咱倆可說好了,你的孩子可是要和我叫爹的,至少上輩子我的英歌和上師也叫爹呢!
不管怎麽說,婚禮已經舉行了,咱倆就還是兩口子,你們倆良心發現的時候,記得去看看我就感激不盡了。”
他站起來摟着淩威和淩遠往外走,邊走邊說:“咱們哥三個還是留着點體面吧,不管名義上如何,誰也代替不了上師在姑奶奶心裏的位置。”
燭月躲在房裏看書,今晚他就沒指望能睡着。這是雪姝和承岚的新婚夜,他也就勉強安慰自己,沒準這一晚之後,雪姝就會生下那個俏皮可人的薛英歌。只有這樣想才能心裏略舒服點兒。
門響他以為是下人送晚膳,連頭都懶得擡,又聽見水響,他懶洋洋吩咐一聲:“放那兒下去吧,我一會兒自己洗,用不着人服侍。”
水盆“砰” 一聲被重重摔下,就聽着水灑出的聲音和雪姝的怒聲:“行市見漲,腳都不洗就鑽被窩裏,你想熏死誰?”
燭月立刻擡頭,讪笑着下地:“這就洗。”
他還沒傻到問問她怎麽回來和自己睡,連忙洗幹淨了重新提了熱水回來,伸手就去拆雪姝頭上的鳳冠。
還別說,這個新娘的打扮确實嬌滴滴可人疼,可惜燭月始終無法擁有和雪姝的婚禮。
幫她把複雜的飾物拆幹淨,幫她梳順了一頭秀發讓它們随意散落在肩上。
燭月湊近了問:“洗澡不?浴桶都給你裝滿了。”
幫她把衣衫褪去,雪姝一腳踏進浴桶,燭月已經成功偷襲,趴在了她背上。
眼見着水中花瓣近在咫尺,無論雪姝怎麽伸手都夠不到那些調皮的紅色精靈。
燭月抱緊雪姝一同跳了進去,一下子花瓣随着水湧出,落了滿地,雪姝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抱怨道:“你收拾!”
一聲聲悶哼的嗯嗯算是答應,只是這澡洗得水都涼了,雪姝只覺得她還需要再洗一次。
燭月倒是沒給她機會,巾帛一裹就把她抱回榻上,随手就把枕頭塞到了腰上喃喃自語道:“我就不信我生不出個女兒。”
雪姝累得渾身沒有力氣,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躺下說:“要是由你來生的話,我希望是十個八個。”
婚後第二天,岚二爺領兵去了邊境,淩威也主動要去回琉璃宮安頓大祭司府的事務。
淩遠領回一個擦着鼻涕的小女孩兒,雪姝仔細辨認才認出那是淩遠前世的老婆,吃驚地問:“遠哥,你不會這就準備下毒手吧?”
淩遠不好意思笑了:“她娘家窮,她爹娘要賣了她,我舍不得她受苦就買回來慢慢養着呗,自然是等她長大。”
燭月語重心長地勸:“稱呼要注意,一定從一開始就讓她喊你做相公或是哥哥,千萬別差輩,不然以後難看。”
淩遠深以為然,燭月又有了主意:“就讓她跟你一塊兒住,習慣了省的她接觸同齡的男人,再有了別的心思。”
雪姝氣得照着燭月腿踹了一腳,提着他耳朵上了馬車。
燭月是有一大片果園的,雪姝自然是要趕在果子成熟之前到那大快朵頤。
雪秉臣随行,漪瀾一聽果園也就暫時放棄了花魁的念頭跟着一塊兒去見識一下。
到了南海,雪姝兩下把鞋子甩飛,光着腳丫撒歡地跑。
等到了島上,滿園桃子挂滿枝頭,看得雪姝流口水。
漪瀾感慨着人間仙境,白虎變作少年模樣,狗腿地跟着上蹿下跳摘桃子。
用過晚膳天色還早,雪姝膩歪着燭月讓他把私藏的好酒交出來。
燭月只得扛了鋤頭,挽着雪姝的手往後山樹林裏去。
只是這聲兒有點熟悉,林中秋千上,正上演一出活色生香。
漪瀾滿臉享受坐在白衣少年的懷裏,雪姝一下子躲到燭月的懷裏不好意思去看。
燭月一手扛着鋤頭,一手抱着雪姝原路退回,走遠了才罵道:“這倆貨真會玩兒!”
雪姝像只熊一般挂在燭月身上,繞下了這個山梁才被燭月放下。
她昏昏沉沉的有點惡心,趴在小溪邊捧了水喝。
燭月皺眉道:“回去喝燒開的多好。”
雪姝哇一聲吐了出來,埋怨句:“我渴的受不住了,就你話多。”
她接二連三地嘔吐,燭月把鋤頭扔了開始給她診脈,泥雕一般定了許久突然把她抱起興奮道:“我們有孩子了。”
雪族人喜歡生女兒,燭月本是守墓人,道理上應該孤獨一生。
而今他倒盼着有個能姓月氏的男孩祭奠那個逝去了的王朝。
得知雪姝懷孕樂開花的自然是舅爺,忙不疊地拍着燭月道:“養了女孩兒賞你中用。”
氣得雪姝沖着舅舅翻了個白眼兒:“他本事那麽大,讓他生好了。”
燭月板着臉說句:“沒大沒小,平時怼我也就罷了,怎麽怼起舅舅來了?”
他剛說完就看雪姝比量着扇肚子一巴掌,吓得連忙作揖求饒,回頭呵斥雪秉臣道:“就不能順着她說?”
雪秉臣一貫哪壺不開提哪壺,拍着雪姝小腹道:“小家夥,你好命呀,有個能打的親爹,有個心細溫柔的威爹,還有個做王爺的岚爹。”
嗑着瓜子的雪姝瞧着燭月提起門栓追打雪秉臣,吐了一地瓜子皮笑道:“太刺激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各位陪伴,下一本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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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欲闊少偶遇落難小啞巴,萬年鐵樹開了花。
文能陪少爺讀書做賬,武能伴少爺打拳練劍的小啞巴,偏偏不解風情。
對待少爺的暧昧示好,簡單粗暴地寫一張“男女有別”糊他腦門上。
逼得少爺學會了給啞奴端茶遞水錘肩捏腿還不算,順便點亮了捂手暖被窩等生活技能點……
這是一個落難公主扮成啞巴被官媒轉賣,邂逅愛情,開啓了逆襲人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