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舍命相護的情意
墨珏晔一個眼神掃過，李楚芸輕咳一聲，支支吾吾道：“那個什麽，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先走一步哈。”
見人離開，柳依諾站起身來，也要離開，墨珏晔長睫微垂，把手上端着的茶水一飲而盡。
“無功不受祿，今天說到底還是李楚芸救的你，既然喝了你的茶水，便送你回柳府。”墨珏晔亦是站起身來，理所當然道。
“不必。”柳依諾快步離開。
墨珏晔快走幾步，拉過柳依諾手腕，認真道：“太子一招不成必定還有後手，今天你又沒帶上依雲，叫我怎麽放心？”
柳依諾頓住腳步，甩了幾下，可愣是沒甩開墨珏晔的手，墨珏晔又道：“你便是不接受我的好意，也該為你自己想想吧？為衛離灏想想吧？”
“……多謝。”
兩人到底是一同下了茶樓，臨川迎了上來，“主子，要走？”
“要走，馬車修好了嗎？”墨珏晔斜瞥臨川一眼，問道。
臨川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柳依諾，慢吞吞道：“就是說啊！馬車還沒修好！這，要不在等會兒？”
墨珏晔反應及時，可是臨川中間明顯沒反應過來，柳依諾側頭，“此處離相府不遠，我步行回去就成了。”
還真當她傻啊？沒馬車自己走還不行嗎？
柳依諾邁出茶樓，外頭的天色已是昏黃，路上已然沒什麽人了，平日繁華的京城此刻倒是難得寂靜。
“還真走了？”墨珏晔嘆氣，拽住柳依諾手腕，掏出一塊面紗，認真給柳依諾帶上。
身前，是墨珏晔根根分明的眼睫，和着傍晚的黃昏，認真的神情叫人不由臉紅心跳，一時間，柳依諾竟是看癡。
墨珏晔帶好面紗，微微擡起頭，正好對上了柳依諾怔楞的眼神，兩人對視，柳依諾率先移開目光，腦子裏滿是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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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顏禍水……
“哈哈哈哈！”
身後，是墨珏晔反應過來的爽朗大笑，柳依諾聽他道：“原來喜歡我這張臉嗎？那不仿多看看，我是不介意。”
羞惱的狠瞪一眼墨珏晔，柳依諾心中滿是懊惱，她剛剛怎麽就被迷了心竅呢？
……許是，街上寂靜的像是她前世被柳無豔推下的池子，許是，第一回有人這樣認真的只為給她帶個面紗。
京城很大，這就導致了府邸和府邸之間隔的很遠，平日裏馬車輕易就能到的地方，現在怎麽也走不到蹤跡。夜色之中，兩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後，柳依諾被寒風吹得打個哆嗦，跟在後頭的墨珏晔立時走上前幾步，握着柳依諾微涼的手，哈了口氣。
“冷？要不……”
墨珏晔一句話未完，柳依諾猛然推開他，一道寒光自兩人身前閃過。
“噔……”
打在不知誰家牆上的飛刀顫着刀柄，柳依諾與墨珏晔兩人對視一眼，還不待說些什麽，四周徒然飛來許多黑衣人。
二話不說，一刀砍來。
柳依諾側身一避，便撞進一人懷中，周身瞬時泛起陣陣冷香，那是墨珏晔。
“他們人數衆多，我們分開行動。”
柳依諾打量着四周情形，冷靜分析，然而圍在她腰間的手臂半點沒有動作。
“墨珏晔！”
怒喝一聲，柳依諾袖中扔出一瓶瓷瓶，砸在地上，白色粉末映着刀劍寒光在空氣中四散開來。
那處幾個人紛紛倒地，柳依諾被墨珏晔帶着轉了幾圈，避開幾人襲擊，趁着空當急聲道：“放開我，我不是弱者，我能對付他們。”
墨珏晔置若罔聞，柳依諾氣急，卻也不敢掙紮，只敢看準機會扔幾個放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的迷藥瓷瓶，生怕影響了墨珏晔對敵。
然而黑衣人不但沒有減少，還越來越多，攻勢越發兇猛，柳依諾急切道：“這樣一直閃避不是辦法，你若是不放心我，把我放在遠處，我身上還有些迷藥，他們一時半會兒近不了我的身，你專心對付他們。”
這話像是終于勸住了墨珏晔，墨珏晔不在四處躲閃，将柳依諾帶出包圍，将她放在一處沒人地方，自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自己小心。”
柳依諾點頭，收下了墨珏晔的匕首，打算自己對敵，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弱者，她有師傅傳下來的內力，她不需要墨珏晔保護，然而她打量四周，兩處竟是牆壁，死胡同！
發現事實的柳依諾飛身朝着墨珏晔離開方向追去，此刻墨珏晔正手持一柄明顯是奪來的劍，将黑衣人盡數擋在胡同口前的位置，胡同口則被墨珏晔順手堆上了已然沒命的黑衣人。
眼見着墨珏晔一時不察，被人一刀砍下，平日裏流光溢彩的流光錦袍霎時濕濡，但因着玄色的衣袍緣故，若不是柳依諾親眼看見，夜色中竟是半絲痕跡都瞧不出來。
柳依諾靠近，血腥味撲鼻而來，她顧不上，只将墨珏晔給她的匕首收回袖中，至人堆中翻出一把刀來，直直沖入人群。
寒光閃閃，柳依諾懷有內力，一柄大刀舞的虎虎生威，奈何并無武功招式傍身，根本傷不到旁人分毫。
“你來做什麽？進去！”墨珏晔怒斥一聲，聲音端是威嚴，掃來的眼神淩厲至極，柳依諾終于看出點墨珏晔前世戰神之名的苗頭。
正要開口，一柄劍自前方刺來，柳依諾大刀一揮，仗着內力強勁，硬是将刺來的劍生生砍斷。
正是得意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兵器相擊之聲，柳依諾擡眼望去，心下一驚，不知何時一個刺客竟然已将劍刺向她的脖子，而她卻一無所覺，幸好墨珏晔提劍替她擋下。
“我給你壓陣。”
知道自己武功不行，柳依諾立時站在墨珏晔身邊，嬌聲喝道。
這回墨珏晔倒是不曾開口，定定看了柳依諾一眼，打鬥時在柳依諾耳邊叮囑道：“自己小心。”
低沉聲音帶着幾分沙啞，柳依諾緊了緊手中大刀，起先只能胡亂揮着，後來墨珏晔時不時靠近，柳依諾倒是能替墨珏晔擋下不少攻擊，而墨珏晔也不像說的那樣，讓柳依諾自個兒小心，反而時刻不離柳依諾身邊。
“向左轉身。”
墨珏晔聲音響起，柳依諾一愣，她有內力能夠感覺到，墨珏晔此刻就在她左側，若是她一刀下去，那豈不是要砍到墨珏晔？然而思索片刻，柳依諾還是悍然轉身，墨珏晔既然這般說，那必定是有緣由的。
“噗呲！”
大刀砍到實處，溫熱的血水濺到柳依諾臉上，柳依諾身子一僵，緊接着眼前一黑，整個人被墨珏晔擁在懷裏。
柳依諾眼前不斷回放着剛剛那個刺客眼裏的漠然，生命的流逝于他好像不算什麽，哪怕是他自己的命。
“別怕。”
耳旁傳來墨珏晔的安慰，還有刀劍入肉的噗呲聲，柳依諾知道，那是刺客傷到墨珏晔的聲音。
剛剛還身處刺殺的柳依諾知道這些人的攻勢一直在加快，而墨珏晔現在沒人壓陣，壓力定然增加，再加上還抱着她……
緊了緊手中大刀，柳依諾覺得恢複幾分力氣，沙啞着聲音堅定道：“放開我，你指揮，我給你幫忙，就像……剛才那樣。”
她不願殺人，甚至是害怕，可若是他們不死，死的就是她和墨珏晔。
懷着這樣的念頭，柳依諾在墨珏晔一聲一聲的指揮中刀尖劃過一人又一人的身體，四周盡是血水，包括她的身上，但這些沒有一絲是她的。
墨珏晔将刺向她的攻擊全部擋了下來，有的用劍，有的則是直接用身體擋下，柳依諾眼中漸漸模糊，狠狠眨了兩下，她這裏的攻勢不能突然變慢，不然會牽連墨珏晔。
随着兩人配合的越發出彩，墨珏晔突然停了動作，柳依諾愕然，見墨珏晔自懷中掏出一個黑球，徑直往天上扔去，緊接着将手中劍刺去，絢爛色彩在黑夜中綻放，一抹寒光夾雜其中自柳依諾砍來。
是刀光！
回過神來的柳依諾駭然閃避，然而已然來不及，下意識的緊緊閉上眼睛，意料中的痛楚沒有傳來，腰間卻是一緊。
連忙睜開眼睛，此刻她已經被墨珏晔護在角落，而手中的大刀也已經被墨珏晔奪去握在手中，站在她面前舞的虎虎生威，只是與她方才不同的是，墨珏晔刀刀致命，前所未有的悍然姿态。
“主子！”
臨川率先趕來，依雲緊随其後，墨珏晔一刀揮開面前刺客，朝着依雲囑咐道：“把柳依諾帶走！”
柳依諾抿了抿唇，很想喊一句我不走，可是她不能，她是累贅，在這裏，她只會拖累墨珏晔。
依雲殺出一條路來，行至柳依諾身側，将柳依諾自墨珏晔身後拉出，疾速間，墨珏晔腰身一處血肉翻開的傷口入目。
那是……
柳依諾瞪大眼睛，墨珏晔武功高強，打鬥間沒有受過這樣的傷口，唯一能将他傷成這樣的，唯有剛才朝她襲來大刀。
“放我下來。”
啞着嗓子的柳依諾開口，依雲小心翼翼放下她，柳依諾顫聲道：“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去幫他。”
“小姐……”
“相府就在眼前，你去幫他！”
柳依諾眼中含淚怒吼出身，依雲瞧了眼隔着七八戶的相府，終是猶豫轉身。
淚模糊了眼睛，手還在發抖，一步一步走至相府門前，狠狠敲了兩下大門，身子無力的跟着大門一齊倒下。
“大小姐！”
失去意識前，耳邊是小厮的尖叫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