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祭天

【祭天陣,斬混沌】

景安倒抽了一口冷氣, 滕其波竟然用丁钰的一截骨頭和眼珠做成了木偶帶在身邊……

“屍偶。”謝木佑跨過矮桌, 走到擂臺邊上, 拉着欄杆一個翻身就進了擂臺。

他站定後先按着景安的手腕送入一道靈力, 确定景安沒事後向前走了一步,在那堆破裂的木頭邊蹲了下來, 仔細觀察着木頭。

景安扯了扯他的後領口, 謝七仰頭, 景安敲了敲他的腦袋:“也不怕粘上髒東西。”

謝木佑捂住了自己被敲過的地方:“你怎麽……”

“嗯?”景安還是堅持己見地把他拽了起來, “滕其波邪門的很,他的東西少碰。”之前從雀氏離開後, 他們幫過的青琉給他們傳了一次消息,說是丁钰死了, 而現場的痕跡皆表明是滕其波做的。

謝木佑搖了搖頭, 把後半句“……還跟以前一樣?”咽了回去, 最近景安似乎有恢複的跡象。他想到自己之後要做的事情, 覺得有些事還是少提為妙。

“沒。”謝木佑搖了搖頭, “屍偶是用死者的一截胸骨加上一滴心頭血,再混之以屍油煉制。”

“而滕其波竟然能直接用丁钰的眼珠。”他扭頭看着那對怨毒的珠子, “這是最高級別的屍偶,身上帶着怨氣和恨意, 能夠成為武器。”

“那你猜, 他是為了要屍偶?還是為了把丁钰帶在身上?”

謝木佑看着問他問題的景安, 目光有些深遠, 似乎回憶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良久,他搖搖頭:“我不猜,這種以愛為名的殺戮。無論對象是旁人還是他的愛人,那都不是愛。”

“那皆不過是他們為了一己私欲找的借口而已。”

衆人皆有欲,他有,景安亦有。欲不分善惡,但是滿足欲念的方式卻分。

謝木佑想到了那個人,為了他的愛人,竟然妄圖颠倒衆生。

他不知道那人的愛是真是假,可無論真假,對于蒼生來說,都是冤孽。

Advertisement

***

一衆弟子沉默地将擂臺清理幹淨,臺階上的駱成虛的臉色難看至極,但是目光掃向景安和謝木佑後勉強有了好轉。

總算……這兩個人不僅沒有辜負他的期待,而且遠比他想象的實力更強。這樣想着起身拱了拱手,道:“老夫對二位俊傑真是相見恨晚。”

景、謝二人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眼睛裏都寫着“騙子”兩個大字。

“駱掌門,何出此言?您舉辦奪寶大會,我們為奪寶而來,應該是我們感謝您不吝貴派之寶。”一句話把兩人的交情撇的一幹二淨。

駱掌門……一旁的駱沉逸突然皺起了眉頭,謝木佑怎麽會犯這樣的錯誤?

而駱子鯉則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真正的掌門師祖,見他沒什麽反應,頭疼地揉了揉腦袋。

自己……是不是給師兄添麻煩了?本來師兄那樣風光霁月的人物是不該摻合到這樣的事情當中的。

駱成虛沒有注意到謝木佑的稱呼問題,聽了對方明着拒絕自己的示好,也不惱怒,拍拍手讓弟子呈上獎品。

“當初老夫承諾過各位,魁首可得靈犀角,而第二第三名皆可提一個不過分的要求。當然,如果景先生不願意要靈犀角,用其他想等價值的要求換也是可以的。”

景安搖搖頭:“不,我就要靈犀角。”

此話一出,坐在位置上的衆人來了精神,認認真真地打量起景安。

這個人就這樣從他們都無法掙脫的血笛幻境中出來,又不廢吹灰之力把滕其波殺死。橫搶他們不敢,但是做筆生意也是可以的。

畢竟是靈犀角,只在傳說中出現過的寶物。

燃生犀,可與鬼相通。甚至有更為玄乎的傳說,配靈犀者,可還魂,死而複生。

生死為大事,哪怕他們自己不用,又有多少達官貴人會對此趨之若鹜。

“好。”駱成虛拍了拍手,又問謝木佑,“這位有什麽要求?”

“只要你們能辦到的都行?”謝木佑摸了摸下巴:“要不,把貴派的大廚送給我?”

衆人都沉默了,就連駱成虛都一臉見鬼了的表情:“你……你說什麽?”

“大廚。”謝木佑表示自己沒說錯,“貴派大廚手藝不錯,我家有人挑嘴,這大廚手藝正合他口味。”

突然挑嘴的景安:“……”雖然他嘴是刁了點,可他又不是小孩子!怎麽能叫挑嘴?!

“這……不是不願意,只是這位大廚很神秘,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駱成虛是真的為難,“只有掌門知道他的位置,平日裏都是弟子去拿菜,卻也沒有見過他的真容。”

拿菜的弟子駱子鯉心虛地看了看天頂,也希望這位謝先生別再計較這件事。

“掌門……”謝木佑一拍腦袋,“我都忘了,原來您不是掌門。”

他的目光牢牢地盯着掌門的後背,卻見那道背影紋絲不動,半點反應都沒有。

“不過,掌門不是在這裏嗎?不如請掌門做個主?”謝木佑笑眯眯地看着駱成虛,一臉良善。

駱成虛沉默,衆位弟子也看着地磚不敢發聲。

“師、師祖不舒服!”駱子鯉鼓起勇氣喊了出來,打破了空氣的凝滞,“師祖從衆位來的那一天就已經不舒服了。”

是不舒服,而不是之前落星派對外宣稱對閉關。

“子鯉!”駱沉逸打斷他的話,沉聲道,“謝先生,師祖修閉口禪,确實不方便說話。”

衆人不信,可不信又如何?

他們都默默地噤聲了,別家門派的事還是少管為妙。

“是嗎?”謝木佑輕笑,“那容我再想想。”

“不如先為景先生發獎品?”駱成虛沉聲道,幾位弟子上臺示意謝木佑要先下擂臺。

謝木佑眉頭微動,如果在外面還能理解,但是在這裏……一個沒有記者沒有照相機攝影機的地方,這樣的形式有什麽必要嗎?

景安捏了捏他的手心讓他放心。

當謝木佑半信半疑地走下擂臺,他沒有注意到弟子也突然從另一側跑下了擂臺。

而殿門就在這時徐徐阖上了。

風停了,謝木佑眼皮一跳,這不對!

而在他飛身撲向景安的時候,從擂臺的四方邊上突然間升起了金柱直通殿頂。

牢牢地卡在了穹頂的周圍。

景安擡頭,就看見他頭頂的星辰。他突然發現,這個殿中的穹頂其實和之前晚宴殿中的并不同。

這裏的星辰,似乎在流動。

就像是真的星星……

景安不明白這是在幹什麽,因為他此刻沒有感受到任何不同的地方。但他不知道,謝七卻知道。

謝木佑眼底升騰起殺氣,他知道落星派舉辦奪寶大會一定有問題,但卻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是想把最後的獲勝者作為祭品!

是的,祭品!

金方臺,六十四根金柱,加上周圍這些能人使得以圓形大殿內靈氣豐沛形成一個循環。最後,再送上一個靈力最為旺盛的祭品……

“你們!竟然妄想祭天?!”謝木佑雙目已經爬上了血霧。

“祭天?你果然知道不少。”駱成虛冷笑,“不過,這回你錯了,我可是要逆天。”

衆人皆嘩,紛紛要求離開大殿。

已經有人使了神通攻向殿門。那個老頭也消失了五秒鐘,再次現身時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怎麽回事?他竟然也出不去。

景安自是不願意等着謝七來救自己的,掄起鬥天破擊向金柱。卻聽見“碰”的一聲,鬥天破沒事,可金柱也沒有絲毫動靜。

“別費力氣了。”駱沉虛拍了拍手,衆弟子突然從兩旁沖出,他們不是攻擊在場的人,而是在大殿之中扭成了蛇形。

駱沉逸一步一步走下臺階,找準某一處,站定阖眸。

駱子鯉咬咬牙,他隐約知道師傅在計劃着什麽,但是卻不知道這麽具體的。見到這個突然間就兵戈相見的局面也吓軟了腿。

他爬到了掌門的旁邊,搖了搖他,含着嗓子叫他:“師祖,師祖。”

“是啊,該把師父叫醒了,這陰陽兩儀,可還缺一個人呢。”駱成虛露出了一個恭謹的笑容,卻讓所有人打了一個寒顫。

駱沉逸聽見駱成虛的話後猛地睜眼,攥緊了拳頭,自己命格至陽,所以站在八卦的陰儀處。師父一直說他如果不做,那就讓駱子鯉充當另一陣眼。

駱子鯉命格雖不是至陰,可他算過了落星派上下,确實沒有比小師弟更合适的人選了。

可現在看來,他确實少算了一個。

而駱成虛也騙了自己,他一開始的目标就是……掌門師祖!

駱沉逸知道是駱成虛是個瘋子,卻沒想到他這麽瘋狂,謀權篡位以下犯上就算了,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想要欺師滅祖。

他記得師祖說過,師父是他從一個人販子的手中救下來的。

沒想到……

“駱老頭!打個商量,你想要什麽?你要那個姓景的小子我們無所謂,要殺要剮随你便。”

“對對對!你放我們出去,出去後我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

景安聽着身後一聲聲迫不及待他下地府的言論,扯了扯嘴角。

人啊,自己剛剛似乎不該手欠救下這些人,就應該讓他們永生擺脫不了血笛的困擾。

“呵。”謝木佑冷笑了一聲,所有人似乎都被一只手堵住了嘴,“你們上趕着送死,就不怪我不留情面了。”

“謝七!”景安突然從剛剛那股情緒中抽回過神志,擡頭看見渾身萦繞着黑氣的謝七,“你冷靜下來。”

他們死有餘辜,但景安沒有忘記之前謝木佑的種種顧及。他不知道別的人,但他有一種預感,擅造殺戮謝七自己也一定會受到影響。

可謝木佑卻充耳不聞,他喃喃道:“太極生兩儀,兩儀分陰陽。”他拔出鐵鑄劍,“那你們知不知道,太極之前是混沌?”

他重重地将鐵鑄劍劈向地磚,整個大殿晃了晃,所有人都同一時間感覺到了身體被撕扯開來的痛。

“你瘋了?!”駱成虛不敢置信,“我們都在陣中,你強行破陣,所有人都得死。”

“死了你們這群狼心狗肺之人,與我何幹?!”謝木佑再次舉起鐵鑄劍重重地劈了下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