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黛玉她舅

小銅錢這次選定的“馬甲”是林黛玉的大舅舅賈赦。

這位在尚晖所知道的那本書裏是個存在感不太高的人物,即使他繼承了父親傳下來的爵位,是榮國府名義上的男主人。

尚晖照着鏡子,對着鏡中那五十出頭仍舊“風韻猶存”且不甚油膩的臉,輕輕地嘆了口氣。

這個世界的靈氣比上個世界更稀薄,普通人的身體素質比上個世界要差上一些,想修煉有成基本只能走人道,也就是信仰封神。

尚晖在上個世界都能勉強露個翅膀尖兒,而現在連片羽毛都展現不出來。

然而這個世界能容納的力量上限比上個世界更低,對尚晖來說除了稍微不自在一點之外,反而是好處更多:首先,身上的馬甲依舊有靈根,靈根品質比林平之他舅還更好一些;其次,因為信仰入道的神仙以及人道修士戰鬥力都是出了名的差但又不乏自知之明,尚晖自認只要閉關兩三個月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包括仙宮裏的那些在內。

不過在找個靈氣充沛的名山大川閉關變強之前,他得先替原主處置一系列的瑣事。

他合眼默默地嘗試了一番,覆蓋半個京城的神識不會引起京中修士們的警覺,亦不會讓仙宮中人忽然心血來潮留心起凡間。

放開神識,他人在書房坐,京城事可謂樣樣入眼聲聲入耳。

話說神識徹底掃過寧榮兩府之後,尚晖都服氣了:鮮少有品德高尚之輩,尤其是要麽壞要麽蠢要麽二者兼而有之的幾位,比如賈珍王夫人王熙鳳之流,這群人半生颠沛流離,結局凄慘全部順理成章。

總而言之就是自己作死,活該。

就算真有誰值得拉上一把,那也是在他們充分經歷過社會的毒打,學乖以後,比如熊太子朱厚照何等地位身價又是何等任性恣意,然而在知道他娘懷二胎的時候,不就識時務又超級乖了嘛。

可惜他來得稍微晚了些,若是趕在林海賈敏都沒去世那會兒,黛玉寶玉成婚依然有難度,但讓寶玉入贅,他那只有一個女兒便宜妹夫妹妹八成會認下這門親事。

現在元春已經省親完,大觀園裏女孩子們都住上一陣子了不說,好像還開了詩社。

原本尚晖想在閉關時借口自己要人伺候,把便宜閨女迎春和外甥女黛玉一起帶在身邊……不過考慮到這群女孩子辦詩社的這段時日是她們人生十幾年裏最悠閑又快樂的時光,他就不去“弄巧成拙”,只要多留心看顧一下也就是了。

尚晖把自己拾掇了一下,沐浴更衣之前拒絕了要上前伺候的丫頭們——原主書房裏居然用丫頭伺候……這個時候的丫頭可都不識字,丫頭們個個都有幾分姿色,卻幾乎個個都心術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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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一提,占用原主的身體都得争得原主的同意,報酬一般都是替原主完成一個心願。

林平之他舅在尚晖接手的時候人都咽氣了,但也殘存了個模糊心願,就是聞名天下。而赦老爺本人得知自己可以重新投胎,非常開心地讓出了使用權,而問及心願也是不想活得太窩囊。

尚晖都樂了:沒心沒肺也能祖傳,不過這位看來也對自己這個號練廢了心裏有數。

反正尚晖收拾妥當就去找賈母說話了:他要到京郊臨山的莊子修身養性去。

身上有爵位沒實職也不能随意離京,必得給皇帝打報告,所以這次尚晖的目标還是京城邊上的燕山。

大兒子要去京郊的莊子散心,賈母沒甚意見,只提醒說東西和人手都預備齊了再出門。但聽到大兒子認真地跟她商量起遣散一衆姬妾,老太太還是吃了一驚:須知大兒子打鴛鴦的主意,這事兒才過去多久?!兒子當真不再執拗,改了性子?!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老太太還真不大信得起來。于是賈母壓低聲音,神情鄭重,“你可想好了?”

尚晖笑道:“這有什麽沒想好的。我那屋裏人多嘴雜心思亂,個個心裏都想着撈好處,有誰是真正上得臺面的?”這話直接把邢夫人也兜了進去。

然而賈母深以為然:她那個大兒媳婦除了貌美,當真一無是處了!她便特地又問了一句:“你自己處置?”

尚晖道:“若是交給我媳婦,她不得克扣一半遣散銀子?傳出去又是樁笑話。”

賈母見兒子心裏明白,便點了頭,“這就很好。”

大兒子都是做祖父的人了,要遣散無子的姨娘通房,只要銀子給足,傳出去正是美談,娘娘在宮裏總不會因此沒臉就是。

尚晖又道:“我和二弟仕途上無甚可說的,将來還是要看蘭哥兒。這孩子小小年紀便知道自律,勤奮讀書,身邊伺候的丫頭婆子也沒一個能輕易左右得了……就憑這兩樣,未來可期。琏哥兒不是這塊料兒,心計手段比珍哥兒都差得遠,如今眼裏也只有玩樂。寶玉生帶異象又如何?細究起來也是犯了貴人的忌諱,本人再出挑只怕也……有限。”

這一番話說出來,賈母臉色登時就變了。暖閣裏守着的鴛鴦聽了,也不由捏緊了手裏的帕子。

不僅僅因為兒子這番肺腑之言實在得不能再實在,而且全是大實話從而無懈可擊無可辯駁。

就算抛開“這語氣怎麽那麽像在托孤”這一點,最最要命的是大兒子說得這些也正是賈母多年來一直的隐憂和心病……賈母直接沒了言語。

尚晖再接再厲,“老太太多留心蘭哥兒,這孩子實在讓他母親教得太清冷了些。”

賈母盯着大兒子瞧了良久,越看越覺得這兒子與以往大不一樣,總覺得像是忽然悟了道……老太太心裏默念了一聲祖宗保佑,再沖着大兒子緩緩點了點頭。

從賈母的院子出來,尚晖回到原主的地盤,叫小厮把邢夫人還有賈琏小兩口都叫了過來,當着家人一字一頓地宣布自己的決定:把姨娘通房全都打發掉。

邢夫人又驚又喜,剛想湊上前來奉承幾句,尚晖直接以一個眼神吓住了她,并直言道,“打發她們的銀子我出,你沾不得手。”

邢夫人吃癟,賈琏和王熙鳳都不會為邢夫人說話。

而得到消息的姨娘通房起碼有八成面上“嘤嘤嘤”滿嘴都是“舍不得”,而心裏則在竊喜不已。

到了晚上,跟心腹們說話的時候,她們幾乎都在商量究竟能不能再多從大老爺那裏多摳點銀子出來。

十天之後,姬妾遣散得差不多,剩下的幾個都是不惜走“邪門歪道”聯系好了娘家人和地痞無賴,要再多要點銀子的“刺兒頭”……這時候就該王熙鳳出面了。

尚晖不讓王熙鳳白幫忙,代表了十足心意的“零花錢”給過去,兒媳婦辦事果然分外上心。

一切處置妥當,尚晖親口告訴邢夫人:他要到莊子去散心,不帶上她。

而邢夫人一點沒辜負尚晖的“期待”,用她不太娴熟的演技表現了一下“舍不得和遺憾”,顯然邢夫人內心十分欣慰和慶幸……

從老婆到姬妾,就沒幾個真跟原主有什麽真情意,情感維系全靠鈔能力,尚晖正好樂得輕松。

尚晖坐車離開榮府,賈母頭一次為了大兒子而心生惆悵。

此時蘭哥兒就在她的暖閣裏讀書,賈母眯着眼睛仔細回憶:難不成真看錯了,長子竟是大智若愚?可他若真有如此才幹,又何必藏拙!

本來因為長子一通剖白而連着好幾夜沒睡好的老太太這一天又失眠了。而連續睡不好,老太太第二天就病了,病到起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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