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6)
”
“語言學校?”
“不,是洪堡經濟學院提供的,反正不要錢,我去旁聽看看。”
“你幾號考德福?”
“1月8號。”
“嗯,那個時候我們已經旅游回來了,任何需要,随時來找我。”
顧娅點頭,“好的。”
和基友說了幾句,顧娅一看手表,已經12點48分了,和尼爾斯約在下午一點,便道,“我趕時間先走了,有事敲我Q。”
“好。我也去吃午飯了。”
兩人在餐廳分道揚镳。到圖書館的時候,尼爾斯已經到了,坐在靠窗的桌子上,照常一杯咖啡。今天他帶了一副無框眼鏡,穿着一件V領毛衣,底下是一件襯衫,頭發仔細打理過,看上去還挺有文藝範兒的,就像某個廣告裏的香水男。
男人愛看美女,女人還看帥鍋,但凡美麗的事物,有誰不喜歡的呢?顧娅掏出手機,遠遠地偷拍了一張,發給基友,順便打下幾個字:這是和我交換語言的小夥伴,腫麽樣?
嚴歡回複來得飛快:你就吹吧。圖書館裏随便找個背影就說是你認識的人,怎麽不幹脆說是你對象?
顧娅發了個大笑的表情過去:哈哈,說不準人家還真的對我有意思呢。
嚴歡就兩個字:我、呸。
顧娅啧啧地搖頭,唉,看來我的美好,只有這些外國人能夠領悟。
時間還沒到點,她也不急着過去,便站着和嚴歡聊了幾句Q。尼爾斯大概是等得無聊了,擡起頭四處環視了一下,沒想到,這一眼就瞧見了不遠處正低着頭看着手機傻笑的姑娘。
他扔下筆,向後一靠,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臉上不知不覺地也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和嚴歡說笑完畢,顧娅擡起頭,目光和尼爾斯在空中相會。發現他在看自己,她趕緊收好手機,向他揮了揮手,大步走過去。
“抱歉抱歉,剛遇上朋友,所以耽擱了。”
尼爾斯無所謂地聳聳肩,“讓男人等,是女人的專利。”
你瞧這小嘴甜的,簡直讓人心花怒放呀。
顧娅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将書本放在桌子上後,道,“從下個星期開始一直到明年1月3號,我們就暫時不見面了吧。”
他奇道,“為什麽?”
“因為下個星期我報了個課程,周一到周五,天天上課。上完之後,就是聖誕節了呀。”
“原來如此。”他微笑,“聖誕節了,我們不用學習,但是,面還是可以繼續見的。”
“你不回家?”
他模棱兩可地聳聳肩,“可能不回,現在還不能确定。”
顧娅道,“我身邊的人全都走了,回國的回國,旅游的旅游,回家的回家,基本上我們這棟樓都要空了。”
“那你一個人鎮守,豈不是很孤獨?”
“還好啦。反正聖誕節也不是我們的節日,過不過都一樣。”
尼爾斯點頭,“那倒也是。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做些什麽。”
不知為什麽,這話聽上去特煽情,讓她的臉不由一紅,下意識地問道,“做啥?”
他揚了揚眉,做了個你說呢的表情。
好吧,請原諒她可恥地想歪了。
尼爾斯道,“現在還不知道,我要回去看看我的行程表。”
“旅游的話就免了,我沒錢。”
他笑道,“大冬天的,我也沒興致旅游。不過,也許我們可以去看狗展。”
聽他這麽一說,她興致頓時被提了上來,忙問,“什麽狗展?”
“12月28號在多特蒙德有寵物展。我母親的狗在那天要參賽,可能會需要我的幫助。”
“你是說你家的那些秋田?”
“是的。這是歐洲巡展,兩年一次,會從每一類狗種中選出冠軍,授予嘉獎,所以對于想繁殖狗的人來說,這個展覽是相當重要的。你有興趣一起去看看嗎?”
顧娅自己也養狗,對小動物本來就很感興趣,聽他這麽說,忙點頭,“有的有的。”
見狀,他笑了起來,“那我回去後安排一下行程,然後再告訴你具體情況。好了,現在讓我們言歸正傳,先一起學習吧。”
☆、4.25晉|江獨家發表
學習是非常枯燥的事,晚上沒睡好,早上一清早又被爸爸吵醒,所以顧娅頻頻打哈欠。見她累了,尼爾斯體貼地放下書本,建議,“要不我們休息一下吧。我正好去外面打個電話。”
這可真是個好提議,她揮了揮手,請他自便。
還以為他馬上就會回來的,誰知這家夥一去不複返,她出去逛了一圈也沒瞧見他的蹤影。打個電話打去天邊了?他的東西都在,不會一個人不告而別,肯定還會回來的,所以只能等。
等來等去都等不到他,顧娅揉了揉幹澀的眼睛,幹脆趴在桌子上休息。圖書館裏開着暖氣,金燦燦的陽光照在臉上,讓她整個人暖洋洋的。外面的小麻雀組團唱歌,叽叽喳喳,好不熱鬧。
本想閉目養神,誰知,這麽一閉上眼睛,居然睡着了。睡得還真沉,連什麽時候,對面多了個人都沒察覺。
尼爾斯出去了一趟,再回來的時候,就瞧見她趴在書本上呼呼大睡。濃濃的眉毛、白白的皮膚、紅紅的嘴唇……陽光底下,她的睡顏還挺招人疼惜的。他心一動,伸手摸了下她的臉蛋,那皮膚上細致滑膩的觸感,毫不誇張的說,就像絲綢一般,和歐洲女人不一樣。
要是顧娅醒着聽見他這麽說,一定會傲嬌地把頭發一甩,道,那是必然的,也不想想姐我十八歲開始,就把錢砸在保養品上,一罐罐的資生堂下去,難道是白花的麽!
尼爾斯沒叫醒她,輕手輕腳地拎起椅子放在她身邊,然後坐下,目光還是逗留在她臉上沒離開。陽光落到臉上有些刺眼,她調整了下姿勢,一撮頭發從耳邊滑落了下來,遮住了她大半張臉。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伸出手,撩開了她臉上的頭發。
這麽一動,她突然驚醒了,一睜眼,就瞧見尼爾斯的一雙瑩瑩綠眼,和鬼火似的,在眼前閃爍。顧娅吓一跳,腦袋向後挪去,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嘴裏叫道,
“你幹嘛?”
尼爾斯一臉淡定地坐回身體,道,“你流口水了,替你擦擦。”
啊???
聽他這麽一說,她吓一跳,趕緊伸手去擦嘴角,幹幹的,沒有口水啊。
尼爾斯在翻書,聽她這麽說,便道,“已經被暖氣烘幹了。”
啥?
顧娅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聽他在那裏道,“還有,剛才你打呼了,管理員過來讓你小聲點,你昨天沒睡好嗎?”
哎呦,打呼流口水!我的淑女形象啊……全完了。
顧娅臉紅得不成樣子,拿起書本遮在臉上四處看看,帶着點埋怨地道,“你怎麽不及時叫醒我啊!太丢臉了。”
“我就想看看不叫醒你的話,你能睡多久,是不是能睡到太陽下山。”
靠,這都是什麽居心吶。
兩人說了一會兒笑,尼爾斯問,“上次給你的殺毒軟件你用了麽?”
她點頭,“用了。所以電腦它又活過來了。謝謝你!”
“不用客氣。”
“我正想問你,你這是什麽軟件,為什麽外面買不到呢?我朋友也想安裝。”
“嗯,是買不到的。”
“為什麽?”
“因為這是我們部隊裏的科研人員自己編寫的程序。”
牛逼!
顧娅始終覺得他的工作很夢幻,想了想忍不住又問,“你說你的工作是黑客和反黑客?”
“對。”
“那你能不能幫我入侵一下移民局的系統,給我一張有效期為十年的長期居留?”
“……”
這下輪到尼爾斯無語了。
***
周末過去後,洪堡經濟學院的語言課程開始了,來上課的一共才七個人,加上顧娅是四個中國學生,另外兩個女孩沒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泰國人,一個越南人,還有一個津巴布韋的。
教授是特地從海德堡大學的日耳曼文學系請來的,德高望重,教學經驗豐富。雖然一天只上半天課,但一個星期上下來,顧娅還是覺得受益匪淺。
可能是顧娅的語言環境比較好,周圍接觸的德國人居多,所以口語說得也比較流利。再加上她自己也很用功,翻讀名著,遇上不懂的就直接去問。師長們都喜歡勤快的孩子,這樣一來一去,教授對她印象自然就比較深刻,有時候下了課也會聊上幾句。
每次其他夥伴見了,就會調侃她幾句,“顧娅,你讓教授給你走個後門,免試入學吧。”
顧娅知道他們并無惡意,所以一笑而過,并不上心。
這一天上學,還沒走進教室,就在走廊上碰到了一個陌生的面孔。這裏的中國人就這幾個,除了滕洲以外,基本擡頭不見低頭見。這個他從沒見過,難道是新生?顧娅有些好奇,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那人正靠在的前臺和貝亞特談笑風生,看樣子兩人蠻熟悉的,猜不出是誰,也就懶得傷腦細胞,直接走進教室。
其他幾個中國同學早就到了,見她進來,便問,“顧娅,郭曼回來了,你知道嗎?”
“郭曼是……誰?”
“就是滕洲的助理,現在這所學校全權由他負責。”
經邢宇這麽一提醒,她突然想起來是有這麽個人,前幾天滕洲幫她登記入學,借用的不就是他的辦公室麽?腦筋再轉一圈,顧娅瞬間想明白了,剛才在走廊上的那個人,多半是郭曼。
顧娅哦了一聲,卻提不起興趣,對她而言,郭曼和貝亞特一樣,只是一個不太相幹的陌生人而已。
見她不接話,邢宇又道,“滕洲你知道吧?”
她點頭,“這個學校的創立人。”
“對,是個牛逼哄哄的大人物。前幾天華商報和人民日報采訪他了,有他的專欄不說,在網上也能找到采訪視頻。”
“是啊,他确實很厲害。”她跟着贊嘆一句。
“他這麽牛逼的人,居然到現在還沒結婚。”
聽他這麽一說,他的兩個死黨劉澄和王哲就忍不住笑了,揶揄地道,“怎麽,難道你準備把自己掰彎了送他?”
邢宇白了兩人一眼,道,“神經病。我又不是同性戀!但是可以給他介紹女朋友啊,你們忘了麽,我堂妹也在德國留學,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聽他說得誇張,顧娅也忍不住笑了,這家夥小算盤打得還挺響亮。
“得了吧,來這裏上了一個星期的課,連滕洲的人影都沒見到。估計等你畢業了,也巴結不到他。”劉澄不給面子地打散他的美夢。
“所以說,退而求其次,可以先和郭曼搞好關系……”邢宇順水推舟,提議道,“要不然我們合起來請郭曼吃一頓飯吧。”
“為什麽?”
“他也算是這裏說得上話的二把手了,以後要是有實習崗位、畢業工作什麽的,關系牢靠點,沒準能讓我們近水樓臺先得月。”
見大家都不接嘴,他繼續說服,“學校和這裏的公司有挂鈎,他又跟着滕洲做事,手頭上肯定有一些項目。花了這麽多學費,難道你們以後不想找個好工作?”
幾個男生聽了都有些心動,但顧娅還是無動于衷,也許是她出國比較早,對于國內那套走後門托關系的事一點也不感冒。與其把心思花在怎麽讨好別人的身上,還不如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來的實在。
王哲問,“那你打算怎麽請他?”
邢宇小心眼比較多,眼睛轉了幾圈,就有主意了,道,“現在不是聖誕節麽,正好借這個借口,喊他出去逛一下聖誕節市場。完了後,再去吃飯,這樣一點也不做作,順其自然。”
“嗯,也行。”
“不過上哪裏吃呢。”
“肯定去法蘭克福吃中餐。”
幾個男生以前都在漢諾威混,對這一片一點也不熟悉,聽他這麽說,都不約而同地将目光轉向了顧娅,“你在這裏時間長,你說哪家好吃?而且,不能太便宜,最好有吃大龍蝦什麽的。”
顧娅自己會燒,平時也不太上館子,最多也就是快餐店喊個外賣圖方便,于是就搖頭,“我不知道哪裏有吃龍蝦。”
“那就不要龍蝦,只要不是那種廉價自助餐就行。”
聽他這麽說,顧娅突然想起上次滕洲帶她去的那家,裝修格局都很雅致,菜質精細,味道可口,應該能滿足他們的要求吧。
于是,她就報了個名字。
“王朝酒樓?好吃嗎?”
顧娅點頭,“我覺得可以。”
“那價格怎麽樣?”
“有點小貴。”上次只是粗略地瞥了一眼,她沒有仔細研究過。
“沒關系,我們AA制,每人出一份,200塊的話,四個人平攤下來也就50歐。”
顧娅咬了下嘴唇,道,“我不去。”
“為什麽?”
“我晚上約了人學習。”當然這只是借口,關鍵是覺得他們這樣拉關系不太好。她不喜歡阿谀拍馬,目的太明顯,她做不來。
“不能推掉嗎?”邢宇有些不高興,雖然臉上沒表現出來,但說話的口氣卻讓人聽了不舒服,“你來,我們四個人平攤只要50;你不來,我們三個人就要70,每個人要多出20塊錢呢。”
“那你就別請那麽貴的,法蘭克福也有吃火鍋自助,價廉物美。”
“這怎麽行,要請就請最好的,不能丢了面子!”
顧娅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愛莫能助。
邢宇還想說些什麽,這時,教授進來了,關于請客的事只能暫時打住。
……
眨眼功夫,一個上午過去了。下課的時候,郭曼進來通知大家,明年三月前一定要考完DSH,不然入學通知就作廢了!
郭曼這人比較随便,不像滕洲那樣擺出一副高冷範兒,拒人于千裏之外。而且,他和邢宇他們相差不了幾歲,年紀相仿、愛好類似、習慣雷同,開個玩笑就能說到一起。在國內,社交範圍廣,所以公是公、私是私,也許兩個圈子永遠不會相交。但是在德國就不行,這裏本來華人就少,在外國人面前你賺再多人家也不一定會鳥你。沒有優越感,人的心态就随和,能和大家打成一片也不奇怪。
乘着大家一起說笑幾句的時候,邢宇抓準機會将這事提了,本來也就是郭曼的一個回答,去就去,不去就不去。誰知,他眼睛一轉,突然把視線落到了顧娅身上,問,
“你去麽?”
顧娅搖頭,“我還有事不去了。”
“什麽事?”
“學習。”
說實話,他會這麽直截了當地追問自己,顧娅也是有點措手不及,反應不夠快,臨時想的借口未免有點爛。
聞言,郭曼笑道,“馬上就聖誕節了,別這麽用功了,一起去。”
見她不說話,他敲了敲桌子,堅持道,“說好了一起去哈。”
顧娅興致缺缺,不肯妥協,搖頭道,“不,我不去了。”
郭曼哈哈地笑了聲,半真半假地道,“你不去我也不去。”
這下幾個男生就炸鍋了,本來說得好好的,總不能因為顧娅給搞砸吧。
邢宇想打個圓場,誰知郭曼根本不買賬,對他們道,“你們別和我說,先去說服她。”
見幾人的目光紛紛轉向自己,顧娅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本來只是她不去,這樣一來就演變成大家想去、卻因為而去不了。雖然不喜歡這種人為施加的壓力,強迫她去做不願意做的事,可确實也沒辦法,畢竟大家以後在一個學校讀書上學,總不能為了吃頓飯的事情把關系搞砸。所以,只好讓步。
見她同意,邢宇松了口氣,用開玩笑的口吻道,“你可真是我們的小公主,千呼百喚始出來。”
顧娅敷衍地一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偷瞧郭曼。答是答應了,但心裏還是很不明白,為什麽這人非要拉着自己?說到底,兩人今天也才第一次見面而已……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滕洲。
滕洲在他面前提起過自己,一定是的!
☆、4.25晉江|獨家發表
從11月23日到12月23日,大廣場上便被精心裝扮過的小木屋占領了,張燈結彩,熱鬧非凡。這就是一年一度的聖誕市場,且每個城市都有,或大或小,各有特色。聖誕市場最早只是讓人們籌備過冬物品的地方,漸漸融入了傳統,成為慶祝聖誕節的一部分。
顧娅他們去的是法蘭克福的市場,羅馬貝格的廣場上豎起了一棵高聳入雲的聖誕樹,上面點綴着精美的飾品,還有古色古香的木屋窗臺上折射出流光溢彩的霓虹燈,将整個美茵河畔都照亮了,給寒冷的隆冬帶來一絲溫馨。
在聖誕節市場裏,吃的用的穿的……幾乎可以買到任何東西。在這裏不得不提一下聖誕節特色的飲熱Gluehwein,這是一種葡萄酒,加熱了再喝,味道有些甜,但後勁很足。不會喝酒的,基本一杯下去,就差不多了。還有各種小吃,煎薯餅、蛋卷、薯條、烤香腸、法國薄餅、各種肉……總之,把整個市場上方的空氣都熏陶得香噴噴的。
一起逛街的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郭曼身上,尤其是邢宇,變着法子讨好他。可郭曼呢,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話題卻圍繞着顧娅,弄的大夥兒很不高興。
王哲暗地裏悄悄地問顧娅,“你和郭曼是不是之前認識啊?”
顧娅一口咬定,“不認識,今天第一次見。”
“那他怎麽對你噓長問短的。”
她聳肩,表示不知道。
問不出個所以然,王哲摸着鼻子,一臉懷疑。
逛了一會兒市場,肚子餓了,大家一致決定去飯店吃飯。
飯店是顧娅推薦的,所以只能由她帶路,站在王朝的大門前,郭曼腳步一滞,問,“你怎麽也知道這家店?”
顧娅覺得很奇怪,這飯店麽,開着就是接生意的,我為什麽不能知道?當然這話她沒說出去,只是嗯了聲,敷衍地道,“是朋友介紹的。”
郭曼臉上閃過一絲暧昧的笑意,若有所指地道,“這朋友一定不尋常。”
“有什麽不尋常?”她莫名其妙。
他點到而止,不再深入。
說話期間,幾個男生已經推門走了進去。立即有服務員迎了過來,問,“你們有預約麽?”
邢宇搖頭,“沒有。”
“那就抱歉了,我們這裏必須得事先預約,不然沒有空桌。”
王哲皺起了眉頭,“生意那麽好?”
見幾個男生的目光轉向自己,顧娅忙道,“我上次和朋友也沒有預約啊。”
“抱歉,你一定搞錯了,我們這裏一般是不接受不預約的客人,除非是老板的朋友。”
顧娅頓時啞口無言,上次一起來的人是滕洲,還真說不準,弄不好他就是老板的朋友,所以不用事先訂臺。這下可弄糗了,她推薦這家店的時候,根本沒考慮到這一層,現在弄的大家進不去,邢宇他們要記恨她了。
正覺得尴尬,想提議是否換家店,這是郭曼突然對應待生道,“你們老板在嗎?就和他說滕先生來了。”
應待生帶着話走了,過了幾分鐘後,老板親自過來。看見顧娅後一愣,顯然是眼熟的,就是一時記不起來是誰。
他不認識顧娅,但郭曼還是認識的,畢竟是滕洲的助理,忙伸出手和他握了下,道,“原來是郭先生,怠慢怠慢了。”
還以為這家店生意爆滿,但走進去一看,才發現根本不是!大多數位置都是空着的,只有零零散散幾桌,而且都是德國人。
郭曼說,這裏經常有上流人士光顧,可他們又嫌我們中國人說話太大聲,吵得耳朵痛。老板就想出個法子,如果來的中國客人多,專門一間包房,和這些德國散客隔離開,省的相互影響。可飯店沒那麽多包房,所以只好預先訂臺。
原來如此。雖說老板賺錢也不容易,可怎麽都有點為了迎合德國人委屈同胞的趕腳,讓人聽着蛋疼。不過,法蘭克福的中餐館那麽多,哪家不能吃,反正下次不會再來,也無所謂了。
老板将幾人帶去一家包房,這裏環境倒還是挺優雅的,隔音也好,就算在這裏大叫也不會驚動外頭。
邢宇請郭曼坐下後,道,“我們今天請你,所以你愛吃什麽,就随便點。”
上次來這是滕洲買的單,而且她連菜譜都沒怎麽翻,今天一看,當場就傻了,不是有點小貴,而是非常之貴!就這麽說吧,在國內吃山珍海味的價格,在這裏只能吃普通豬肉牛肉!
反正有人請,郭曼也不客氣,一口氣點了十個菜,平均二十塊一道,不算飲料就兩百歐了。而且,他們一共就五個人,這麽多菜,吃得完麽?
這是偶然一次,只是偶然一次!顧娅在心裏重複這句話,拼命忍下如刀割般的心痛,不是她小氣,而是她根本不想拿這麽多錢出來請一個完全不相幹的人。
唯一氣得過一點的,就是這裏的菜味道很好,色香味俱全,很符合中國人的口味。顧娅不想浪費食物,只能埋頭拼命地吃,吃得肚子都凸出來,快吐了!
這些男生聚在一起就是吹牛,各種胡吹海侃,吹得連邊都找不到,她一點都不想聽。坐在旁邊,插不上話,也不想說話,心裏那是一秒不停地在後悔。不該來,不該來,來這裏的決定簡直就是希特勒決定打斯大林——錯的離譜!
實在無聊,她忍不住玩起了手機,打開微信,居然收到一條滕洲發來的短信。她看了看時間,大概是一個小時前。
一葉孤舟:你在幹什麽?
娅娅:陪吃。
一葉孤舟:哦?
娅娅:做了一個很逗比的決定,現在很後悔。
一葉孤舟:是什麽?
娅娅:和郭曼一起坐在飯店吃飯,就是上次你帶我來的這個飯店。
一葉孤舟:為什麽?
娅娅:因為男生們要請他吃飯,可不知為什麽他卻拉着我。
一葉孤舟:你不想去?
娅娅:不想,一點也不想!
一葉孤舟:我知道了。
娅娅:你知道什麽了?
信息發過去後,便再沒回音。顧娅收起手機心想,特麽又是個奇怪的人。
過了一會兒,大概十來分鐘,手機響了,是郭曼的。他接起來聽了幾句,不到一分鐘又挂了,然後目光瞥過顧娅,很快就又移開了。
“我老婆叫我回家,今天就到這裏吧。”
“這麽早?”幾個男生不解,不是剛有說有笑侃得正起勁麽。
邢宇是這些人中最會看眼識的,見狀,便道,“好吧,那我去買單。”
郭曼掏出皮夾,“還是我來吧。你們是學生,沒多少錢的。”
顧娅心剛一定,誰知,幾個男生就吵起來了。
“那怎麽行呢?說好我們請客,怎麽能讓你破費?”
“就是就是。你別動,放着我們來。”
你一句我一句,就跟個個是土豪似的。
所有人都搶着買單,就顧娅在那邊在心裏沖着郭曼吶喊,對啊,我窮學生,沒錢。郭大哥,你就買了吧。
為了買單,差點引發出一場血案,一陣推來奪去之後,最後還是邢宇他們買。
服務員過來給賬單的時候,顧娅瞄了眼,差點沒淚崩,一共225歐,還不包括小費在內。225除以4,每個人就是56塊多,他們真是有錢沒地使。顧娅也有些氣悶,她本來就不想來的,是他們這些人硬逼着,莫名其妙就花了這些錢。
郭曼不動聲色地瞄了眼她臉上的神情,道,“那這樣吧,她的這份我來出,畢竟是我硬拖着她來的嘛。”
顧娅一聽,忙道,“不用不用。”倒不是她擺闊氣,而是不想欠人情,五十塊錢雖然心痛,但至少誰也不欠。但他付了,這算怎麽回事?
“要的。”說着他就去掏皮夾。
那幾個男生哪裏好意思收他的錢,只好幹笑幾聲,道,“你放心,我們不會讓女生買單的,請客的錢我們三個男生平攤。”
話是這麽說,但大家心裏肯定不舒爽。
顧娅無奈地在心裏嘆息,這位大哥,是少根筋還是就沒筋?真是替她拉的一手好仇恨。
果然,最後服務員送甜品上來的時候,邢宇起來替大家盛湯,結果一人一碗,就是故意跳開了顧娅。雖說,她也真的吃不下了,可是做的這麽明顯,也太傷人自尊了。
顧娅不想和他們叽歪,就想趕緊結束走人,這種聚會以後還是少來為妙。
走出飯店的時候,和幾個人告別,吃得有點撐,她準備徒步回家。走了沒幾步,一輛捷豹開了過來,顧娅回頭看了一眼,有點眼熟,好像是滕洲的那輛。
車子在她身邊停下,車窗緩緩降了下來,郭曼坐在裏頭,吹了一聲口哨,“美女,我送你回家吧。”
顧娅搖頭,“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
郭曼道,“還是上車吧,不然有人要扣我工資了。”
“真不用麻煩。”
“上車吧,快點,這裏不好停車,一會兒警察要來開罰單了。”
顧娅道,“不用送,真的不用。”
于是,郭曼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號碼,将手機遞給她,道,“你自己和他說。”
說什麽啊?見他将手機遞過來,她還是下意識地接了過來,放在耳朵邊,那頭立即傳來了一個低沉而威嚴的聲音,是滕洲。
“讓他送你回去。”
其實送不送都無所謂,只不過顧娅不喜歡這種被強迫的感覺,即便是出于好意,但還是覺得被剝奪了自由。自從她出國,連爸爸都不能強迫她做什麽,更別提這些陌生人了,所以她下意識地拒絕。
滕洲在電話那頭只說了一句,“不聽話,我就取消你的入學資格。”
“……”
顧娅頓時沒話說了,有些郁悶地将手機扔回給郭曼,氣呼呼地走到副駕駛,拉開門坐了進去。
郭曼笑呵呵地在一邊看着,回了滕洲幾句,挂斷電話。
“他是個強勢的男人,別拂逆他,最好。”
她向上翻了一記白眼,轉頭望向窗外,保持沉默。
郭曼也不在意,好脾氣地問,“你家住在哪裏?”
顧娅報了地址,郭曼打開聲控。音頻自動轉化,被GPS接收,連手工輸入這道程序都省了,技術先進地真不是一點點。
郭曼見她不說話,也不打擾她沉思,打開了音樂,usb裏就一首歌在不停重複,那首歌是n年前的老鼠愛大米。
我愛你,愛着你,就象老鼠愛大米,不管有多少風雨,我都會依然陪着你。
我想你,想着你,不管有多麽的苦,只要能讓你開心,我什麽都願意,這樣愛你。
……
這首歌偶然聽還行,可是無限循環洗腦,這也太過了吧。
終于,顧娅忍不住了,叫道,“這首歌土爆了,能不能關掉!”
郭曼哈哈大笑,聳了聳肩,“這是滕洲的車,他愛聽。”
聽這首老掉牙的歌?還無限循環?
“話說,你和滕洲是怎麽認識的?”
“不認識。”
“真的不認識?”
她搖頭。
郭曼坦白道,“我就是覺得好奇,抱着八卦的心想了解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只是個申請不到學校的可憐鬼。”
郭曼反駁,“你現在不是申請到了麽?我們學校還是不錯的。”
希望如此。
郭曼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滕洲是我的頂頭上司,作為一個稱職的屬下,總要把老板的喜好摸個一清二楚吧。”
顧娅心一跳,突然有種霸道總裁愛上我的不良感覺,忍不住問,“他在你面前提過我?”
“何止啊。”
什麽意思?
顧娅正想問,誰知,他轉頭露齒一笑,搶在她前頭道,“好了,你家到了。”
☆、4.25晉江獨|家發表
馬上就要聖誕了,外面下起鵝毛大雪,路上結了冰。顧娅怕冷,便躲在家裏不去學校,好幾天沒出門,人都傻了。
中午下樓去倒垃圾的時候,一腳踩在冰上,鞋底一滑,差點摔個四腳朝天,幸虧有人在旁邊扶了一把。可手中的垃圾袋就沒那麽幸運了,四分五裂的,垃圾飛得到處都是。
趕緊向自己伸出援手的好心人道了聲謝,顧娅蹲在地上撿垃圾,剛撿了一會兒,頭頂便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着一絲笑意,在那裏問,
“你在幹嘛呢?”
顧娅擡頭一看,原來是尤裏安這小子。他彎下腰在看她,因為背着光,全身環繞着一圈光暈,又居高臨下的,就像教堂裏的神像。
“沒看見我在忙?”她沒好氣地道。
“忙着撿垃圾?你找到的新工作?難道我們這棟樓的清潔工作被你承包?”
“承包你……”想罵髒話,但出口前還是忍了下去,“我剛摔了一跤,然後就撒了。”
他又長又深沉地哦了一聲。
顧娅翻了個白眼,“你別站在那裏跟市長審查工作室的,快幫我一起撿垃圾啊。”
尤裏安這才反應過來,撸了把頭發,轉身就走,“哎呀,我突然想起來,房間還沒收拾……”
混蛋,讓他幫忙就裝死,收拾你妹個收拾!顧娅伸出手,一把掐住他的運動褲,道,“先幫我的忙!”
褲腿一緊,才發現褲子被她拽住了,而且有往下掉落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