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17)
。為了不當衆被她扒下褲子,他忙雙手抓住腰身上的寬緊帶向上提了一下。
“快放手。”
“幫我,我就放。”
“就是不幫。”
“那我不放。”
“褲子要被拽下來了。”
“拽下來更好。”
“屁股要凍成冰塊的。”
“你身上毛長不怕凍。”
“天太冷,毛遮不住。”
以上神對話持續了五分鐘左右,顧娅終于不耐煩了,一口咬在他的大腿上。
因為穿的是保暖運動褲,材質比較軟,正好被她尖利的牙齒咬個正着,尤裏安嗷的一聲叫了起來,“啊,你幹嘛咬我。”
被咬了一口後,他蹲下身體,伸手一把捏住她的下颚,逼着她張嘴,左右看看,道,“你這牙齒怎麽這麽尖利呢?”
顧娅哼了聲,掙脫他的桎梏,帶着無限怨恨地白了他一眼,然後決定不理他了。
尤裏安心裏咯噔一聲,暗道,完了,冷戰又要開始了。
這人啊,咋這麽賤呢?你好言懇求,他就是傲嬌不理,你不理他了,他反倒自己貼上來了。
見他撿着垃圾,顧娅用中文罵了一句,“賤人。”
他在那裏搖頭晃腦地應和,“JaJa。”
“Ja什麽?你聽懂了麽?”
聞言,他咧嘴一笑,反問,“JaJa什麽意思你知道麽?”
她切了一聲,“ja不就是yes。”
“那是一個ja。兩個ja呢?”
顧娅用看白癡的目光望向他,“那就是yes yes呗。”
他聽了,沒節操的一陣大笑,笑得丁丁都掉了。
“……”
他伸出手手指向她勾了勾,示意她靠近,顧娅狐疑地湊過去,一臉防範,“幹嘛。”
“告訴你個秘密。JaJa還有一個意思,那就是leck mich am Arsch。”中文翻譯就是跪舔我屁股。
靠,這麽沒節操的話,虧他也說得出來。
顧娅一聽,頓時火大,用力推了他一把,死小子,罵人不帶髒話是吧。
尤裏安被她推了個趔趄,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好在他那運動員的身體,根本不覺得冷。
把散落的垃圾撿起來後,扔進垃圾捅,地上結了一層冰,走在上面并不方便,如履薄冰就是這個意思了。
見她走得那麽辛苦,尤裏安忍不住又想笑,手一撐地,啪的一下站了起來。他的身體平衡感很好,跳跳蹦蹦地踩在冰上從她身邊滑過去,然後轉個彎,又滑過來,他靈活矯健的身影和她一步一腳印簡直成強烈對比,氣得顧娅牙癢癢。
她終于忍不住了,一把拽住他的衣領,道,“能不能別蹦跶了?我知道那你會滑雪、會溜冰、會踢球,很酷很牛逼,別再刺激我了行不行!?”
賣弄見效,尤裏安滿足了,一把勾住她的肩膀道,“走,我帶你去溜冰吧。”
“不去。”開玩笑,這點冰就摔了,去了溜冰場還怕摔不死?
可是尤裏安卻興致勃勃,非要逮着她一起尋求刺激,道,“去吧去吧。我保證教會你。學會溜冰,以後你就不會在冰上走路時,擔心摔跤了。”
經不住他的威逼利誘,顧娅最終還是妥協了,但心裏還是有點郁悶。
兩人跑到聖誕節市場,不遠處的廣場邊緣搭建了一座臨時的露天溜冰場,那裏很熱鬧,很多小孩子在裏頭玩耍,甚至還有一兩歲的奶娃,跟着父母一起溜冰。
顧娅見了後,不由一陣嘆息,這就是外國人散養式的教育方法啊!要擱在國內,這還被大人們抱在手裏,連路都走不來呢!
不知為啥,尤裏安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超級興奮,從管理處借來裝備三兩下換上,就在那裏一個勁的催促。
顧娅中二期的時候,也跟小夥伴一起偷偷出去溜過雙排輪,不過像現在這樣穿着冰刀鞋在真冰上滑冰,還是第一次。冰刀鞋很笨重,但并沒她想象的那麽難以行走,冰刀的寬度有五厘米,不會扭着腳。
不過,走在石階上還行,一旦跑到冰上,摩擦就變小了。很滑很滑很滑,兩條腿打着顫向兩邊岔,完全不聽使喚。
顧娅站在冰上就寸步難行了,雙手抱着兩邊的扶手,只能兩只腳在冰上動一動,就算劃過了。
見狀,尤裏安在旁邊沒心沒肺得嘲笑,随手一指,道,“你真沒用呀。你看看人家小孩子都比你滑得好。”
她心塞,在心裏道,中國人玩命活着,外國人活着玩命,這就是赤.裸.裸的文化差異。
尤裏安總算還有點歷史良心,主動握住她的手,往掌心裏一捏,道,“來吧,我教你。”
他的手大大的、暖暖的,雖然兩人不是第一次握手,但她的心還是情不由己地一跳。額,這是被他電到了?
兩人手牽着手,繞着邊緣走了一圈,顧娅漸漸找到了一些感覺,如何在冰上找到平衡點。其實也不難,只要彎曲膝蓋,雙腳分開,一左一右向前滑動就可以了 。
尤裏安在一邊看着她,贊揚,“不錯,你學得很快嘛。”
顧娅不免得意,大言不慚地道,“我爸小時候還打算送我去學冰上芭蕾。”
才吹了個牛逼,腳下一滑,現實就狠狠地打了她的臉。
看見她摔了個四腳朝天,尤裏安死命地忍住笑容,嘴角一抽一抽地,都快成習慣性抽搐了。
摔得渾身骨頭都散架了,顧娅哀叫一聲,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腿,道,“你笑毛啊,快拉我起來!”
于是,尤裏安揚着嘴角,伸手去拉她,那表情欠揍得很。看見他兩個小酒窩十分可惡地在眼前閃現,她惱了,撐着他拉她起身之際,故意用力拽了他一把,想讓他也嘗嘗摔跤的味道。不料,這貨壞的很,知道她的企圖後,居然抱着同歸于盡的想法,死活拽着她一起。
本來就是菜鳥,經不起他的搗亂,于是,兩人很壯麗地都摔了,一上一下抱成一團。當然是,她在上,他在下,姿勢撩人卻少兒不宜。
顧娅氣死了,掙紮着想爬起來,可惜人在冰上呢,越着急越找不到平衡,越是腳底打滑,怎麽都起不來。
尤裏安哈哈一笑,突然伸出雙手,扣在她的腰間,一使勁。她又跌回了他胸口,乘兩人臉靠的很近之際,他仰頭啵的一聲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她愣忡了一會兒,等反應過來後,一巴掌pia飛他的臉,怒道,“你幹嘛?”
“嗯,剛才這個動作我們德國人管它叫Kuss。你們呢?”
“給我滾!”哎呦真是要被他氣死了。
顧娅還是不太會溜,摔了一跤後,就更不肯溜了。尤裏安眼珠子一轉,腦中又有了主意,道,“你等等,我有辦法,保證你不會摔跤。”
說着,他撒開蹄子,老練地滑了出去。只見他和不遠處的工作人員說了幾句,緊接着,那人遞了一個木頭小企鵝給他。
小企鵝下面有輪子,頭上有兩個把柄,可以讓人扶着。這玩意本來是給想學溜冰的孩子們準備的,所以很矮,只到他的膝蓋。
顧娅好氣又好笑,把頭一甩,道,“我才不用。”
聞言,他彎下腰,就像逗小孩子似的,戳了戳她的臉,道,“這是成長必經之道,乖啦。”
她拍開他的手,怒氣沖沖地指着遠處,“滾一邊去。”
尤裏安将小企鵝推給她,笑嘻嘻地跑了,“那我滾了。”
他在冰上如魚得水,在人群中鑽來鑽去,滑溜的跟一條泥鳅似的。到底是散養的孩子,和她這種圈養長大的就是不一樣啊。
看着他花樣滑冰,她不禁有些羨慕,天高任我飛,海闊任我游,冰上任我滑……大概就是這種境界了吧。
他溜了一圈回來,喜滋滋地和她說,“怎麽樣?是不是超帥。”
顧娅伸出拇指,在他笑得最燦爛的時候,拇指往下一倒,換了個你很挫的動作。
尤裏安立即不滿地叫開了,“哎呦,你這是昧着良心!”
她哼了一聲,傲嬌地撇開臉。
“在踢足球前,我也想過去參加冰球,不過,我身高超标了。”說着他還故意上前,用手筆畫了一下兩人之間的差異。
呸,臭美。顧娅使勁推開他。
他順勢滑了出去,一個華麗轉身,繞着場子快速滑了一圈,随後一陣風似的向她這個方向沖來。眼見他直直地過來,兩人眨眼就要撞上,顧娅吓了一大跳,趕緊手忙腳亂地向後退去。
誰知道,在離她兩米的地方,他突然側轉身體,雙腳用力一蹬,以一個完美的剎車動作,瞬間停住。
艹,這混蛋居然故意吓她!
“這個動作是冰球的經典剎車動作。”
切。會打冰球了不起啊。
他有心顯擺,又到,“剛才那是姿勢一。現在是姿勢二。”
說着,他又出去繞了一圈,然後以火箭炮似的速度沖回她面前,在原地小跑了幾步,轉了一個圈,停下來了。
“這叫太空步。”
不等顧娅表态,他再次溜了出去,學着花樣溜冰的樣子轉了個圈,背對着顧娅滑了過來,在快到她面前的時候突然360°單腿大旋轉,之後又轉了一圈,最終停下。
“這叫冰上芭蕾。”
顧娅已經的被他絢麗的姿勢給迷暈了,道,“還有什麽,一起秀出來。”
他哈哈笑道,“就怕你來不及看。”
這一次溜回來的時候,他像企鵝一樣左右搖擺,一晃一晃的樣子,實在太搞笑了。
顧娅被他逗得笑噴,一邊擦着眼淚問,“這又是什麽?”
他跟着笑,“這個動作,是我給它起的名字。”
“哦,叫什麽?”
“它就叫逗顧娅笑。”
這回她是真樂了,伸出拇指給他點了兩個贊,“看來看去,還是這個最好!”
尤裏安可怎是精力充沛,折騰半天,臉都不紅氣都不喘,這耐力啊,果然是足球運動員的緣故麽?
兩人靜心玩了一下午,終于累了,把鞋子一換,尤裏安道,“走,我們去逛聖誕節市場。”
☆、4.25晉江獨家|發表
天漸漸黑了下來,到處都是彩燈,洋溢着聖誕節的氣氛。顧娅之前和邢宇他們一起來過,只不過那天走馬觀花,男生們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很多有趣的小商品都沒有逛到。今天既然又來了,顧娅發誓要把這裏,逛個遍。
人們下了班,和朋友三三兩兩地越好,擠在一起喝酒吃肉,好不熱鬧。
兩人溜了冰,運動一下午,肚子都餓了,再加上大冬天寒風凜冽的,迫不及待地要補充一些熱量下去。
尤裏安拉着她在人群中穿梭,回頭問,“你想吃什麽?”
“那還用問麽,當然是……吃肉!”
聞言,他咧嘴微微一笑,“我是問,你想吃烤香腸,還是吃烤豬排?”
顧娅想了想,道,“還是豬排吧。”
還沒走到店鋪前頭,就聞到了肉香,把顧娅饞的,口水直往下掉。
“好餓好餓好餓。”
尤裏安道,“我也餓,不過,在這裏你不用擔心吃不夠,只用擔心錢夠不夠花。”
賣吃的鋪子前永遠人最多,排隊等了好一會兒,終于買到了肉。顧娅咬了滿嘴肉,味道好好,心滿意足。
兩人吃的差不多了,扔了垃圾,到處去逛。從吃到穿,從穿到用,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見顧娅在發抖,尤裏安問,“你很冷嗎?”
她點頭,“嗯。”
尤裏安問,“那我要不要把衣服脫了?”
顧娅莫名其妙,“你脫衣服幹嘛?”
“給你穿啊。”
她忍不住笑了,“給我穿了,你怎麽辦?不冷啊。”
“冷的。”
“那你脫什麽??”
“不脫,我怕你又生氣。”
顧娅白了他一眼,真是和他說不到一起。
人太擠,有人不小心撞了顧娅一下,她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就忙着道歉,“酒沒撒到你吧。”
她搖頭。
見狀,尤裏安抓住顧娅的手,建議道,“走,我們去喝Gluehwein。”
買了兩杯,一杯是櫻桃口味的,一杯是原味,将櫻桃遞給她,道,“喝點酒下去,這樣就不冷了!”
顧娅聽話地喝了一大口下去,甜甜酸酸的,味道好極了。
尤裏安和她碰了碰杯子,道,“下星期就是聖誕節了,你來我家嗎?”
她搖頭,“不去了。”
聞言,他眼底有些失望,“為什麽?”
“我想去看狗展。”
“什麽狗展?”
“12月28在多特蒙德有寵物展。”
尤裏安覺得挺神奇的,忍不住問,“你一個人去?”
“不,和尼爾斯。他爸媽在那天要參展。”
“參什麽展?”
“他母親在繁殖秋田狗,那天要評選歐洲冠軍,所以她會帶着他們家的狗去參加比賽。”
尤裏安哦了一聲,似乎對此不太感興趣,“那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因為我家也養狗的啊。所以想去看看。”
“那你就為了狗,準備放棄我了嗎?”
顧娅翻翻白眼,不耐煩地打斷他,“別說得那麽煽情,我倆現在連‘開放式男女關系’都不是!”
尤裏安抱胸看她,“我覺得,自從我說了這句話後,你就不太對勁。難道你不開心了?”
你終于發現了,眼淚都飚出來,一直知道他反弧線長,但需要幾個星期才能領悟,她也滿醉的。
“其實,你要當我女朋友也不是不可以啦,可是明年我真的會很忙,就怕沒辦法顧及你的感受。”
嘿,瞧這話說得!好像是她自己送上門非他不可,他真情難卻,才勉為其難收下似的。
“呵呵,還真是謝謝你的體貼。” 她忽略掉心頭的不快,傲嬌地笑了一聲,“追我的人能成法蘭克福排到達姆城,誰稀罕你。”
這一句話,當然只是氣話,不能當真。
尤裏安難得沒和她鬥嘴,很認真地問,“你真的不來嗎?聖誕節?我都和父母說好了。”
顧娅哼了聲,“不去。”
他沒再說什麽,兩人之間有些沉寂,她喝了口熱酒,忽略他那可憐兮兮的表情。
尤裏安一口喝幹酒,眨了眨眼,很快又回複了之前的好心情,問,“喝了酒後,你還冷麽?”
她點頭,“有風吹來的時候,冷。”
尤裏安道,“誰讓你不戴圍巾帽子呢?”
“沒這習慣啊。上海不太下雪。”
“可是這裏下,而且經常下。”
顧娅聳了聳肩,道,“那就下次去專賣店裏買一套好了。”
他哦了一聲,問,“你喜歡什麽顏色的?”
“紫色。”說着,她開玩笑道,“難道你打算送我?”
誰知,他回答得比風還快,“沒錢。”
就知道,這家夥離浪漫情調還差遠了呢。
等顧娅喝光熱酒,尤裏安将酒杯還了,兩人繼續去逛。
各種裝飾品、各種酒杯、各種蠟燭、各種盤疊杯套……總之好多好玩的東西,顧娅樣樣都想買,可惜兜裏唯獨缺錢。
走進一家專門賣蜂蜜制品的店鋪,各種各樣的蜂蜜,看得頭暈。店主在給尤裏安介紹蜂蜜,她閑着沒事,就去買護手霜和潤唇膏,都是蜂蠟做的,用起來很滋潤。
買好單,一回頭,發現剛還在這的尤裏安突然不見了。她跑出去四下看看,都沒瞧見這貨的影子。
不是吧!玩人間消失?
到處都找不到,顧娅惱了,掏出手機噼噼啪啪地按他的號碼,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哈羅。”
哈羅泥煤。顧娅劈頭就問,“你去哪裏了?害得我找半天。”
那頭傳來特無辜的聲音,“你那什麽眼神,我就在你背後啊。”
她回頭一看,果然,這家夥就站在那裏。他笑着走過來道,“照理說不應該啊。”
顧娅傻傻地往他下的套子裏鑽,“什麽不應該?”
“我這麽帥,你看不到誰,也不該看不到我啊。”
靠,皮真特麽的厚。
她呸了一聲,見他手裏捏了個袋子,問,“你買了多少蜂蜜,讓我看看。”
尤裏安手一躲,藏在背後,“不行。”
“切,真小氣。”不看就不看。
不遠處,有個小舞臺,有人在表演,顧娅愛湊熱鬧,拉着尤裏安一起擠過去。臺上站着十幾個十來歲的小孩子,男娃女娃都有,排成一隊在那裏唱歌。
或許天主在上,但我從愛情中學會的一切,
卻是去傷害那個我珍視的人
那旋律不是你曾在夜晚聽到的悲泣
那旋律不是希望之光
那是寒冷和破碎的哈利路亞
哈利路亞,哈雷路亞,哈雷路亞,哈雷路亞……
孩子們和聲很動聽,融在寒風中,柔和了冷冽的冬意。
唱完之後,有人在後頭驚呼,顧娅擡頭一看,是聖誕老人駕着馴鹿從頭頂飛過。孩子們見了,紛紛驚喜地尖叫了起來,聖誕老人來送禮物了。
當然,這肯定不是真的聖誕老人,不過卻推動了在場的氣氛。
聖誕老人從他的雪橇中撒下禮物,人們紛紛過去搶,顧娅也想去湊個熱鬧,冷不防,卻被尤裏安拉住了手。
他舉高手中的袋子,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道,“奇怪哦,我居然撿到了聖誕老人送給你的禮物。”
顧娅一下子反應不過來,見她傻站着,他便将紙袋塞到了她的手心中,“既然你不能跟我一起回家過年,那我就提前送你聖誕禮物好了,親愛的,聖誕節快樂!”
她望着手中的袋子,好半天才想明白,心中不由湧起一陣感動。
尤裏安見她傻站着,忍不住道,“我送了你禮物,你是不是也該表示一下?”
“我,我沒買禮物。”
“那就給個擁抱吧。”
于是,她毫不遲疑地伸出雙臂,用力地抱了他一下,“謝謝。”
他回抱住她,一個美好的擁抱,鑲嵌在彼此的記憶中。
尤裏安道,“拆開看看,喜不喜歡。”
紙袋裏放着一條圍巾,還有同一款系的帽子和手套,都是淡淡的紫色,薰衣草的顏色。
顧娅心裏頭感激,又抱了他一下,道,“我很喜歡,謝謝。”
“喜歡那就圍上吧。”說着便拿出圍巾,替她圍了起來,道,“你一定給要帶着它們去多特蒙德,這樣我就放心了。”
顧娅聽了,在心裏一陣腹诽,放心什麽啊?真要是不放心,就不要說什麽開放式男女關系嘛!
尤裏安突然拉了他一把,指着前方道,“走,我們去坐那個。”
她擡頭一看,是大風車。
總體來說,聖誕節市場和慕尼黑啤酒節差不多,也有各種娛樂活動,只不過像是過山車、攪拌機這樣的大型刺激項目沒有,大風車、旋轉木馬、小火車什麽的,可以給小朋友們玩的,還是有的。它們都是臨時搭建起的,一般過完聖誕節後,就拆掉了。
顧娅也喜歡坐大風車,和尤裏安面對面地坐着,車廂緩緩地升上去。一點點遠離地面,懸在半空中俯視人們,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上帝視角。
下雪了,一片一片的鵝毛大雪,從身邊墜落,落入深淵。在雪景中,展望這個城市,真的是美極了,燈火闌珊,絢麗多姿。
她把手伸出車廂,不一會兒,手套上就積起了一小堆雪花。等攢到一定的量,再呼的一口氣吹出去,雪花登時飛老遠。
哈哈,雪絨花。
抖掉手上的白雪,不經意地一回頭,看見一雙熒光閃閃的藍眼睛正盯着自己瞧。她不甘示弱得瞪回去,無聲地問,看我幹嗎?
尤裏安毫不吝啬地贊美,“你笑起來很漂亮。”
顧娅本來瞪着眼睛,被他這麽一表揚,突然有那麽點不好意思,掩飾地轉開話題道,“今天好冷呀。”
“還好啊,這還沒到零下,你就喊冷。那要是零下幾十度,你怎麽辦?”
“不是吧,真的會有那麽冷?”
“有的,去年就是。零下二十四度。”
顧娅叫了起來,“那我肯定就不出門了!”
尤裏安笑着去刮她的鼻子,“你真沒用。”
每次被他摸到鼻頭,小心肝都會亂蹦亂跳,顧娅把頭一歪,想躲開他的觸碰。誰知,尤裏安還就不罷休,乘她不注意,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低聲喝了句,“別動。”
她吓一跳,真的不掙紮了。見他的目光專注地落在自己臉上,那抹藍色在燈光的映襯下特別深邃,顧娅的心髒再度砰砰跳動起來,臉上一陣灼熱,被他的視線烙痛了。
尤裏安板正她的臉,颀長的身軀向前傾去,彼此之間的距離一寸一寸地在縮短。望着他越來越近的臉,她的那顆心就快要跳出喉嚨口了,心裏頭既帶着一點期待,又帶着一絲憧憬。
雪景、星光、風車、帥鍋……這簡直就是在拍韓劇啊,我摔!
誰知,就在她充滿期待地等待一個甜蜜之吻降臨之際,尤裏安突然做了一個很沒品且惡心到家的動作,讓顧娅在跌破眼鏡之餘,還深深地鄙視了他一把。
尤裏安這農民将拇指放在嘴裏,沾了一下自己的口水,然後拿着沾了口水的拇指,用力地擦了擦她嘴角,同時還用一種驚訝的口吻問,“咦,你怎麽把番茄醬粘在臉上了?準備帶回去當夜宵嗎?”
我去!
你們能想象顧娅當時處于一種什麽樣的心情麽?
所有帶着美好幻想的浪漫泡沫在這一秒鐘內瞬間龜裂成渣,她流出兩條面條淚,在內心吶喊,誰來把這個不懂情調的家夥拖出去,給朕五馬分屍!
☆、4.25晉江獨家發|表
聖誕節前夕,樓裏的人都跑光了,這就相當于德國的春運了。
顧娅剛拿了錢包打算出去買菜,一輛寶馬從拐彎角上開過來,停在她面前。尤裏安拉下窗戶,道,“我要回家了。”
她哦了一聲,“一路平安。”
他不甘心地問,“你真的不跟我一去回家?我爸媽很期待呢。”
說實話,她也有些心動,可是對于狗展的興趣更甚,兩者一比較,尤裏安就被三振出局了。
“向他們傳達一下我的歉意。”
尤裏安悻悻地拍了下方向盤,道,“好吧,我又不能強迫你,不然就綁架你去。”
“抱歉,下次有機會……”
他打斷她,“下次的機會就在明年了,沒準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顧娅白了他一眼,“什麽女友,是fuck buddy吧。”
尤裏安哈哈大笑,笑過之後道,“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啥。”
“你始終在為我說的開放式男女關系而耿耿于懷。”
她哼了聲,口是心非,“誰在意了?”
“哎,其實我也不是那麽随便的人。”
“誰信。”
“我想你是誤解我的意思了。其實我是……”尤裏安正想解釋,這時,後頭響起了喇叭聲。
原來他停在主幹道上,把路給堵了,後面的車子過不去,司機就按起了喇叭。一般德國人還是比較自覺的,要不是情非得已,一般是不會亂按喇叭的,所以馬路上很安靜,偶然按一次,效果也比動不動就亂按的要好上千百倍。
尤裏安有些心急,對顧娅道,“我現在要走了,等我明年回來再和你解釋。你等我!還有,就是祝你假期愉快。”
飛快地丢下這句話,他終于将車子開走了,雪地上留下兩條深深淺淺的輪胎印,代表着他曾經在這停留過。
這貨平時鬧騰,真走了,周圍一下子就冷清下來了,顧娅在他絕塵而去的地方站了一會兒,這才驚覺自己還有菜要買。
快聖誕節了,官方假期是兩天半,從24號下午開始一直到26號,所有店鋪店家除了飯店外全都關門。27到31號期間是正常營業,1月1日元旦節再休息一天,然後德國的新年就算是過完了。
很多超市在新年期間都不進貨,所以節日前夕,大家都忙着囤貨過年,小超市裏的東西被搶購一光,妥妥地供不應求啊!看着到處都缺貨的貨架,顧娅也是醉了,就連她平時最嫌棄的豬肉也沒有了!這讓無肉不歡的她在接下去的日子要腫麽度過?
雖然聖誕不是她的節日,但日子還是要過的,把心一橫,決定換幾輛車去遠一點的大賣場掃貨。平時顧娅是不太去那些大賣場的,一來是價格貴,二來沒車,三則蔬菜也未必就新鮮。不過,現在非常時期,只能采取非常手段。
在車站上坐着等車,這時,手機響了。解鎖一看,是一條微信,滕洲的。
一葉孤舟:你在哪?
娅娅:在體育場這站等車。
一葉孤舟:準備去哪裏?
娅娅:買菜。
一葉孤舟:正好我也去,來接你。
顧娅吃驚,不是吧,他也會做菜?這種傲嬌總裁帶着圍裙親自下廚……對不起,請恕她想象無能。
見她不回答,滕洲的消息又來了。
一葉孤舟:別亂走,等我來。
開玩笑,見到他後就渾身不自在了,而且這人老喜歡給人下命令,弄不好買塊肉都要被他數落的!
想到這裏,顧娅趕緊回複:不用麻煩了,我自己能去,很方便的。
可是,消息再沒有過來。
他的微信沒來,車子倒是來了,看着空空的車廂,她在心裏猶豫,到底要不要上啊?
只躊躇了一秒,顧娅把心一橫,咬着嘴唇還是上了。不是她在玩什麽欲擒故縱的手段,而是真的是欲縱故縱!不管他多有錢、多有型、多高大上,只要一想到他那張被冰霜凍過的臉,再想到他挑剔的性格,真的就一點接近他的欲望都沒有。
扯得遠一點,她可不想找個男友,将來連xxoo的時候,還要聽對方命令。而滕洲絕對是這種發號施令的人,把手一指,嘴角一揚:來,給爺浪起來。
我去,想想頭皮就發麻,背脊就發涼,這哪是找男友,簡直在給自己找個爹啊!
所以,在一切發生之前,盡快扼殺在搖籃裏。
顧娅上車後,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撐着下巴,向外眺望。遇上紅燈,巴士停了下來,有輛轎車開了上來,停在旁邊車道上。顧娅無意識地瞥了一眼過去,黑色捷豹,車牌是令人眼熟的呂肯斯海姆。她心一跳,再定睛仔細一看,坐在後車座上這個穿着西裝帶着領帶的男人……哎呦喂,不就是滕洲!?
一眼認出了他,顧娅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心髒以一分鐘加快十倍的速度在胸腔裏一陣狂跳。她趕緊拉低帽子,隆起圍巾,遮住自己的大半張臉。
好在巴士的底盤要高出轎車一大截,如果滕洲不是刻意擡頭看,根本瞧不見。而且,此刻他正目不斜視地坐在後座上,雙唇的曲線抿得死緊,手裏捏着一只手機,有一下沒一下地将其玩弄在股掌間。就算顧娅沒坐在車裏,也能感受到他的不悅,真心替在駕駛座上開車的郭曼點燭。
被他看到就完蛋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向外挪了一個位置。掏出手機瞧了一眼,只見微信上果然有一個來信,是滕洲的。
一葉孤舟:給我個解釋。
解釋毛啊,就是不想見到你啊!當然這話肯定不能這麽說出口,顧娅斟酌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打上回複。
娅娅:我半路遇到了同學,她拖我去……
寫到一半,顧娅停了下來,暗忖,拖我去幹嘛呢?買菜?做飯?搬家?都不行,這個男人這麽精明,肯定敷衍不過去。
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來一個合理的借口,顧娅沒耐心了,扶着額頭在心裏哀叫,真煩,還讓不讓人愉快地玩耍了?
想不出來,索性不想了,顧娅手一抖,将這編輯了一半的消息發了出去。讓他自己去填空吧,愛咋想咋想,想越歪越好,最好把她想成GL,永絕後患。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矯情,只不過是真的不喜歡滕洲這種性格,太霸道、太決絕、太武斷。更重要的一點是,和他在一起,她感受不到被尊重,說白了就是缺乏平等。和尤裏安相處也好,還是和尼爾斯,他們都給她足夠的空間,只要她不喜歡、不願意去做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因為他們覺得對她好而逼着她去做,更不會用命令的語氣強迫她。顧娅喜歡這種體諒和尊重,這是一種用金錢也買不來的随性和自由。
幾分鐘後,滕洲的回複來了,短短四個字: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真是莫名其妙。
不喜歡他還有一點,那就是說話從來沒主語賓語。一個個都是語死早,讓你猜猜猜,猜毛線猜啊!
顧娅将手機放回口袋,本以為這事就這樣結束了,也沒多想。去超市一趟,買了一堆吃的回來,給自己煮了個大餐,就算是慶祝聖誕前夕了。
雖然只有一個人,但她還是點上蠟燭,再配上3歐一瓶的廉價紅酒,情調很小資。誰說單身狗可憐?單身狗也能活潇潇灑灑哈。
拍了拍突起的肚子,吃飽喝足的人生真完美。正打算去收拾,這時,微信又來了。她接起來一看,自然,還是滕洲。
一葉孤舟:你忙完了麽?
顧娅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将手機一扔,索性裝作沒看到。
去廚房刷了個碗,回來的時候,手機屏幕還是亮着,滕洲發來了第二條信息。
一葉孤舟:再裝作沒看見,就別來學校了。
顧娅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說啥好了,這個殺手锏,真是屢試不爽啊!
她認命地拿起手機,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