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擄走

崇昊暫時沒要他的‘幸福’,他點住狐貍精的嘴唇,道:“你前兩日還說喜歡陛下。”

原棠理所當然道:“我現在喜歡你了。”

“現在?”

“以後也喜歡你。”原棠噘嘴在他手指上也親了一下,崇昊收回手指,拇指摩擦指尖,低聲道:“本王若是不從你,是不是又要去勾引別人?”

提到‘皇宮大內’,他的眼中又劃過一抹貪婪,全然未注意他的語氣詞,巴巴的跟着問道:“皇帝的宮殿裏,是不是有許多寶貝?”

他的歪主意居然又打到了陛下身上,崇昊神色一寒,手指骨節挑了挑他的下巴。原棠的脖子纖細脆弱,仿佛輕輕一碰便能碎了,但他顯然未曾察覺危險,嫩白的面上還期待着他的回答。

“戰争不休,陛下因此常年貼補國庫……”見他好像沒聽懂,崇昊給出總結:“很窮。”

他臉上的光頓時暗了下去,崇昊覺得有趣,道:“本王也窮。”

“你窮沒事。”原棠正色道:“你跟他們都不一樣,你本身就是個大寶貝。”

他去皇宮的心思歇了歇,仰起臉與他鼻息交融,柔軟的鼻音夾雜着濃烈的渴望:“來吧,來吧,崇昊……”

轉眼便夕陽西下,狐貍精一覺醒來,床帳內一片昏暗,他眼睛內光華流轉,驚覺自己的傷勢竟然已經好了七八分,他激動的手指都微微發抖,沒撐住笑出了聲。

誰能想到,他把那傳說中無情無欲的戰神給上了,不過倒是奇怪,他一直以為崇昊是哪些功能發育不全……不過也是,投胎做了回人,不也算是回爐重造了麽?

人皆有七情六欲,他怎麽能沒有呢?

狐貍精激動的在床上的打了個滾兒,床帳忽然被拉開,他盈滿狂喜的臉瞬間就被對方收入眸中。原棠稍微收斂了一下,問道:“你去哪兒了?”

“該用膳了。”崇昊坐下來,朝他伸手,狐貍精得了甜頭,就乖的很了,張開雙臂爬過來坐在他懷裏,又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了‘幸福’的事的緣故,原棠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溫和了很多,動作之間居然還有幾分寵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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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樣對待在原棠脫去狐皮之後也出現過,他知道這是被喜歡的象征,這個想法又一次讓他咧開嘴角。崇昊已無前世記憶,但他記得清清楚楚,當年這個人沖進他的洞府,臉色陰郁的像是那一千年一次的雷劫一樣可怕,他只打了自己一掌,但那傷勢卻足足讓原棠養了好幾年。

被關起來之後,原棠每天都心驚膽戰,擔心他會再返回來要殺自己……

哦,他還記得清楚,當他可憐巴巴的請求對方放過自己的時候,崇昊冷睇着他,聲音也如神情一般,冷酷之中夾雜着一抹難以掩飾的輕蔑:“孽畜,休以為本尊會與旁人一樣受你蠱惑。”

崇昊這會兒心情不錯,正在親手給他套衣服,語氣也有幾分懶意:“想起什麽開心的事了?”

狐貍精摟着他的脖子,用力的親他,道:“想起你竟然喜歡我,就開心得不得了。”

崇昊眯了眯眼睛,旋即失笑,他擁着狐貍精纖瘦的身子,嘴唇落在他柔嫩的面頰上,低聲道:“就那麽喜歡本王?”

“當然了。”狐貍精誠懇道:“我最喜歡你了。”

他說喜歡的時候,眼睛發着光,叫人心中無端發緊。這小東西也不知道究竟在打什麽壞主意,不過生的這樣蠢笨,倒還真挺招人。他蹭了蹭原棠的臉頰,道:“起來用膳。”

嘗到了甜頭的狐貍精得寸進尺:“要抱着去。”

崇昊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原棠心想他莫非又要把自己扔出去,正猶豫要不要把話收回來,崇昊已經大笑着将他抱起。

伺候的人愕然的望着這一幕,又紛紛把腦袋垂下去,心裏卻如遭雷擊,王爺這是……突然轉性了?

小東西體量輕的很,崇昊将他在椅子上放下,後者便立刻伸手抓向桌上的燒雞。人族別的本事沒有,但吃的倒是沒話說,原棠以前就聽說這一族極為愛吃,如今下了山才确切的明白,他們對食物的研究有多深。

就這麽一個雞,居然還能做出各種各樣不同的味道,實在是深得狐心。

他吃的心滿意足,忽然察覺到一側的視線,頓時疑惑:“幹嘛一直看我?”

“恩人……”崇昊頓了頓,道:“日後喚你阿棠可好?”

原棠點了點頭,舔着手指道:“好呀。”

答應完,他腦子裏忽然響起一個十分久遠的聲音,遠到他記不清人臉,也記不清音色,只知道他會用或嚴厲、或溫柔、或無奈的嗓音喊自己“阿棠”。

狐貍精吮着手指,努力的想了想,但最終也沒在腦子裏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他除了會手撕燒雞,用筷子也很順溜,畢竟天上的仙君都用筷子吃飯,雖然他始終覺得沒有手用着舒服,但誰讓他也想有一天成為仙君呢,基本的仙樣兒還是要有的。

崇昊朝他碗裏夾了一塊紅燒雞腿,剛吃完兩個燒雞腿的狐貍精完全不覺得膩,用筷子戳着便塞進了嘴裏。

崇昊望着他,神情若有所思。

飯後,宮裏忽然來了個白面無須的公公,恭恭敬敬的對齊王行了個禮,道:“太皇太後傳話,請齊王殿下帶着恩人一同前去小敘,她要親自謝過。”

“勞公公回話,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去。”

那公公瞧了一眼坐在桌子前的原棠,奇道:“王爺今日怎麽用膳這麽早?”

“午膳未用。”

公公恍然,關切道:“王爺金尊玉貴,要多多保重身體,也免得太皇太後挂記。”

崇昊颌首,命人護送他回宮。

轉臉一看,卻發現原棠也跟了出來,赤着腳站在門口的大理石臺階上,正一臉稀罕的盯着那太監離開。他看着原棠的腳,瑩白,精致,與灰暗的地面行成了極為鮮明的反差,他擡步走過去,問:“不冷?”

原棠好像忽然反應過來,急忙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做出哆哆嗦嗦的樣子,偷偷觀察崇昊的臉,擔心他看出什麽。

崇昊提醒:“腳。”

原棠後知後覺,哎呀兩聲,蹦蹦跳跳的鑽回了屋裏,直接撲到了床上。這種天氣,人類如果赤腳踩在大理石板上,理應會覺得冷的,但原棠又不是人類,他裝模作樣的把腳藏在被子裏,待崇昊一進來,便立刻問:“你明日要帶我去皇宮嗎?”

“母後想見你。”

“母後?”原棠驚道:“生你的人?”

“本王生母早已去了。”崇昊靠在他身邊,淡淡道:“太皇太後乃先帝親母,陛下的親祖母。”、

“怎麽去的?”

崇昊沉默了一下,才道:“難産。”

原棠點了點頭,又問:“那你父親呢?”

“已仙逝。”

“怎麽……”

“你不知道本朝先帝死于何時?”崇昊鋒利的眸子一下子盯住他,狐貍精心想這種事我怎麽知道,他閉嘴半晌,等他收回視線,又忍不住高興道:“沒想到你還挺慘的。”

“……”崇昊的眼睛再次沉沉的看過來,狐貍精安慰道:“沒事的,也就慘一輩子而已,你要是想早點死的話……”

“不想。”崇昊打斷他的話,伸手掐住了他的臉蛋,凝眉道:“本王若是死了,你會高興?”

“……怎麽會呢。”狐貍精察覺他心情不悅,輕輕把他的手推開,撒謊道:“我會哭的。”

他想了想,崇昊雖然享有榮華富貴與赫赫戰功,但從小沒有父母,也不算是完全下凡來享福的,這讓他心裏稍微平衡了一些,幸災樂禍的偷笑了兩聲,把腦袋縮進了被子裏。

崇昊的怒意被他挑起,道:“回偏房去睡。”

狐貍精立刻不滿:“為什麽?”

崇昊眼神陰鹜,道:“滾。”

“……”原棠瞬間委屈了起來,他還想晚上在跟崇昊做些什麽的,他怎麽這個樣子,說趕他走就趕他走,他從被子裏鑽出來,準備越過崇昊身體的時候,依依不舍的親他冷酷的臉,“你不喜歡我了嗎?”

崇昊下巴繃緊,喉結滾動了一下,很輕的道:“沒心沒肺的東西。”

原棠分不清‘沒心沒肺’是個什麽概念,但他知道‘東西’是罵人的,他兇巴巴道:“你為什麽罵我?”

“出去。”

原棠氣的鼓起臉頰,陡然狠狠在他嘴上咬了一口,翻身下床,憤怒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的侍衛見他鞋子都沒穿就跑出來,還愣了一下:“公子……”

原棠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沖回偏房縮在床上,他用力把被子踢出去,蜷起身子生着悶氣。

崇昊的身體又熱又厚實,狐貍精一朝經了人事,就有些食髓知味,他抓過被子重新蓋在身上,但總覺得哪裏不對。以前也想,但因為害怕自己被吸了陽氣,所以一直沒真正經歷,想也不算難以忍受,但這會兒就不一樣了,除去提升修為這一說,那也是人間極樂,想想就難以忍受。

他陡然從床上竄起來,蹑手蹑腳的拉開門,他這邊剛有動靜,守門的侍衛便看了過來。

狐貍精美的不似凡人的臉在午夜灼灼發光,他的目光跟侍衛對上,發覺白虎的眼光着實不錯,對方生的竟也不差,雖說可能不如崇昊美味營養,但聊勝于無。

他招了招手。

侍衛遲疑了一下,擡步走了過來,“公子有何吩咐?“

狐貍精伸手在他胸口拍了拍,眼睛亮了亮,道:“你叫什麽名字?”

對方被他拍的下意識後退,道:“屬下晚景。”

“晚景……”原棠說:“你名字好聽,只比我差一點點。”

晚景失笑,一時不知該怎麽接話,便重複道:“公子傳喚在下,可是有事吩咐?”

狐貍精拉開了房門,小聲道:“你進來。”

晚景想起王爺吩咐不許與原公子獨處一室的話,又後退了一小步,道:“此事不妥,公子……”

“公什麽子。”原棠伸手來拉他,道:“你進來陪我睡覺。”

“……”晚景一臉艱澀的望着他。

原棠陡然用力,剛把人拉進來,隔壁的房門便陡然大開,男人的身影夾雜着風雪一般,直直朝他跨了過來,原棠吓的哆嗦了一下,崇昊陡然伸手将他抓了過去,順便一腳把晚景踹了出去,陰沉道:“滾回去,換人來值夜。”

後者如夢初醒,白着臉告罪退下。

這廂屋內,原棠困惑的掙紮:“你這個人怎麽回事,把我趕出來,又過來找我,你……”

“你這邊的動靜,本王聽的一清二楚。”男人怒極,原棠的手疼的幾乎要斷了,他大怒道:“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氣了!”

“你可知羞恥為何物?”

“什麽什麽……”狐貍精手腕疼的鑽心,冷汗直冒,頓時又生出陰毒的心思,另一只手幻化出一把匕首,陡然狠狠朝着傷自己的手臂紮去。

那武器突然多出來,崇昊猝不及防,手臂頓時被劃出一道一指深的長口子,條件反射的丢開了他。

狐貍精見他血跡貪婪了一秒,察覺到他神色不善,心知今日不能善了。

他如今功力已經恢複了七八成,此刻便是對上崇昊,也不一定誰輸誰贏,殺心乍起,匕首化為長劍,便猛地攻來。

崇昊臉色一變,側身躲過這一擊,道:“你果真是妖。”

原棠冷笑一聲,他不喜歡在做壞事的時候說話,因為一個不小心便可能會丢掉性命。

“有刺客!”不知誰喊了一聲,屋內霎時燈火通明,幾隊府兵舉着火把沖了過來,原棠一驚,就要逃竄,但又看一眼崇昊受傷的小臂,血跡已經順着手腕滑到手掌,由指尖滴落在地。

他磨了磨牙,到底貪欲占了上風,他猛地攻速加快,崇昊連連後退躲避,後心卻忽然被人拍了一下,頓時軟軟倒在一旁。

原棠驚奇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這麽容易……就把他拍暈了?

他大喜過望,猛地把崇昊扛起,一躍上了圍牆,飛竄逃離。

原棠翻着自己的金項圈,從裏面找出來了一個鎖鏈,板着臉把崇昊綁在一個破舊的柱子上,然後抓起他受傷的手臂,舔去他傷口上的血跡,等到那傷口不再溢血,他又舉起匕首——

扭臉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男人,他探着腦袋過去摸了摸他脖子上的動脈,匕首比了比,正要割,卻又忽然想起白日裏那要命的極樂。

舔了舔嘴唇,他又把匕首收了起來。

崇昊關了他三百年,那做人的這一生,就好好享受被他關押的樂趣吧。

狐貍精湊近他俊美的面容,嘴唇忽然一勾,大言不慚道:“看來,本恩人便是你要歷的劫。”

他捧起崇昊的臉,用力親了一下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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