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黎孜念陷入了沉思。

當年,他一直不懂歐陽穆為何如此決然,如今卻是有些理解他。

他滿腔心事兒無處訴說,索性給歐陽穆寫了封信過去。将目前狀況事無巨細的寫出來,尋他找個解決辦法。唯有在歐陽穆面前,黎孜念還有幾分孩子氣。

殊不知他寫着寫着,心頭委屈湧上來,竟是差點流下眼淚。他長這麽大,還從未有誰這般欺負他,全然不顧他心情為所欲為,偏偏他比誰都想讓着對方。尤其是剛才眼底的一片鮮紅色,至今令他心有餘悸。明明是那麽小的劃痕,為何會流血……

蘭姐兒皮膚白嫩至極,可會留疤痕?

他做事情沒有輕重緩急,她可會厭他一輩子!

黎孜念懊惱不已,信函中亦是帶着濃濃的情窦初開的孩子氣。

入夜後,白崇禮歸家聽聞此事兒,着實有些傷腦筋。

隋氏一邊替他寬衣,一邊唠叨着說:“老侯爺這般寬厚的人,怎麽會有念哥兒這種脾氣的小輩兒。我聽燦哥兒說是舞刀弄槍時候沒注意劃到蘭姐兒。可是我私下審過繡寧,她明明是有苦難言的樣子,莫不是念哥兒品行不端,對咱們家蘭姐兒做過什麽?”

白崇禮半眯着眼睛,道:“蘭姐兒如何說?”

隋氏嘆氣,說:“還是原來那番話。她把念哥兒送給她的東西都放入箱子裏,托我轉嫁給容妹。咱家蘭姐兒本是霸道性子,如今都躲他不成,可見這孩子平日裏怕是很難接觸。”

白崇禮始終沉默着,說:“明個我和燦哥兒好好商量一下。”

“燦哥兒?”隋氏詫異的看着他,道:“這事兒和他有關系?”

白崇禮思索片刻,道:“我要管他要句話。”

“什麽話?”隋氏納悶道。

“是否願意一輩子對蘭姐兒好!”白崇禮深邃的眼底是對女兒最深切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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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氏見他如此,說:“崇禮,為了我們娘倆,你辛苦了。”

“傻瓜!”白崇禮捏了捏妻子手心,道:“我就蘭姐兒這麽一個孩子,她若是過的不好,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為人父母,到處奔波,還不是為了孩子。”

隋氏摸摸肚子,輕聲道:“沒給你生個兒子,沒有給蘭姐兒留下一個男孩保護她,我心裏真難受……”

“別說了,岚馨。你我還年輕,日後如何誰又知道呢!”

白崇禮一手把妻子攬入懷裏,溫柔的說:“我們一定還會有孩子的。”

“嗯,我……我會努力地。”隋氏臉頰通紅,小聲的說。

白崇禮最看不得妻子如此,沒忍住就把妻子推倒在床上辦了,兩個人完事兒後還耳鬓厮磨了一陣,這才舍得起身洗一洗。已是寅時,兩個人卻都睡不着,平躺着睜着眼睛……

白崇禮和妻子兩手交握,感慨道:“一轉眼,你我都要為蘭姐兒操心婚事兒了。”

“嗯,眼看着家裏來了個身份高貴的少爺,我都有些後悔沒在年前直接和妹妹妹夫把兩個孩子婚事兒定下了。現在反而進退兩難,随時揪心着。”

“哎……誰曾想會變成今日窘況。那個孩子,往日裏不是這般強人所難的人。”白崇禮低聲道。

“夫君,我一直不曾問你,李家門第雖高,但是能比得過咱們燦哥兒?”隋氏納悶,為何在這件事情上,夫君顯得特別急躁沒頭緒。

白崇禮嘆了口氣,道:“這不是門第問題。而是我怕……我怕老侯爺願意成全念哥兒。”

“啊,這怎麽會!燦哥兒是侯爺嫡親的孫子啊。”隋氏無法理解。

白崇禮搖頭,說:“念哥兒他……姻緣方面比燦哥兒更艱難。怕就怕老侯爺念及此,于是便先緊着他挑媳婦。屆時你我,甚至是妹妹妹夫都無能為力。”

隋氏大驚,道:“那我們該怎麽辦?這兩個孩子犯怵吧,肯定八字不合!你瞅瞅他來到咱家,蘭姐兒受了多少限制。現如今都動刀劍了,難道真等到鬧出人命的那一日嗎?”

“你別說了,容我想想。或許如今突破口唯有燦哥兒自己。”白崇禮閉了下眼睛,暗道若是黎孜念執意要娶白若蘭,更是許以王妃的位置,老侯爺有什麽拒絕的理由。

他想起什麽,不由得慘然一笑,蘭姐兒嫁給皇子,豈不是很多人樂于看到的結局?他必須立刻把燦哥兒和蘭姐兒的婚事定下,否則就來不及了。

次日中午,白崇禮約歐陽燦一起吃飯,把自個珍藏二十餘年的好酒都擺出來了。歐陽燦有些不好意思,道:“舅舅,您這是要幹什麽。”

白崇禮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燦哥兒,這府上知道念哥兒身份的人唯有你我。咱倆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前陣子和你提及,我要把若蘭交于你托付終身。”

歐陽燦臉上一熱,垂下了頭。

“可是昨日發生了什麽想必你比我看得清楚。你怎麽想?”

歐陽燦思索片刻,直言道:“念哥兒喜歡若蘭,我也很驚訝。”

“哼,那小子懂什麽叫做喜歡。照我說是求而不得,皇子脾氣犯了吧。”白崇禮想起女兒手上的傷口,實在無法對黎孜念生出半分好感。

歐陽燦猶豫的說:“其實念哥兒在京城不這樣……尤其對女孩子也沒那麽熱衷。”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曉得他府上是否有被糟踐的女孩。”白崇禮不屑道。

歐陽燦很想點頭說黎孜念不是見色起意的人,但是礙于舅舅惡劣的心情以及無比痛恨黎孜念的表情,他決定閉上嘴巴。

“燦哥兒,你舍得讓蘭姐兒嫁入皇家嗎?就她那野性子,稍有不留神就掉坑裏,最後被賣了還給別人數錢呢,你說是不是?”白崇禮親自給外甥斟酒,先幹為敬。

“這……若蘭還是有點小心眼,不過都表現在臉上,着實不好嫁入皇室。”歐陽燦實誠道。

“那你可是憐惜她?”白崇禮斜眼看他。他對女兒有信心,他和岚馨的女兒,必然是貌美如花,嬌豔欲滴的小姑娘。只要歐陽燦多在意白若蘭幾分,早晚會被迷的神魂颠倒。

歐陽燦低下頭,果然露出幾分害臊的情緒,說:“嗯。”

“既然如此,你即可親筆寫信,就說你和蘭姐兒兩情相悅,沖動之下做出了傷風敗俗的事情,盼祖父盡快成全,我們趕緊把親事兒定下。”白崇禮說起禍害自己閨女的事情真是一個字都不帶磕絆的。

歐陽燦愣住,猶豫道:“這會不會太毀若蘭名聲。”

“什麽時候還顧得上這些?”白崇禮懊惱的說:“我怕的是黎孜念已經派人去知會你祖父,若不是生米煮成熟飯,你以為老侯爺會讓你娶蘭姐兒啊!”

這根本不是兩情相悅的事情。二皇子已經和歐陽家隔了心,四皇子尚在病中,兜兜轉轉,皇後三個嫡子竟是六皇子坐上那個位置機會最大!

這意味着什麽?

這意味着誰最先和他在一起誰倒黴啊。歷史上哪個發妻有好結果了?

除非皇帝是個短命鬼。所以說,皇後若是幸福了,必然是夫君早逝,幼子執政,天朝第一寡婦啊。白崇禮對未來女婿門第沒有任何要求,只要對他閨女好即可。

歐陽燦着實有幾分猶豫,忍不住道:“事情真的沒有緩解的餘地嗎?若如此也太委屈蘭姐了。”

白崇禮戳了他一下,道:“我都不覺得閨女委屈你替她着急幹什麽!你若是還當我是你舅舅,就立刻給我寫信給靖遠侯!措辭什麽的自個想,總之舅舅不怕蘭姐兒名聲有暇,大不了我養她一輩子,也總比好過嫁給那個人強!”

歐陽燦看得出舅舅是真心疼愛表妹,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多喝了幾杯酒,應下寫信的差事兒。

在這期間,發生了一件大事情,京中四皇子在昏迷了兩個月以後,突然醒了。并且身體上沒有一丁點的毛病,連預料中斷腿都沒有發生,實乃令人驚奇的一樁迷案。

甚至有人懷疑,莫非四皇子以身涉險算計五皇子嗎?

四皇子醒後,性格變得越發陰沉。他自然曉得近來朝堂上發生的變化,尤其是母後被父親逼得将六弟送出京城。六弟一路上更是遭受接二連三的追殺受傷甚重,他若是就這般沉睡下去,看形勢父皇是沒有要徹查五皇子的意思!

四皇子本以為六皇子的信函會對一路坎坷多加渲染,沒想到竟是在邊城遇到意中人。

他沒有多想,直接命人快馬加鞭回了信,先是告訴他自個醒了的好消息,然後讓六皇子放心,聖人那邊由他來為他謀劃。

哥哥醒了,那麽他想娶誰!哪怕是個村姑……

他也會成全他!

白若蘭不知道是心裏積火還是傷口發炎,她半夜發熱,第二天徹底起不來了。府上命人請來大夫,黎孜念聽聞後悔恨不已,茶不思飯不想,恨不得揍自己一頓才是。

白若蘭有句話說的沒錯,他為什麽就不能為她着想,一直強人所難呢?

黎孜念想去看她,又怕蘭姐兒病情加重,只好半夜爬牆,守在房頂上陪她過夜。連着趴房頂三晚,白若蘭也沒見好,他着涼上火也病倒了。

白崇禮再不喜歡黎孜念,卻不可能讓他卧病在床,于是又請大夫給他看病。

漠北有位神醫,就住在邊城,一般人請不動。黎孜念病倒後連神醫都驚動了,屬下請他來給瞧病,開完藥方,黎孜念便讓他順便去給白若蘭再看一下。

墨雨心裏吃驚,莫不是主子故意裝病,就為了給蘭姐兒尋更好的大夫。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在京城備受哥哥們寵愛很是不曉得天高地厚的六殿下會如此善待一位姑娘。

偏偏這位姑娘躲他躲得急,根本是吃力不讨好。

神醫瞧過白若蘭,竟是得出思慮過重的病因。黎孜念聽後特別無奈,不怕人有病,就怕是心病,他強忍着再去看她的沖動,徹底留給她時間消化近來好多事情。仔細回想這段時間自己的反常,不過是希望蘭姐兒從內心接納她,若是不成……

那麽就走明路好了,他許她天大的富貴,她要什麽都成,哪怕是他的命。

只要她肯下嫁,他什麽都會答應她。

他的心底隐隐有一個聲音,仿佛告訴她,若是得不到蘭姐兒,那麽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歐陽燦尚未給老侯爺去信,靖遠侯府發給白崇禮的密信卻先到了……

白崇禮看完信函,臉色陰沉,把信函撕碎了扔在地上。

府上亦有他的幕僚,望着他的神色都不太好。這可是老侯爺的親筆信,不重看第二遍深刻領會其意思就扔掉好嗎?不過老爺明顯沒有分享信函的意思!

白崇禮冷冷的看着他們,說:“怎麽,都等着我上趕着賣女兒求富貴嗎?”

兩位幕僚垂下眼眸。他們并不清楚隔院借住在白府的李公子身份如何,但是單看歐陽燦待他的态度就容易令人浮想聯翩。他們本就是擅長算計人心,李和黎同音,對方又自稱是靖遠侯府表親,于是兩個人都不由自主的聯想到皇家。

白府上的事情要想瞞過他倆不現實,況且他們是依附于白府的食客,所以一榮俱榮,一辱俱辱,說句心裏話,若是白老爺獨女可以嫁給皇子,難道不是大好的前程嗎?

話說如日中天的靖遠侯在五十年前,何嘗不就是現在的白崇禮?

不過是站隊英明,嫁對妹妹,這才一躍成為頂級世族,三位皇子的嫡親外祖父。

況且關于白崇禮的身份……呵呵,那可是比當年的歐陽家要尊貴許多。

白崇禮望着他們欲言又止的目光,就曉得他們會說什麽。他憤怒之餘踹了下桌子,大步離開書房。果然猜的沒錯,靖遠侯已經接近于命令他不許擅自給白若蘭定親。

這簡直是一種侮辱,他們是蘭姐兒爹娘,卻碰不得他的婚約!

白崇禮失望之極,回到屋子裏命人上酒,空腹連幹了好幾杯。隋氏聽說,急忙來勸解,卻被丈夫按倒在床,一陣蹂/躏。她心裏知道丈夫苦悶,溫柔似水,幫他解壓。

清醒後,白崇禮望着妻子白嫩皮膚上的瘀痕,特別心疼。

他輕輕的吻住她的額頭,說:“對不起,我護不住蘭姐兒。”

隋氏嘆了口氣,道:“到底怎麽了,你就和我明說吧。”

白崇禮委屈的蹭着她的肩膀,說:“老侯爺讓咱們白若蘭留下來,不許議親。”

……

隋氏郁悶道:“看來日後靖遠侯府要拿蘭姐兒的婚事兒做文章呀。”

“嗯。”他沒有多言的是,靖遠侯信中告訴他四皇子已經蘇醒,這也是四皇子應承下來的事情。他們家那個傻姑娘,若是六皇子只是郡王還好,就怕是……但願那一天終生都不要來到。

事已至此,白崇禮心知無回天之力,已經着手開始如何改造黎孜念了。他怕妻子多心,也出于六殿下的安全考慮,他并未告訴妻子黎孜念的身份。

歐陽燦亦是得了祖父密函,心知此事兒已定,誰說都無用。可憐了他的表妹,連京城都不曾去過,那一攤子渾水,到時候如何闖出來呢。

歐陽燦聽聞黎孜念病倒,按照白崇禮的意思過來看望他。

黎孜念半躺在床榻邊,正在看一本兵書,他臉色有些蒼白,眉眼冰冷如冬雪。

兩個人對視片刻,歐陽燦坐了下來,淡淡的開口:“祖父給我和舅舅來信了,蘭姐兒的婚事兒會先擱置下來。”

黎孜念一聽,整個人仿佛活過來一般,忍不住揚起唇角,道:“哦。”

“你別高興太早,雖說是擱置,卻并非是說已經要許配給你。我舅舅根本不想表妹嫁入皇家,總是要嘗試掙脫一下。”

黎孜念眉頭一皺,說:“燦哥兒,我是真心喜歡蘭姐兒的。”

歐陽燦蹙眉,道:“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怎麽就會看上蘭姐兒。”

京城美女無數,六殿下眼睛瞎了不成。

黎孜念垂下眼眸,思索片刻,道:“我也不知道。”

……什麽爛借口。

黎孜念自嘲的笑了一聲,說:“阿燦,等有朝一日,你遇到了心儀的姑娘,就會明白,有些時候真的就是一眼的事情。然後就從此變得與衆不同。”

歐陽燦被他酸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無語道:“真受不了你。”

“你看歐陽穆大哥不也都等了這些年!他看上陳家丫頭的時候,陳家那姑娘還沒到十歲好嗎!”

……

提起歐陽穆鐘情于京城名媛陳諾曦的事情,這就更奇葩了!歐陽穆今年二十二,陳諾曦十六歲。十年前歐陽穆堅持不和駱家議親的時候,陳諾曦才六歲!

他到底看上她什麽了?這是令所有人費解的事情!

“可是我大哥真守得住,十年了,從未和誰暧昧。他好歹心智成熟!”歐陽燦辯解道。他還是覺得歐陽穆和黎孜念的事情不一樣。

“我就守不住嗎?我至今也未曾碰過哪家姑娘!”

黎孜念直言,道:“燦哥兒,莫非你開葷了?”

“開葷他大爺!”歐陽燦臉頰通紅,說:“反正你們皇家就沒個好男人。”

黎孜念冷哼,道:“且看吧。”他頓了下,反駁道:“我聽說你三哥剛成親就納了美妾。男子濫情花心與否,在哪家都是尋常事情吧。”

“可是皇室尤其多。這世上但凡有妾,就有争鬥。你是宮裏長大的,難道還不明白嗎?就我表妹那性子怎麽可能收的住,還不是天天闖禍讓人輕而易舉抓她把柄!你就算起初念着情分護着她,時間長了也會煩她,嫌棄她不懂事兒,從而疏遠,另尋所愛。”

黎孜念心頭騰的一下燃燒起一股邪火,不知道為什麽,歐陽燦這不鹹不淡的話仿佛戳了他的逆鱗,整個人特別不舒服。就好像他說的這話曾經發生過似的……

他的胸口處泛起鑽心的疼痛,整個人面色蒼白,眉頭緊皺。

“我再說一遍,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他要住下唇,緊握的指尖似乎都在嘎吱作響。

“罷了,此時你待蘭姐兒正是情深意切的時候,自然什麽都會應許下來。我之所以認為大哥和你不一樣,在于大哥等了十年。這十年,他連家都不會一直跟着舅舅征戰在外,就是怕有人動搖他的本心。要知道我祖父那人是幹得出捆了他和人成親的事情的。”

……

黎孜念眯着眼睛,淡淡的說:“我也把話放在這裏。誰若敢說蘭姐兒一句壞話,存了破壞我倆感情的心思,我就讓他全家都不得好死!”

歐陽燦深深砍了他一眼,說:“看你如何做吧。反正我表妹年歲還小。她還不知道這輩子只能要跟定你了,若是知道,呵呵,我看她怕是更厭你的不擇手段。”

這正是黎孜念最為煩惱的事情……他還想和心愛之人兩情相悅呢!

黎孜念頗為懊惱,郁悶的看向歐陽燦,帶着幾分孩子氣道:“虧我往日裏不拿大輩當你是兄弟,關鍵時刻就不應該幫幫我嗎?還有如此拆臺的?”

歐陽燦見他耍賴起來,徹底無語,說:“六殿下,你搶了原本應該是我夫人的女孩做王妃,還說我不夠兄弟嗎!”

黎孜念臉上一熱,咳嗽一聲,道:“蘭姐兒不許夫君納妾,我也算是助你脫離火海,你另尋佳人還可以納妾也是沒事兒一樁。”

“我呸……”歐陽燦一陣牙癢癢!他欠他的啊!

半個月後,白若蘭大病初愈。

她親手操辦院子裏的婚事兒,送繡寧風光出嫁,給繡寧做足了臉面。繡寧爹娘特意來給她磕頭,她心裏卻有些不好受。沒有了唠叨的繡寧,身邊總好像少了些什麽!

她顧不上多想,因為四月初一,白府二房白敬寧娶妻的日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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