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該我問你了。”
喬念還沒從震撼的情緒中走出來，又聽到莫淮問他的話，才想起來，他們做了個“秘密換秘密”的交易。
現在該輪到他了。
于是擡起頭看過去，“你要問什麽？”
“你會說實話嗎？”莫淮反問。
“……會。”
得到肯定的回複後，莫淮直視着他的眼睛，很認真地說：“我四年前那場簽售會，公司沒有安排媒體拍攝，網上是搜不到視頻的。”
聽到他這麽說喬念心裏忽然慌了起來。
“沒、沒有拍攝？”
那他說從網上看到莫淮折星星的借口就不成立了……
原來他一直錯漏百出，只是對方沒有戳破罷了……
“所以，你當時就在現場，對不對？”莫淮的聲音裏透着隐隐的期待。
“我……”
喬念很想承認，可是喉嚨裏就像梗着一根魚刺，堵得發慌，到最後什麽也說不出來。
以喬念的身份活着的時候沒說出口，以林嘉的身份活着的時候就更說不出口了。
“……”等了一會兒，沒有得到答複，莫淮有些失落。
“比起文輝，我更希望當年的粉絲是你。”他這麽說道。
喬念一驚，睫毛顫了顫——什麽叫做……更希望是我？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就在這時，莫淮手機響了，是陸皓哲打來的。
莫淮看了喬念一眼，眼裏不知是什麽情緒，像是好不容易堆積到最高點，又全部洩了下來似的。
他停頓了幾秒，接了起來，低聲說了句：“喂？”
這聲音無精打采，喬念忍不住有些揪心。
“莫淮，你們怎麽這麽慢？我們快散場了。”
“嗯，這就來。”莫淮挂掉電話，站了起來，恢複了往常的淡然。
對喬念說，“先去飯店吧。”
“……”喬念愣了一會兒，低下頭，“好。”
到了飯店包廂，一大桌人非常熱鬧，不但有練習生，還有很多上層領導與合作方。
練習生一桌，領導一桌，相互間敬敬酒，打打趣，氣氛熱烈。
“莫淮！林嘉！這邊！”
陸皓哲招呼他們過去，他和連宋雅坐在一起，旁邊留了兩個空位。
“你們倆怎麽這麽慢？”宋連雅笑着道，“還以為你們不來了。”
其他練習生一看到莫淮，就“淮哥”“淮哥”叫個不聽，拉着他喝酒，合照，要簽名。
喬念被擠到了一邊，被椅子拌了一下，差點沒站穩。幸好有一個人扶了他一把。
“你沒事吧。”是一個很溫柔的男人聲音。
喬念回頭，只見一個西裝革履的成熟男人正站在他身後。
“沒事，謝謝楊制作。”他站直身子，說道。
“你認識我？”楊業有些吃驚。
是啊，認識。
何止認識，他當初跟他交情還挺深。
那年，喬念剛拿金曲獎，風頭正盛，遇到了楊業，楊業是一個作曲家，可惜懷才不遇，作品投了很多公司都被拒絕。
兩人偶然在一次酒會上認識，楊業用宴會廳的鋼琴彈了一段他的自作曲，喬念覺得很不錯，便主動上前，邀請他給自己寫歌。
好在楊業也沒有辜負他的期待，幫他制作了一首主打歌《相看不厭》，這是喬念專輯中第一次收錄不是自己作詞作曲的歌，相比以往的性冷淡風，這首歌經過楊業的編曲，多了一絲性感，從曲風到歌詞都讓粉絲耳目一新，成績出乎意料地好，一經發布就橫掃音源榜，空降一位。粉絲紛紛發微博感嘆我家念念終于長大了，會唱小黃歌了。
楊業也正是因為這首歌被冠上了金牌制作人的，網上評價他的歌——“聽了想上床”。從此事業進入上升期，開了自己的工作室，收入可觀。
接着兩人多次合作，楊業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說喬念是他的伯樂。
後來幾次飯局，楊業隐隐約約表現出對喬念感興趣，一開始喬念沒發覺，直到有一天晚上當楊業紅酒配玫瑰地送到他眼前時，他才終于發現不對勁。
可那時他心裏只有莫淮，哪裏看得到其他人，便委婉地拒絕了。
楊業的性格偏向于花花公子類型，就算被拒絕了也沒有很傷心，只是表達了一下惋惜的心情，就轉移目标去撩別的小鮮肉去了。
之後喬念再碰到他，他都是摟着不同的美男在調情，喬念說：“你都快集齊十二星座了吧？”
楊業聳聳肩無所謂地道：“人生的意義就是集郵嘛。哪一天你後悔了還是可以來找我的，我的懷抱為你敞開。”
喬念扶着額：“不用了謝謝。”
今天的的再遇見，喬念是沒想到的，不過聽說《Agian》節目組正在找人寫主題曲，估計是跟楊業工作室合作了吧。
“你叫什麽名字？”楊業用他一貫撩人的桃花笑眼望着他。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林嘉。”
“你就是林嘉。”楊業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說，“我知道你。”
“是麽。”
“我我想象中可愛。”
估計是從網上哪些鋪天蓋地的黑料中聽過我的，喬念并不想多做停留，正要走，卻被攔住去路。
楊業一只手撐着桌子，将他攔在自己和酒桌之間。
“做什麽？”喬念身子往後傾了傾。
楊業笑笑，俯身過來，遞上一杯酒：“喝一杯？”
喬念熟悉這種表情，這種人在花叢中混久了，對待他們想要的獵物都得心應手且勢在必得，如果接了這茬，肯定會被纏上。
于是搖了搖頭說：“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
話還沒說完，孫強就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十分熱情地做介紹：“林嘉，我們楊制作可是金牌作曲家，他主動敬你酒你還有什麽好推脫的。”
“我真的不會喝酒。”
“喝酒哪有什麽會不會的。”孫強低聲在他耳邊說，“人家楊制作親自敬酒，你別給臉不要臉。”
喬念無奈，只想趕快擺脫這兩個人，便接過就被一飲而盡了。
莫淮被一群人圍着合影了好幾輪，剛想回頭去找喬念，又被節目組的領導拉過去喝酒。
領導說：“莫淮啊，我小女兒特別喜歡你！你的專輯她都有買，演唱會也都去了。”
“謝謝。”
“我想給你投拍一部電影，讓我女兒做女主角，你有沒有興趣啊？”
莫淮：“……”
你覺得我會有興趣嗎？
礙于對方是大領導，他只能十分官方的說：“工作事宜你聯系我經紀人吧。”
等到好不容易擺脫應酬，去找喬念時，卻發現人不見了。
他覺得奇怪，左看右看都沒看到人，陸皓哲見他這樣，忍不住問：“幹嘛呢？魂不守舍的。”
“你看到林嘉了嗎？”
“沒有啊，他剛不是跟你一起來的嗎？”
莫淮又問宋連雅：“你看到林嘉了嗎？”
“沒看到，會不會是上廁所去了。”宋連雅說。
莫淮皺眉，說：“我出去找找。”
連宋雅笑着調侃了一句：“怎麽跟護崽似的，一秒都不能離身。”
聽到這個，陸皓哲也笑了：“可不是麽。”
莫淮擺擺手，沒跟他們再說什麽，就走到包廂門口，張望了一會兒，身後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那個……”
莫淮回頭一看，是餘頌和。
這個文靜怯懦的男生站在他面前，手指緊張地搓着衣袖，似乎有什麽話想跟他說。
“有事？”
餘頌和小聲地說：“淮哥，你是不是在找林嘉？”
“你知道他在哪？”
“我看到他跟楊制作打車走了……”
“楊業？”
莫淮是聽說過這人的，這個金牌制作人在圈裏出了名的浪，手段也挺髒，傳聞沒有他睡不到的人。
“他們去了哪裏？”莫淮心裏隐隐不安。
“我不知道。”餘頌和當時只看到林嘉被楊業攙扶着走，好像渾身沒有力氣。
但是以楊業在圈裏的地位，他這個沒出道的練習生根本沒膽上前阻止。
“林嘉被他灌了酒。”餘頌和把他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只有一杯，就倒了，酒裏肯定放了其他東西……”
莫淮二話不說，就沖出了飯店，
一邊揮手攔車一邊打電話給喬念，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挂斷了，再打過去就是關機。
莫淮忍不住飙了一句髒話。
手指在通訊錄上翻了一陣，打給了言其峰。
“喂？”言其峰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
“老板，有沒有楊業的號碼？私人號碼！”
“……你要楊業電話做什麽？”言大佬正在辦公室看文件，翹着腿，點着煙，“工作上的事自有專人負責。”
“不是工作上的事，是我私人的事。”
言其峰頓了一頓：“怎麽了？楊業哪裏惹你了？”
莫淮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他動了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