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正邪存一念,(2)

有不及交睫之感。

無相居士顯然就站在那道銀色長虹之首,只見他一只手上拿着一面三角形的銀色旗幡,形象至為焦急,催使着足下劍光,風馳電掣,循着方才郭彩雲之去路一閃而終!

雁容忽然心裏明白過來。

原來“玄都仙子”郭彩雲忽然改變方向暫時落下隐身樹帽的原因在此,心裏不得不佩服她的聰明伶俐,竟然早已料到無相居士會事後反悔!

無相居士劍道何等快速,剎時間已消逝無蹤!

郭彩雲臉上現出得意的微笑,又等了片刻,才向雁容說道:“現在我們可以走了!”

言罷單手向雁容脅下一托,再次化為一道朱色長虹,頃刻間消失于太空青冥!

岳懷冰在“冷香閣”內調傷靜養,不覺已是一月有餘。

午間,當黃莺在窗外婉轉着歌喉的時候,岳懷冰已靜坐醒轉。

自從他由尉遲鵬處學得入門靜坐吐納功夫以來,這一個月他勤于練習,已有顯著之長進,身上的幾處傷,早已康愈。

尉遲鵬只是傳授他幾種極單純的入門內功要他練習,并不常來打擾他。

至于尉遲青幽,他已經有十天沒見過她了。

記得那一天——大概是十天前,在花園裏,他遠遠地看見了她一次,她只對他那麽淡淡地笑了笑,遂即回避了開去。

為什麽?

他實在是有點想不明白!

從來不曾有過任何一個女人的影子,在他的心裏,占過這麽重的分量!他也從來不曾對任何一個女孩子,這麽樣地思索過!

只是對她這麽一個人!

有時候,尤其是像現在這種靜極無聊的時候,他真想能見到她,哪怕是遠遠地就像前次那般的遠遠瞄上一眼,心裏也是舒服的!

人的遭遇,實在是太離奇了。

有時候想起來,岳懷冰真好像在做夢一般,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是絕處逢生,最最奇妙的是,居然與尉遲一家,有了這番不平凡的邂逅結合!

窗前的幾盆蘭花早已經盛開了。

是花引來了蝴蝶,使他想到了李白的那一首“蝶戀花”,其實蝶之戀花,正如同男之戀女。

古往今來,哪一個男人不想女人?哪一個男人不愛女人?越是成名的大英雄、大豪傑,似乎也越有動人的绮麗戀史,一人前人之筆,辄成風流豔史!

大粉蝶撲襲着蘭花,一次又一次……蘭花只是靜靜地期待着。

這又像是待字閨中的美麗姑娘,期待着如意郎君的莅臨!

人是不應該孤獨自處的!

岳懷冰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他是不常嘆息的,這一聲嘆息似乎顯示了他內心的寂寞!

他心裏一直還保守着這個秘密——保守着那個“繡荷包”的秘密。

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個繡荷包一直偷偷藏在他身上,他曾經想到過要當面還與尉遲姑娘,可是每當他見到她的時候,卻又期期不敢出口。

他又怕認錯了人!

也許那一日在山下蕃婆子開設的野店裏,自己第一次記憶裏的那個絕色少女,并非尉遲青幽,也許她們只是非常的相像而已。

不過,天下這麽相像的人,似乎還不多見!

岳懷冰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把那個繡荷包拿在了手裏把玩着。

閃着銀色,一顆顆圓圓珍珠編織成的一個荷包,打開來,裏面是一方素色的王佩,一小錠黃金,一塊鲛帕,兩個小小的菱形小香囊!

他一樣一樣地取出來看着!

已經兩三年了,他何止千百次地揀視着這些東西!

是以,除了那個上好珍珠的荷包與那塊素色王佩,依然光澤如新以外,其它的幾樣東西,外形都已經有所改變了。

金錠變成了黑色!

鲛帕似乎更薄更舊了。

兩個原為青紅絲線所纏繞的菱形香囊,顏色都已經褪了,倒是裏面的檀香依然芳香!

每當他看到這幾樣東西時,他腦子裏就會情不自禁地想到那個令自己一見驚為絕豔天香的女子。

只是,自從他再次見到尉遲青幽之後,由于兩個面影的酷似重疊之後,他就再也記不起前面的那一張面孔了。

因此,現在每當他再把玩着這些小物件時,他腦子裏所能憧憬的,就僅僅只有尉遲青幽的那張面影了。

他腦子裏撫今追昔地努力地捕捉着第一次看見,而如今失卻的那張臉,卻是怎麽也是想她不起!

因為那兩張臉,根本就是一張。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修長、輕盈、飄飄若仙的女人來到了“冷香閣”。

似風般的輕飄,無聲!

她已經站立在岳懷冰的身前!

她先是一驚,而後是無比的喜悅、迷惑!

總之,這一剎那間,她美麗的面頰上變幻了無數次顏色。

她那雙明澈的眼睛裏,流露着難以置信的光采,自她一現身之時,她的眼神兒,已經緊緊地被岳懷冰手裏的那些小東西吸住了!

岳懷冰一副癡情地注視着手裏的那些小東西,卻不曾注意到身子側後方的那個人。

她的臉,先如春花一放,繼而黛眉輕颦。

含情脈脈的一抹情意,她開始注意到岳懷冰這個人,淺淺地笑了笑,搖搖頭!遂即伸出手來,由岳懷冰身後抄過來,把他手裏的那個繡荷包接了過來!

岳懷冰猝然一驚,倏地回過身來。

當他發覺到身後站立着的那個人,竟是尉遲青幽時,他顯然呆住了。

這個發現,對他來說大突然,大突然了,倉促間幾乎無以自處!

換任何一個人,都不會使他有這種感覺,獨獨除了她以外,這是一種微妙的心理作用!

尉遲青幽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她的笑永遠是那麽純、那麽美、那麽神秘!

“青妹……你來了……”

“嗯!”尉遲青幽微微地點點頭,細細地注視了一下手裏的那個珠子荷包。

“這個東西,你在哪裏找到的?”

“我……”岳懷冰窘笑了一下,一時不知從哪裏說起,銀色的玉佩、小小的金錠、絹帕、香囊。

她臉上帶着一片雅稚的微笑,特別把那兩個小香囊在鼻子上聞了聞。

密鬃的睫毛微向岳懷冰撩了一下,眼神兒這般的看法,平添了無限嬌媚。

“怎麽不說呀?”

她含笑看着他道:“我真該謝謝你呢!為了這個荷包,我找死了!”

岳懷冰道:“這麽說,這些東西,真的是你的了?”

“當然是我的。”

含着微笑,她坐下來,把那幾樣東西一一收到荷包裏面,那雙烏油油的剪水瞳子,略微帶着幾分羞澀地盯着他!

“說呀!你是怎麽找着的?”

“不是找着的。”

岳懷冰直到現在,情緒才微微地定了下來,說道:“是我揀到的!”

“揀到的……在哪裏揀的?”

“是兩年多以前……”

他吶吶說道:“我初來雪山之時,在山腳下一家小店裏。”

“噢。”她好像記起來了,又好像早就知道這麽回事似的。

“是梅婆婆開設的那一家小吃店?”

“是不是梅婆婆我不知道,反正是一個蕃婆婆!”

“她就是梅婆婆!”

她臉上現在除了微笑羞澀以外,還帶着一片情意。

自從岳懷冰來此,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麽高興過,雙方的距離,似乎借着這個珠子荷包,一下子拉近了許多!

“你說說看,你是怎麽揀着這個荷包的?”

“那一天……我初來雪山,在那個蕃婆婆所開設的小店裏打尖過夜!”

尉遲青幽一笑道:“後來呢?”

她把下巴支在手心裏,眼睛裏透着聰明,要笑不笑的樣子,很逗人!

岳懷冰幾乎不敢和她的眼光對視,頓了一下,他才道:

“那天我好像看見你,只是隔着窗子沒看得太清楚,青妹你好像背着個大包袱……”

“噗!”

尉遲青幽笑了一聲,繃住嘴,點點頭笑道:“後來呢?”

“青妹你大概是下山采購什麽東西的……大概走得太匆忙了一點,忘記了這個荷包了!”

“你就揀着了?”

“我追出來的時候,青妹你已經走遠了!”

“你為什麽不把它交給梅婆婆呢?”

“我沒有想到。”

岳懷冰一本正經地照實報道:“我記着你的樣子,找遍了雪山腳下各處人家,卻沒有一個人見過你……所以就……”

“你就一直收着?”

“三年來,這個荷包,一直帶在我身上。”

說到這裏臉色一紅,窘笑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地把眼睛移向地面!

尉遲青幽一笑道:“其實,如果你第二天再到梅婆婆的店裏去的話,你就會見到我了!”

岳懷冰登時一呆,他忽然覺得自己為什麽當時這麽傻,怎麽沒想到這一點!以至于悵恨了很久的三年時光。

尉遲青幽睇視着他,道:“在我發覺到遺失了這個珠子荷包的第二天,我就到了梅婆婆的小店裏,一直等了你一天,不見你的人影!”

她微微一笑,接道:“梅婆婆告訴我說,東西被一個年輕的人拿走了。”

眼色裏帶着一片柔情,向他瞟了一下:“誰知道那個人就是你。”

“這些東西對你很重要?”

“嗯!”

她笑了笑,道:“珠子荷包是我媽親手做給我的,素玉佩是我爹留下來的。除了這兩樣東西,別的都沒什麽!現在為了表示對你的一點兒謝意——”

她把那塊素玉佩,雙手送過去道:“這塊玉佩送給你。”

“這……”

“收下來吧!”

岳懷冰腼腆着還有點不好意思。

尉遲青幽卻大大方方地把這塊類似“玉如意”的素色玉佩為他結好在腰帶上!

她偏過臉來,打量着那塊玉佩道:“你戴着它很好看,別以為這是塊普通的東西,說起來可有來歷!”

岳懷冰漲紅着臉,吶吶地說道:“謝謝你。”

尉遲青幽收起了荷包,發覺到岳懷冰一雙眸子正在注視着自己,她微微怔了一下,原本極其自然的面頰上,卻也飛起了一片紅暈!

當她再次向岳懷冰注視的時候,卻又恢複了原有的自然,岳懷冰也似乎發覺到了自己的失态,有點兒張慌失措的樣子!

“我十天沒來這裏,是怕打擾了二哥的功課,不知道你的功課練得怎麽了?”

岳懷冰說道:“鵬兄傳授的吐納功夫,和以前我所練習的,大同小異;只是在吸升呼降,以及調息固盤方面,好像不易見功!”

尉遲青幽點點頭道:“這就對了,因為你過去練習的吐納坐功,不過是在運氣活血,我哥哥傳你的這種入門功夫,卻是在助你洗質易髓。你必須要先打透了這第一關,才可以再修第二步功夫!”

在她說這番話時,态度認真,較之先前的女兒之态截然不同!

岳懷冰深為折服,對自己的一時意亂情迷,猝然有所覺察!

尉遲青幽明澈的一雙眼睛直視着他的臉,注視了一刻,點點頭道:

“看上來,你的确是長進了不少!要知道入門功夫最為重要,質禀要是差一點兒的人,要想偶有寸進也是不易。”

岳懷冰道:“青妹年紀輕輕,難得有此超然成就,比之愚兄,真是……”

說着不禁嘆息了一聲!

尉遲青幽一笑,道:“你要是這麽想可就錯了,在修證仙業上來說,可就和一般江湖武林中的逞強鬥狠大是不同。我們修練劍術、道法,目的是在對付阻礙我們得證仙業的魔障!”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苦笑了笑,似乎有些黯然地又道:“每人都會遭遇不同的逆境,只是看你是不是有克服面前魔障的決心!”

岳懷冰微微驚訝地道:“這麽說,莫非青妹眼前還有什麽不順之處麽?”

尉遲青幽淺笑搖頭道:“眼前還不至于,不過以後可就保不住沒有麻煩。”

說到這裏輕嘆一聲道:“大雪山後山,自從先曾祖玉洞真人辟為洞府之後,經過三代修真,已為當今宇宙一塊福地。因為這樣,就免不了常常惹人觊觎,一不小心,就易被惡人所乘!”

“以青妹與鵬兄的功力,還有人敢來侵犯不成?”

“你哪裏知道!”

尉遲青幽一笑道:“比我們兄妹法力高的大有人在!只是我們一向本份自處,不惹外事,他們也就不便生事!”

“聽說令祖尉遲真人的法力無邊,他老人家的道統是否已由青妹你承繼?”

“我哪裏有這個造化?”

說到這裏,黛眉微颦,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那麽是鵬兄繼承了?”

“也不是他。”

她那雙明澈的眸子,直直看過來!

“這麽說,莫非令祖尉遲真人,另有傳人?”

“我們尉遲家門,一向是不收外姓弟子的!”

“這麽說……豈不是……”

“我爺爺飛升之時,留有碧簡金批,本門的道統,卻是要由一外人接替!”

“哦……”岳懷冰顯然一驚!

即使是在江湖武林中,這種行為也是大違傳統家風,況乎仙業正道!

尉遲青幽淡淡地笑了笑,道:“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你!”

“是我?”

岳懷冰大吃一驚,登時愣在了當場!

尉遲青幽道:“當然,這件事還有待最後的證實,不過……是你的成份已經很大了!”

“我?”岳懷冰搖頭笑着,簡直有點難以想象!

尉遲青幽道:“因為我爺爺的碧簡金批內所載的那個人年貌都與你相當,甚至生辰八字都經蒼須奴證實,與你一般無二!”

岳懷冰想起那日蒼須奴問及自己生辰之事,照蒼須奴當時之表情看來,倒真似煞有介事。

這件事實在太神妙、太荒謬了,可是擺在他眼前,卻又不容他不相信!

尉遲青幽見他如此,忍不住笑道:“怎麽,你不願意?”

岳懷冰惶然道:“這件事太難令人置信……我真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尉遲青幽說道:“這十天來,我閉門用本門上乘心法推算的結果,證明我爺爺碧簡金批中所指的那個人,已深入北極座中。”

“什麽是北極座中?”

“按子午度所指,東山後山方圓二百四十裏之內,皆在北極座範圍之內!”

她微微一笑又道:“當然,包括你所居住的這所冷香閣在內!”

岳懷冰道:“這麽說,在本山方圓二百四十裏之內,很可能另有其人!”

“這一點我早已想過了,這裏不可能有第二個人,因為,後山千裏內外,蒼須奴早已布下了厲害的禁制,任何人一入此區,必為我們所查知,除非來人法力高過于我……

關于這一點,我已吩咐蒼須奴了,要他仔細搜索,大概他很快就會有回報的!”

“那麽,如果蒼須奴老前輩在本山前沒有發現外人,那麽,這個人就必然是我了?”

“那很顯然的必定是你了!”

尉遲青幽微微一笑又道:“這一點,等蒼須奴回來證實以後,我們還要進一步地為你證實!”

說到這裏,只見窗外青光微閃!

尉遲青幽道:“蒼須奴回來了!”

須臾,門前現出了蒼須奴那矮胖的人影。

他乍見尉遲青幽坐在房內,垂手侍立道:“老奴有話面陳!”

尉遲青幽道:“進來吧!”

蒼須奴應了一聲:“是。”遂即步入。

岳懷冰忙自站起身來,道:“老前輩請坐!”

蒼須奴退後欠身道:“岳相公千萬不要這麽稱呼,折煞老奴!”

尉遲青幽道:“北極座區可曾搜查過了?”

蒼須奴點頭道:“搜查過了,并無任何人蹤!”

尉遲青幽道:“百鳥坪呢?”

蒼須奴點頭道:“也搜查過了。”

說到這裏神色微微有異!

尉遲青幽立時洞悉入微地道:“怎麽!有什麽不對?”

蒼須奴頓了一下道:“老奴發現前山摘星堡處,彤雲四合,顯然有了法力禁制,顯然有高人部署,觀其動向不知是否意圖對本閣不利,特以請示小姐!”

尉遲青幽微微一笑道:“不要緊!這一點我早已由靜中參悟過了。沈海月為我所傷,岳相公又被我們收留,他自是不肯甘心。”

說到這裏秀眉輕颦了一下,道:

“不過,我倒是想不出來,憑他還能請出什麽人物來!什麽人又會甘心為他所用?

也不過是些左道旁門的嬌魔小醜,大可不必多慮!”

蒼須奴道:“老奴只在後山打量了一回,似覺前山四周雲氣彌漫,正中有一道沖天紫氣,以老奴的道力,竟然一時看它不透!”

尉遲青幽微微一怔,卻也并不在意地道:

“前夜我夜課之時,隐聞得前山有風雷之聲,這麽看起來,顯然是沈海月之流在布陣勢。”

她微微一笑又道:“其實他們大可不必,我如果有意要收回前山,又何必要等到現在?随他們去吧!”

蒼須奴垂手道:“是!”

尉遲青幽道:“道家四九天劫将至,冷香閣雖是位居陰陽緩徐福地,但是到底不可大意。到時必定有不肖之輩前來本山乘火打劫,你要特別加意防範,萬萬不可大意!”

蒼須奴道:“小姐放心,正南正北有老主人的‘子午兩極光陣’,識得此陣勢的人,當今天下不過三四人而已;正東正西一有本山的火雲,老奴已擅催施,外人萬難擅入雷池一步!”

尉遲青幽緩緩點頭,卻又并不表示十分放心,她心思靈敏,對每一件事都面面顧到。

“可是我總不放心!”

她秀眉微皺,說道:“當年,爺爺在時曾經說過,青雲九老,雖是德高年劭,可是人心特異,其中星冠叟與婁真人兩位老前輩雖是不幸喪生,形神俱滅,還有幾位,也陸續飛升。可是……”

蒼須奴怔了一怔道:“小姐擔心的是青城山的朱雀叟?”

尉遲青幽微微颔首道:“這位老前輩為人怪癖,爺爺在時就因為這個人個性乖張戾,而與他少有往還。上一次我路過青城山,特地去拜訪他時,他的态度很壞,說了很多時爺爺不滿的話!”

蒼須奴道:“朱雀叟道法高深,若不是剛愎自用,早已得證仙業。老奴料想以他之身份,大概還不至于,老奴擔心的卻是九老中的另外一人。”

尉遲青幽道:“誰?”

“大荒山的‘紫面神君’!”

尉遲青幽呆了一呆道:“啊,我幾乎把他忘了!”

他們之間的對白,岳懷冰雖不盡然了解,卻也有八成的領悟,也猜知他們嘴裏所讨論的這幾個人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不覺聽入了神。

提到了“大荒山”的“紫面神君”,尉遲青幽略略皺眉,道:

“這位老前輩還在人間麽?我好像聽說他不是亦在‘兵解’,三度‘煉嬰’而有了大成麽?”

蒼須奴嘆息一聲,道:“小姐說得不錯,他的确是有了成就,就是因為有了成就,現在才無所忌憚。”

他沉重地嘆息着又道:“此老自以道法通靈,他自從三煉元嬰之後,已舍棄了正統道法,現在加研‘火海真經’,魔法無邊……他在大荒山開辟了‘玄武門’,已經頗具勢力!”

“哦!”

尉遲青幽似乎才想起來。

她喃喃接着又道:“玄武門……我聽說過!”

蒼須奴道:“玄武門弟子出現江湖甚多,由于紫面神君以魔派第一鼻祖自居,平素德性不修,所以門下弟子放浪形骸,各門派多敬鬼神而遠之,不敢開罪!”

“哼!”

尉遲青幽冷冷一笑道:“這些東西,要是一旦碰在我的手裏……”

蒼須奴嘆息道:“只可惜老主人飛升太早,否則他也不敢如此猖狂!”

尉遲青幽道:“再怎麽說,爺爺對他總是有恩之人,想必他總不會恩将仇報!再說我們與他相距萬裏,也牽扯不上什麽恩怨,他總不會來這裏惹是生非吧!”

“老奴也是這麽想……只是……”

說時他眼睛向岳懷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尉遲青幽道:“岳兄既蒙爺爺碧簡批示,已是一家人,你不必顧忌,有話直說無妨!”

蒼須奴點頭道:“老奴倒不是忌諱岳相公……”

“那麽又是為什麽?”

“小姐請想,冷香閣天一道統,天下共仰,正邪各門俱不敢輕易招惹。但是自從老主人飛升以後,這些邪門外道,才以為無有所懼,到處橫行!”

“那是因為爺爺在飛升之前,當衆對護法各友宣布說‘天一道統’後繼無人,唉!

大概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無所忌憚了!”

“小姐說得不錯!”

“哼!”尉遲青幽冷笑道:

“只怪哥哥太不争氣,話雖如此,就讓他們來試試我這個不成氣候的女流之輩,只怕他們能勝過我的還不多見!”

蒼須奴道:“若非小姐坐鎮,冷香閣只怕早已不存在了!”

“你的功勞也不小!”

蒼須奴道:“老奴只是竭盡所能而已,比起小姐的‘天一正統’功力來,相差得太遠了!”

尉遲青幽微微一笑道:“話說回來,這又與岳兄有什麽關系?”

“老奴的話還沒有說完。”

蒼須奴目視向岳懷冰道:“如照老主人金批所示,岳相公将是未來‘天一正統’之唯一傳人,将來光大本門法統,更是非岳相公而無第二人。如果這個消息一經走漏,岳相公的安危可就……”

尉遲青幽霍然一驚,徐徐點點頭,道:“還是你設想得周到,我倒是疏忽了這一點呢!”

蒼須奴欠身道:“也許老奴太多心了,因為這件事外人并無所知!”

尉遲青幽搖搖頭道:“不能說沒有人知道,最起碼摘星堡的沈海月就已知道岳兄在這裏!”

蒼須奴道:“沈海月倒不足為懼!”

尉遲青幽忽然想起一事,道:“我幾乎忘了,沈海月與‘白金頂’的無相居士好像有過一面之交!”

她思索着接道:“如果這件事有了無相居士的介入,倒是一件讨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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