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傾家蕩産
“祖爺爺如果信得過我和不韋哥, 就讓我們來一場公平的生意比試。”呂輕裳眼中閃着希翼的光亮,“您給我和不韋哥每人三家布匹成衣鋪子, 除此之外其他所有祖業的金銀錢財皆不可用,半年之內看誰回利最多,誰贏了就把……”
呂輕裳想說誰贏了就把呂氏商社的印信交給誰, 讓其掌握呂氏産業, 但是又覺得此言一出他的目的便明顯的暴露出來,索性退一步道, “就将呂氏所有的布匹産業都交給那人,祖爺爺覺得如何?”
三叔公早知呂輕裳有應對之法, 帶着大黑痣的老臉立即像迎春開花,對族長笑得一臉谄媚:“對對對,誰贏了就交給誰!大哥,你看着法子多公平啊, 比誰獲利多,贏了的人自然才是能将祖業打理好的不二人選, 在座的後輩也一定同意。”
族長捋捋胡子,昏花的老眼看向呂不韋,用破鑼似的沙啞嗓音問:“不韋,你看呢?”
李唯尚未說話, 呂輕裳先膝行上來,一把拉住他的衣擺,含霧的雙眸楚楚可憐的望着李唯道:“不韋哥,我知道我贏不了你, 可是你難道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這樣即使我輸了在族裏也至少不會讓大家嘲笑我無用,輸給不韋哥我也是驕傲的,我也是高興的,不韋哥就給我一個機會吧,給我一個機會敗在哥哥上手。”
真是夠賤的。
李唯一把将自己的衣擺從呂輕裳手中扯出,冷笑道:“但陪你玩,我沒有興趣。”
呂輕裳沒想到他會那麽絕情,撲倒在地泣聲道:“不韋哥,你真的生我的氣了嗎,我是你的弟弟啊……當年我父親去時,叔叔說過要照顧我的,你說過你要把我當親弟弟的,不韋哥——”
呂輕裳哭的哀婉,恍如一個被李唯退了婚的女子,非要纏着她,看的李維心生厭惡,若不是在祠堂重地當着呂氏族人的面,李唯都想一腳把他踹開。
與呂輕裳交好的那名呂氏少年此時又跳出來道:“呂不韋,當年你那麽疼輕裳,現在就因為你沒回來時他接管了一半的印信,你就翻臉無情連自己的從弟都不認了!哼,輕裳這般仰慕你,你卻如此絕情,對你照拂有佳的從弟你都這樣,将來你掌握了我呂氏産業豈不是也對我族翻臉不認人了!我們怎麽能把産業交到你這種人手上!”
此言一出,有些呂氏族人就不放心起來,更多的是看不得呂輕裳那副跪求呂不韋的凄慘,紛紛出言勸說。
“不韋啊,我們都知道你的能力,你就給輕裳一個機會吧。”
“是啊,輕裳是你從弟,他那死去的爹當年手握印信,過世之後還不是把産業交給了你父親,你也多少給輕裳三分顏面吧。”
“不韋,輕裳就是想跟你讨教兩招,你答應他又能怎樣,難道你對贏了他還沒信心?那我們也要掂量掂量你的能力了。”
李唯冷眼看着這些是非不分的吸血族人,終于明白,這世上還有比她RM集團從前那幫貪婪親戚更奇葩的存在。
真當老子的錢好掙?哼,就算好掙,掙來也不養你們!既然想給呂輕裳機會,那就讓你們嘗嘗什麽叫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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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同意。”李唯居高臨下的冷眼看着跪在身前、以淚洗面的呂輕裳。
這忽如其來的點頭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住了,就算他們很多人勸了話,可誰也沒想到進門就強硬到底的呂不韋會這麽容易就松口答應了。一時間祠堂內鴉雀無聲,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好!我支持!我兒子有魄力!”呂莘再一次興沖沖的站了起來,在全然的安靜中一陣瘋狂鼓掌,“好!不韋厲害!”
李唯一口老血都差點給她爹吓出來,險些沒保持住高冷的人設,心說這個時候就不用添亂了。
呂莘這麽一出聲,大多數人也就反應過來了,族長蹙眉道:“好吧,既然你們都答應了,那就按照輕裳的意思。至于哪幾家店面,你們倆可一人一間輪流選擇三次。”
“我看,還是讓他們一次選了趁手的吧。”三叔公趁機擠眉弄眼的說道,“不韋這一年多不是都在齊國嘛,齊國的好些産業也都是不韋在打理,不如就把臨淄那三間最大的鋪面給不韋,至于輕裳,他常年留在陳都,就把陳都那三間給他吧。”
呂輕裳聞言,眉眼一轉,紅着眼眶道:“不韋哥會同意嗎,輕裳怕不韋哥多心不能同意,覺得我……”
“就這樣。”李唯甚至不等他委委屈屈的把話說完就冷淡的做了答複,“半年為期。”
呂輕裳沒想到目的達成的這麽容易,簡直像做夢一樣。他早料到呂不韋可能會選齊國的鋪子,所以早在半月前就用印信吩咐線人将那邊鋪子的活錢買了白绫,呂不韋要是接了,恐怕要跟棺材店天天來往了,哪裏還有閑錢進別的布料,更別提做成衣生意了。
呂輕裳垂着眼,眼底是遮都遮不去的笑意:呂不韋啊呂不韋,你就要栽在你的自信上了!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安安靜靜的高興一會就被一聲狂傲的大笑吓得渾身激靈。呂輕裳趕緊回頭,正看到呂莘滿臉的欣慰得意,大聲道:“好!我兒子說什麽都對!”
全族人一腦門子黑線。呂輕裳拍拍快要吓出嗓子眼的心髒,心說叔叔看到他兒子活着回來,怕不是高興瘋了吧。
李唯經過前兩次已經完全熟悉了老爹的套路,眼下鎮定的很,眼簾一擡便同意與呂輕裳立下字據,竹簡上大筆一揮,潇灑寫完轉身便走。
原想到側廳等父親出來說話,沒想到才出祠堂走了幾步,就聽到後面一聲輕喚。
“不韋哥。”呂輕裳已經風中秋葉般飄飄飄的跑了過來,一雙眼睛柔中帶春,伸手抓住李唯的衣袖道,“不韋哥,你不是真生我的氣了吧,你會讓着我吧?”
李唯不耐的甩袖,眉間冷清道:“當了女表子,就不要在我面前立牌坊。”
她說完真是一眼也不願意多看這個陰柔的“假白蓮”,說他是綠茶女表李唯都覺得侮辱了綠茶女表這個詞,綠茶女表好歹還是為了點不入流的感情勾搭異性,他這算什麽,矯揉造作的純惡心人嗎?!
李唯走後,呂輕裳眼中所有的溫和乖順全部消失,他陰鸷的看着李唯離開的背影,低聲道:“不韋哥,你對我這麽狠心,可別怪我讓你一無所有。”
呂莘過了沒多久便到側廳來見李唯,一推門就開始哭,一直哭到李唯受不了,說道:“父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既然父親暫時難過,那我們回陳都再說。”
“好吧好吧,為父,為父不哭了。”呂莘哭到一直打嗝,用布巾擦着臉道,“你,你先回陳都,我跟他們交接印信,這,這,這呂家商社的東家印信先給族長保存着,等你贏了遲早是你的,我晚半日便,便回。”
李唯行禮要走,呂莘又打着嗝把她叫回去,拿出自己的私印放在李唯手上道,“以後,以後家裏的,的錢,所有東西,都,都是你做主了。”
李唯心知這是一個父親的愧疚和愛意,她既然已經代替了呂不韋就要承受得起這份父愛,于是收了印信,行禮而回。
回去的馬車上荊燕百思不得其解,終于忍不住問閉目養神的李唯:“主上,你為什麽要答應呂輕裳的比試,你完全可以直接拿到商社印信。”
李唯哼笑道:“拿到又如何,我的錢只能由我一個人掌控,別人休想染指一分。想吸我的血,他們還不配。”
荊燕不太明白李唯的意思,但也了解李唯大概另有想法,便道:“那現在,我和千流有什麽能幫主上的嗎?”
李唯難得真的笑了,微微搖頭道:“你們墨門一窮二白,暫時幫不了。我現在就只要一件東西。”
荊燕蹙眉道:“什麽?”
“錢。”
陳都呂宅內,李唯跪坐在紫緞地氈上,看着前來收東西的商人張大千道:“如何?”
張大千懷揣激動得心,伸出顫抖的手,摸着滿屋琳琅滿目的夏商青銅器和珠玉寶物,簡直要高興的要上天。
他顫巍巍的再次确認道:“呂少東,這些東西你都賣?”
李唯點頭道:“不但這些,這房子裏但凡能搬得動,能出的了手的東西,你都給我估個價,一筆一筆記清讓我過目。”
張大千一聽整個人都不好了,還沒見過敗家敗的那麽徹底坦蕩的。他環顧四周道:“全賣?!”
李唯淡淡道:“全賣,值錢一點的都不能留下。”
“得嘞,你們呂家世代做的都是倒買倒賣珍奇珠玉的活計,好寶貝還就是多,呂少東你放心,這些一出手,我絕對給你找個好買家,都是場子裏走商的人,我騙不了您的。”
李唯擡手道:“那就盡快,越快越好,我全要金餅。”
張大千手腳麻利,不到半日的光景就把整個陳都呂宅的東西都清點了一個遍,折合成各國通用的金餅,寫出來給李唯報價。
李唯不是第一天穿過來,更不是好糊弄的人,心裏都有數,見這個價格也還算公道,索性拿出呂莘的印信就要簽字蓋印完成買賣。
偏偏這會兒被她支處去的老管家好巧不巧的回來了,看見這滿院子打包東西的壯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撲進來就問:“少東啊,你這是要幹什麽!這是要把整個宅子賣空!不過了?!”
李唯擡眸,坦坦蕩蕩的說:“過還是要過的,我已經命千流出去買些舊棗木家什替換這些紫檀、楠木的貴重之物了,另外這些酒爵玉杯我也命人換了粗陶器具,不妨礙家中衆人使用。”
什麽!老管家眼睛瞪得比十五的月亮還要提流圓,差點給李唯的輕描淡寫吓死。
紫檀、楠木的家什你這說換就換了 ,棗木那麽不上臺面的木頭,好歹這也是幾代富庶的大商呂氏,用棗木,好吧,棗木就棗木,咋還是二手的舊棗木,缺錢是缺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有會議,今晚加班十點才回家,更新的實在是晚了,不好意思親親們。晉江評論抽了,沒有及時回複親親們是因為我有時候發不上去回的留言,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