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喝醉

白越澤看着前面空蕩蕩的街道, 這會反而靜了下來,手捏着方向盤, 骨節捏得直泛白。

他道:“于褚, 你喝醉了。”

于褚閉上眼睛, 呼吸粗重,難受得連肺都在一抽一抽地痛, 低聲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兩到此為止。”

白越澤一個急剎,車停在了街道的邊上。于褚心中泛起惡心, 以為他要趕他下車,伸手去拉門把手, 拉了半天都沒有拉開。

他轉頭去看駕駛座裏的人, 那人眼睛裏帶着血絲,正一動不動地盯着他看。

短暫的對視,那人同樣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你喝醉了。”

于褚心裏頭湧出一股強烈的無力感, 他捏起拳頭, 用力地砸了一下手套箱, 一聲悶響,骨頭被震得一陣一陣的發麻, 心裏的情緒卻還在膨脹着,發洩不出來。

白越澤又啓動了車子,繼續往前面開, 于褚不再說話,閉上眼睛,靠在車窗上面發暈。

他把車又開回了植物園裏頭的酒店。

于褚醉得厲害, 下車的時候人都要搖晃,認了半天才認出來這是他兩睡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地方。他在大廳裏不肯上去,白越澤半摟半抱,把人往電梯裏帶。淩晨四點的酒店空蕩蕩的,一個客人都沒有,前臺有些慌亂地看着他們糾纏在一起,拿起電話問白越澤要不要讓保安來幫忙。

“叫啊,多叫幾個,”于褚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們老板說不定想玩N.P呢。”

前臺被他吓了一跳,不敢再說話,白越澤沉下臉來,把人扯進電梯裏,咬牙道:“別鬧,天亮還要排演。”

于褚被扯得頭暈,靠在電梯裏快吐了,臉色蒼白地喘着氣。房間門一被刷開,于褚推開身邊的人,沖進洗手間裏吐得昏天黑地。

白越澤把醒酒的藥搗碎到水裏,等他吐得差不多的時候喂他喝了半杯。于褚渾身都在冒冷汗,靠在洗浴臺上,已經沒力氣再跟他鬧,他伸手脫他衣服的時候,只抓了一下他的手腕,輕聲問:“你做什麽?”

白越澤言簡意赅地說:“洗澡。”

于褚打不過也掙不過他,索性随他脫了自己的毛衣,解了自己的皮帶。白越澤又伸手脫他的背心,垂着眼睛看他鎖骨上的痕跡,問:“外套給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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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褚鈍鈍地看着他笑,淚痣被浴室裏的燈照得像幹掉的眼淚一樣:“給了一個小孩兒,J戲大學音樂劇的,笑起來有酒窩,嘴上功夫很好。”

白越澤冷着臉沒說話,于褚還嫌不夠痛快,晃了晃自己的左手,又道:“表也給他了。”

表是他跟白越澤一起買的,那天睡完之後白越澤想回去改劇本,于褚不讓,纏着他,哄着他,拉他去商城裏面買了兩塊表,不是什麽值錢東西,但勝在是一對的男款。

他把那表給了不知哪認識的別人。

白越澤慢慢地呼,慢慢地吸,壓着自己心裏的火氣,把他的髒衣服丢進洗衣機裏,關門出了浴室。

“嘭”的一聲,門是摔上的。

于褚一直看着他背影,看得胸口一陣陣悶痛,把水龍頭擰到冷水,用力地洗了兩把臉,然後打開花灑沖澡。

水開得很熱,凍到發僵的身體開始感到細密的刺痛,于褚将水從頭一直淋到腳,想把自己從那種無力感裏面淋醒過來。

浴室的門突然之間又開了。

他們對這個套房都了如指掌,去而複返的人關掉浴霸,推開磨砂門,一句話也沒說,幾乎是惡狠狠地把于褚猛地抱起來抵在了牆上。

冰冷的瓷磚把他凍得一個哆嗦,那人咬他的脖子、下巴和耳垂,把所有留下痕跡的地方全部重新咬了一遍,咬完還不甘心,在嘩啦啦的水流裏面用力地吮他的嘴唇,熱水不停地被吃進嘴裏。

于褚掙紮不開,張口便咬他,也不知道咬到了那裏,一口見血,又很快被水流沖了個幹淨。兩人幾乎是發洩式地扭打,于褚喘不上氣,一邊吃着花灑裏的水一邊罵他,颠來倒去地,想到什麽罵什麽,罵得很難聽。但白越澤沒有給他留太多的力氣,他太熟悉他,很快便讓他再罵不出來,在熱水裏頭暈腦脹,心髒快要從身體裏面跳出來,耳膜裏敲起了鼓。

他被抱在牆上,下巴靠着這人的肩膀,咬牙切齒地喘着氣。

“我說了……到此為止,”他下狠力咬着他的肉,“要麽談……戀愛……要麽滾!”

白越澤把他的下巴掰過來吻他,水流裏面恨恨地說:“好。”

于褚不信,又開始罵,身前的人不滾,抱着他,聽他從頭罵到尾,翻來覆去地,罵到喉嚨都啞了,最後像被拔了爪子的幼獸,被他塗滿泡沫,沖澡、洗臉、裹上浴袍。

白越澤把人放進床裏面,他頭發還濕着,把枕頭打濕了一大片,人卻已經昏睡了過去。

他拿毛巾慢慢地擦着他的濕頭發,恨得他想要拆骨咽下去的人這會安靜又乖巧,眉頭還緊緊皺着,臉色蒼白,睡在床上任由他擺弄。

看着看着,頭發擦幹了,他伸手去摸那顆灰色的小淚痣。

摸起來又軟又無害,好像平日裏那些紮人的刺只是虛假的僞裝。

他又低頭去親他,于褚在夢裏面給了他輕輕的一巴掌,他抓住了那只手,握在手裏慢慢地揉。

已經五點多鐘,天快要亮了。

白越澤一晚上沒睡,坐在床邊上,抽過煙,甚至喝了點紅酒,熬得眼睛通紅。于褚睡不安穩,醒的也早,睡了不到兩個小時,七點多鐘頭痛欲裂地睜開眼睛。

兩人彼此對視了幾秒,白越澤站起身,打電話讓酒店送早餐。

于褚帶着宿醉後的後遺症,難受得要命,腦子裏面幾乎是一片空白,冷着臉當房間裏沒有人,吃過早飯後換了不知誰的衣服,找到手機讓林霖來接他。

白越澤道:“坐我的車,直接去演播廳。”

于褚開門要出去,白越澤拉住了他的手腕:“你昨晚說……”

“我喝醉了,”于褚咬着牙說,“我現在不想說。”

白越澤配合地松開手,陪他一起出了門。前臺還是昨晚那個前臺,見他們倆下來了,膽戰心驚又好奇地看着,于褚想起昨晚的狼狽,在大廳裏又停下腳步,轉身走到前臺,掏出卡,道:“退房。”

前臺小心地開口:“白總已經結過了。”

于褚直接把卡丢在了櫃臺上:“給你做小費,密碼六個9。”

前臺“啊?”了一聲,有些茫然地看向白越澤。白越澤把他的卡拿起來,道:“褚哥,下次讓你結。”

現在倒叫起哥來了,于褚腦門疼胸口疼,他現在只想離這個人遠一點,越遠越好,好讓他脖子上這顆又重又燙的腦袋好好冷卻一下。

他站在路邊等司機的車,白越澤把自己的車開出來,停在他前面不遠的地方。于褚裝作沒看見,人還不太站得穩,渾身酸痛地坐在花壇邊上,等了十幾分鐘才等到來接他的車。

他的車在前面,白越澤的車在後面,緊緊地跟着,一路從植物園跟到演播廳,進停車場都是并排停的。

九點,兩人都遲到了,劇組工作人員老早就在群裏嘻嘻哈哈,要遲到的人請客。等到導演和主演一進門,兩人臉色都白得跟鬼一樣,于褚的脖子上明晃晃的挂着咬痕和吻痕,一衆人員立刻知趣地閉了嘴。

于褚态度還算不錯,道歉說不好意思遲到了,然後一頭紮進化妝間裏,幾十分鐘都沒出來。

白越澤開始安排今天的排演準備,戚敏在邊上看着,問了一句:“和好了?”

白越澤沒說話,戚敏笑了笑,用新塗了指甲的手指了指化妝間:“江哥大早就在找人,這會估計心疼死了,你也不克制一下。”

白越澤聽她提杜明江,呼吸便重了幾拍。他朝着化妝間的門看了一眼,道:“謝謝。”

戚敏只是笑:“不客氣,我是看在于褚的份上,他這回談得也太慘了一點。”

白越澤抿起唇,戚敏抽了根煙,遞給他,又道:“不過也是,先愛的人總歸要吃虧些。”

說完,戚敏點了煙,去風口背臺詞去了。白越澤心口被紮了一枚針,細細密密地泛疼。

作者有話要說:  和好是不可能和好的

鍋已經架好了,還不夠,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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