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立标在眉山島住了半個月,打算要回首都繼續工作。
亞洲杯過後,明年的五月,将是世界杯大戰。
現在的時間離五月也就半年左右了,雖然他們已經以亞洲區第一出線,但林立标的任務還是很重,他回來這段時間,領導給他打電話,助理他們也打電話,他們那個名義退休了但人沒退休的老教練那是閑着想起就給他打電話,林立标的手機熱鬧到舒之意都嫌棄。
所以林立标晚上都不帶手機睡卧室。
忙完了,手機實在有用,有些電話不得不接,就去外面把手機拿進來。
他一準備要走,舒之意眉開眼笑,情不自禁的還摸了摸屁股。
這爺終于走了。
他的好日子來了。
他那腰雖說得躺個小半個月才能躺好,但好歹能天天睡到自然醒,一天想吃一頓飯就吃一頓飯,想號兩頓就吃兩頓,酒嘛,想喝白的,絕對不會用紅的糊弄,想喝紅的,就絕對不會去喝啤酒。
日子不要太美。
有時候舒之意也想林立标回來,但再怎麽想,這人回來兩三天,他就一點兒也不想了,需要的是這個人趕緊回去工作,把空蕩蕩的家還給他。
但林立标收拾行李的時候,去開他的衣櫃,拿起他的衣服疊都不疊就往箱子裏扔,舒之意跟進衣帽間本來是來湊熱鬧的,這下膽顫心驚,雙手張開攔在箱子前面,大聲道:“你想幹什麽?”
“你想對我的衣服幹什麽?”舒之意這剛剛才改了詞,就見林立标用雙手捧了一堆出來,他急了,撲了上去,“你搞我衣服幹什麽?我不好容易疊好的。”
讓一個懶人自己疊衣服放好,得多不容易?要不是為了林立标,他能幹這家族煮夫的活?
太殘忍了。
果然跟年紀小的男人混沒好下場。
林立标敏捷地躲過他,走向箱子。
他高大,又是力量型的,在争奪這方面,舒之意從來不是他的對手,也就舒之意讓人站好了乖乖挨打別動的時候,舒之意這才能占人一點便宜。
“啞巴,說話。”舒之意一看他只幹不說急了,“你咋的,要我去啊?小組賽的時候再說呗,到時候你們賽區在哪,我提前半個月飛過去。”
林立标有壓力就得有舒之意在身邊,天大的壓力在舒之意身邊呆一兩天,回去就好了,從他十幾歲的時候到現在都這個樣子。
舒之意從來都是随林立标的便。
他挺自私一個人,但有時候對林立标就有點挺無私的,可能林立标是他的第一個男人,這孩子除了性格有點執拗之外,別的都還挺聽舒之意的話的。
情感上如此,世俗的就更加了,從這人一個不喜歡車的人,為了舒之意開車舒服,往家裏這邊運了一輛跑車就知道他願意為舒之意做什麽了。
他自己在首都開的那輛車,還是單位配給他的那一輛,開了十多年還在開,身邊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車和車牌號碼。
舒之意看林立标,也不是只看林立标的好,但明知林立标的別扭和狠勁,但他看林立标,還是時常能看出一種情人眼裏出完人的感覺。
林立标的那點小缺點在他這裏,他早就不當缺點看了。
還因為認識的時間太長了,他對林立标的縱容和愛意,還有可怕的歸宿感,這幾年都在逐漸加強……
這對從小就發誓不要愛得那麽投入的舒之意來說,太可怕了。
人老了感情就是脆弱,舒之意就很不喜歡年紀大了連冒險精神都快沒了的自己。
林立标被喊“啞巴,”還是不說話。
舒之意過去踢他,他單手一撈,單璧把舒之意抱起,放到了一個放內衣的高鬥櫃上,把人放下,又去折騰舒之意冬天的衣服了。
舒之意頭痛,兩手一抱,豎于胸前,道:“你讓我跟你一起去首都?我住哪?”
“家裏。”啞巴終于說話了。
“你那個教練公寓?還是河西灣的那個家裏?”
“河西灣。”
舒之意哭笑不得,“你教練不是住那嗎?他不得吃了我?”
他和林立标搞在一起的時候,最痛心疾首的就是帶林立标的洪教練,舒之意二十來歲那幾年,洪老頭子一看到他就往他臉上噴口水,搞得舒之意離這個動不動罵他不要臉和禍水的教練、以及訓練場這些地方都遠遠的,林立标要找他,自己滾過來,他反正不去挨噴了。
舒之意也知道河西灣,是個新小區,帶療養性質的,裏面住的都是類似林立标教練那樣的人,林立标能買到,也跟他這些年的成績有關。
林立标退役,不是他年齡到了,而是在一場最為關鍵的球賽上,他犧牲了自己的腿,救了一個龍國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球員,并且那一場他們還踢贏了對手,獲得了标致性意義的勝利。
現在這個天才球員替代了林立标的位置,成了如今足球總隊的隊長,成為了被全國球迷最狂熱追捧的一個男人,比當年的小暴君林立标要受歡迎多了。
這幾年球隊的好成績,都是這個名叫王盛的天才球員帶着球員在球場不要命的瘋狂厮殺踢出來。
王盛又叫王不要命,又叫王太陽。
從他這兩個外號,就可以看出他的敬業精神,和他的性格之好。
他跟林立标的感情還挺好,至少林立标一回來,就老接這人的電話,接多了,舒之意心裏就酸酸的,白眼翻得比平時勤快多了。
不過吃醋就吃醋,他反正是不會去問林立标說王盛對你有多重要之類的蠢話,他寧肯死,也絕不會問出這樣沒出息的話來。
能過就過,不能過老子就滾。
舒之意心裏犯酸的時候,就老對自己說這一句話。
“他不吃人肉。”林立标把舒之意常穿的撈得差不多了,想起一些場合,舒之意要是和他去,也得正裝,他就去翻了翻舒之意放正裝的櫃子。
正裝櫃子裏,果然有西裝,大小兩套一個例櫃的擺着,裏面上下好幾套,林立标拿了兩套大小一樣的西裝,轉過身,就見舒之意一手叉着腰,一手揉着頭,看着他伸出揉頭的手,“給老子!”
老子找人訂做的,你随便往箱子裏一扔,燙的時候老子不讓你跪着燙,老子不姓舒!
“這個不能帶,郵寄,你給小偶打個電話,叫他過來收貨。”舒之意踩了他一腳,他傳神又清澈的雙眼裏滿是怒意。
林立标看着他的臉,定了定,被舒之意翻了個白眼,罵他:“你胃口多底多重?”
有舒之意在的房間,就充滿了迷惑性和吸引力,他們晚上的飛機,離現在不到四個小時,林立标不想趕不上飛機,出去打電話去了。
把島裏收發快遞的快遞員叫了過來,小偶見東西裏還有好多是之意哥的,他好奇問道:“之意哥哥,你也要和标哥一起去首都,在那邊住了啊?”
“要不呢?”舒之意一看林立标抱手杵在邊上,聽到人小偶對他的叫法臉還更冷了,他和小偶道:“叫之意哥,別叫之意哥哥,跟你女朋友撒嬌去,你再叫我之意哥哥,我家的醋壇子得不保了。”
林小偶“我擦”了一聲,朝林立标擠了個鬼臉,雙手抱着快遞就往外面跑,“我先送到車上去。”
因為舒之意問的一句“住多久,”林立标回了一句“可能過年回來幾天,”所以這次出門,行李比之前的要多。
走的時候也挺匆忙的,舒之意把東西就歸類了一下,讓林小偶把他們連續發出來,他到時候在首都那邊也好用。
他們踩着最後幾個人在登機的點趕到了機位所在的位置,進了飛機。
路上舒之意怕沒趕上登機會被廣播員叫名字,把他和林立标的名字都叫出來,他叫林立标自己先滾去登機,他在後面慢慢來,這樣的話,至少叫他的名字的時候,不會引來關注。
他都習慣了在公衆場合用盡一切辦法脫離跟林立标的關系,可以前聽話的林立标這一次不聽話了,被舒之意罵也不管用,舒之意走快他就快一下,不快他就跟在一邊不緊不慢的,把舒之意氣得,差點當場家暴他。
舒之意不得不加快了步子,好在趕上了點,沒受注目,于是在手機驗票的時候,工作人員多看了他一眼,他都笑得跟朵花似的。
臨到他後面的林立标,林立标待遇就好多了,工作人員還說了一句“您慢走。”
舒之意走得更快了,沒快兩步,他感覺到身邊有人,看着和他并肩齊行的人,舒之意嘆着氣,抽過他手中的手機,打開屏幕,看着兩張位置挨在一起的機票,他嘆氣道:“我的媽啊。”
這是唯恐天下不知,天下不亂啊。
舒之意自己的新聞是相當的少了,但他前夫宋榕那是富家子弟出身,從出生的新聞鬧到現在,都三十多年了,全國人民都熟悉他,他初戀俞子鶴,也因為一夜暴富傳奇全國,也是個新聞人物。
他們倆還算了不什麽,舒之意的自己家,他爹那是堪稱空前絕後的大人物,他爹當年可以說是被人趕出國的,因為他爹睡了好哥們的老婆,還有等等與其齊平還略勝一籌的劣跡,名聲敗裂後生意也不好做了,變賣了家裏的祖業,滾出國了。
舒之意被他爹鬧得就挺怕出名的,當年他媽受不了天天被人盯着,帶着他出了國,結果再婚的她為了更好的婚姻生活,又把他送回了國內他奶奶的手裏,好在接手他的老人家有智慧,舒之意在她的安排下,過上了改名又改姓的生活。
舒之意現在的姓,就是奶奶的姓,沒幾個人知道他的第一個名字,以及他的父親是誰。
但就算是這樣,對上新聞有應激障礙的舒之意一在新聞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就膽顫心驚,當年宋榕搞他,他唯一的不滿是宋榕先通過了媒體搞他,讓他出現在了公衆視野,把他吓得,在眉山島住了五年,都沒想過挪窩。
前夫哥這麽幹了,把舒之意弄得一聽他的名字就牙根癢癢,但自己的小夥子打算也要這麽幹,想把他公之于衆,舒之意就欲哭無淚了。
等入了座,飛機準備起飛,他靠過去,在小夥子耳邊咬着牙道:“我不轉正,這樣挺好的,咱不能像以前那樣老老實實,簡簡單單你睡我,我睡你嗎?”